“是。”

上官銘瑞答應一聲，卻沒有馬上離去，似乎還有事要啟奏。

祁稷垂下眸子，有些不滿，抬起頭又恢復往常的笑容。

“上官太尉還有什么事嗎？”

上官銘瑞老臉一紅，為了家族利益，還是說出了口。

“陛下，聽說您政務繁忙，與上官婕妤許久未見？”

祁稷恍然，“原來是這件事，這些時日的確冷落了鈺兒，朕今日便去陪她用膳。”

僅僅只是用膳？上官銘瑞又不好明說。

“陛下，如今百官搖擺不定，若是后宮能早日誕下皇子，何愁朝臣不收心？”

祁稷瞇著眼睛笑道：“上官太尉說的是，若是無事，便退下吧。”

上官銘瑞欲言又止，被李昌年請了出去。

祁稷嘆了一口氣，看了會折子，便起身去了披香殿。

上官鈺早就收到了消息，出門迎接。

父親還說，讓她盡量留下陛下，在披香殿過夜。

上官鈺的臉頰飛上一抹紅霞，穿著淡紫色曲裾深裙，香肩半露，點點雪花飄落，透出肌膚如玉，讓人心悅神怡。

祁稷連忙扶起嬌娥，“怎的出來了，也不怕著涼?！?

他將披風拿下來，給上官鈺蓋住雪白肌膚，頗有些不解風情。

上官鈺有些失望，緊了緊貂裘。

“陛下，快進去吧，臣妾為您備了參湯?！?

祁稷拍拍她的手，牽著她一同入內。

殿中暖香盈盈，膳食香氣撲鼻，有些餓了。

由著宮人布菜，祁稷進了一些。

“著實不錯，似乎換了個庖廚？”

上官鈺掩口微笑，放下銀筷。

“是換了個庖廚，是京城新開的錦玉樓主廚?！?

祁稷垂下眼眸，“新開的？新鮮?！?

“不過，他家主廚怎舍得自家基業，與你入宮？”

“這陛下就不懂了，財帛動人心。”

祁稷微微點頭，又進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上官鈺疑惑，“陛下不吃了么？”

“嗯，突然想起政務，失了胃口?！?

上官鈺心疼，陪著他放下筷子。

“不如進些點心，說來湊巧，這錦玉樓主廚竟然也會做菱角酥?！?

她讓宮人撤了膳食，端上點心。

祁稷用銀筷戳了戳，又放下。

他看了眼李昌年。

李昌年會意，上前道：“陛下，宮外傳來消息，華陽長公主到了京城，今晚是否準備接風宴？”

祁稷有探尋之意，似乎在問李昌年，消息屬實否，怎的這樣巧合。

李昌年微微點頭，祁稷這才放心，故作喜悅。

“真是太好了，阿姊來了，母后也高興，今夜一定要大擺宴席，為阿姊接風洗塵。”

上官鈺見這倆主仆對答如流，心中升起猶疑，欲言又止。

祁稷見狀，指著桌上菱角酥。

“鈺兒，這錦玉樓的主廚做的膳食糕點很合朕口味，今夜讓他準備宴席，也讓阿姊嘗嘗?！?

“若是做得好，新年夜的百官宴，也由你安排?！?

上官鈺眼睛一亮，這豈不是有了出風頭的機會，若是做好了，陛下一定會對上官家好。

她連忙答應下來，如同打了雞血，現在就要去準備晚上的宴席。

“陛下，臣妾先去忙了，您在披香殿歇息片刻?！?

祁稷點點頭，看著上官鈺出了門，這才松了一口氣。

端坐片刻，他才起身。

“回宣室殿?！?

紫宸殿這邊也隨后收到了李昌年送來的消息。

“華陽長公主？”

燕靈雎驚得將書本掉在地上。

“她回京了？”

容兒擔憂地點點頭，“據說每年新歷，長公主都會回京陪太后。”

“那康公子...”燕靈雎抓著她的手，壓低聲音。

容兒搖搖頭，“不知道。”

容兒猶豫了一會兒，“今夜晚宴，就知道康公子有沒有跟來了。”

燕靈雎有些頭暈，眾所周知，她是出自華陽長公主府的舞姬。

但大家不知道，祁稷也不知道，其實在被長公主獻給祁稷之前，她與長公主的兒子康公子，有一段淵源。

容兒是知道這件事的，當初她與康公子情定終身，事發后被長公主打個半死，還是容兒照顧的。

不過，知道這件事的公主府奴婢，全都死了。

燕靈雎心亂如麻，她該怎么面對這段孽緣。

懷著忐忑的心，度日如年，該來的還是要來。

今夜，燕靈雎盡量將自己打扮得不起眼，穿著暗色曲裾深裙，坐在角落的席位，隱于黑暗，希望祁稷和長公主能忽略掉她。

但是不說祁稷，就是為了跟祁稷打好關系的華陽，也不可能如了燕靈雎的意。

華陽放棄了原本為自己準備的席位，移步至燕靈雎身邊，占了趙美人的位置。

華陽端起酒杯，朝著燕靈雎一笑。

“燕婕妤，別來無恙。”

燕靈雎強顏歡笑，與她遙遙相敬，“長公主。”

“聽說燕婕妤如今寵冠后宮，真是不愧于昔日我府上的栽培。”

燕靈雎知道長公主在提醒她，“長公主之恩不敢忘...”

隱于長公主身側的一雙毒眼讓燕靈雎猛地嚇一跳，手中的酒杯沒拿穩，落在了地上。

“啊，夫人，您沒事吧?！?

容兒趕緊擋在中間，幫她擦著衣裙上的水漬，低聲道。

“姐姐，你要穩住??！”

“夫人，衣裙不雅，不如移步偏殿更衣如何？”容兒故作大聲，捏著燕靈雎的手。

燕靈雎醒悟過來，“是，真不好意思，失手了?！?

另一邊的傅婕妤察覺到異樣，擔心問道：“燕妹妹，沒事吧？”

燕靈雎微微搖頭，給傅婕妤一個安心的眼神。

燕靈雎站起身盈盈一禮，“長公主，失陪了。”

華陽笑著點頭。

身邊的顏康看著燕靈雎離去，低沉道：“母親，我不勝酒力，出去透透氣?！?

華陽眉間微蹙，低聲喝道：“不要亂來?！?

顏康不理會，直接起身，朝著燕靈雎走的地方去了。

華陽氣得不行，但還是要保持表面的穩定。

華陽轉頭看向傅婕妤，“這位是傅婕妤吧？你似乎很關心燕婕妤？”

傅婕妤客氣笑了笑，“入宮的都是姐妹，本宮關心燕妹妹也是應當的。”

燕靈雎回頭看見傅婕妤和華陽聊得很開心，她倒是不擔心傅婕妤亂說話，因為傅婕妤已經被攻略成閨蜜。

可是讓燕靈雎驚悚的是，顏康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