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稷握住她的手，“不用擔心，我已經讓人賞賜了他們的家人，足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活下來的宮人，也都搬到了宣室殿，妥善安置。”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擔得起這無數冤魂的因果。”

燕靈雎抬頭，看見他眼中的謀略，“陛下是說？”

祁稷點點頭，將她帶入懷中。

“我身邊除了余順，還有幾個得用的，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一定還你一個公道。”

暖暖的，像小太陽，燕靈雎埋在他的肩頸，身心都被溫柔地撫慰。

可是時間一久，太陽會將人灼燒，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祁稷卻抱得更緊了。

“陛下。”

嬌娥在懷，吐出的氣息吹在脖頸，癢癢的。

“怎么了？”

“有點緊。”

祁稷稍稍放松雙手，她才有喘息的機會。

“陛下，就算查明是皇后所為，她會伏法嗎？”

她聽見祁稷的心跳慢了下來，隨后頭上傳來輕微喑啞的聲音。

“慢慢來。”

她乖巧地點頭，緩緩呼吸，有一種男人的陽剛之氣嗅進鼻間，還帶有綢緞的些許熏香。

不知怎的，她竟鬼使神差般下嘴咬了一口，鎖骨處留下小巧的牙齒痕跡。

“嘶。”

她有些慌張，抬頭望他，“咬疼了嗎？”

“你這只磨人的小精怪。”

話音剛落，紅唇便被堵住，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呼吸急促，她似乎觸碰到了祁稷的禁忌，被吻得意亂情迷，慌亂之中推翻了剛剛抄寫的經書。

宣紙散落，鋪在地上，形成衾被，被揉捏撕碎。

燕靈雎惱怒，她的肩膀上也出現了一排牙印。

“陛下！”

“對不起雎雎，那我的手給你咬好了。”祁稷一副甘愿就義的模樣。

燕靈雎作出兇狠的表情，拿著他的手大口咬下，在他閉眼忍痛的表情下，又停在半空。

“算了，下次不許了。”

“以后不會了。”

祁稷眉開眼笑，又忍不住嘴欠，“還不是你先惹我。”

“你！”燕靈雎羞紅著臉，用小手捶他，“不許說了！”

“好好好，不說了。”

祁稷抱住她，又拍拍自己的嘴，“都怪我多嘴。”

燕靈雎被逗笑，又拿起鴛鴦被蓋住了兩人。

歡愉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烏云還沒有散開，李昌年便入了內殿。

“陛下，該早朝了。”

想著正殿的亂象，李昌年心中直呼，這樣下去可怎么得了。

“唔。”

祁稷有些頭疼，昨晚玩得過分了，主要是經書什么的也太能增添情趣了。

他又手欠地摸了摸身邊的美人兒，手有余香。

燕靈雎討厭地拍了拍他的手，翻身，天都沒亮，再睡會。

“陛下，今日不能再耽擱早朝了。”

祁稷幫她蓋好被褥，鎮靜了心神。

便沉聲道：“知道了，出去侍奉。”

“是。”

李昌年帶著宮人轉身去往偏殿。

不一會兒，祁稷便收拾妥當，由著宮人侍奉朝服，留下一句“不得打擾燕長使”，便去了早朝。

今日似乎朝務繁重，祁稷午膳也沒有回來。

教燕靈雎讀書的重擔便交到了余順身上，她卻叫了容兒與自己一同學習，美其名曰有難同享。

兩人苦不堪言，余順是教得太苦了，容兒是根本讀不進。

太過無聊，燕靈雎起了去看紫宸殿修繕得如何的心思，便說與兩人。

“好呀，余公公，你說呢？”

容兒滿臉開心，只要不讀書，去哪兒都行。

余順表面苦澀，實際上心里樂開了花，勉為其難道：“奴才聽燕長使的。”

一拍即合，燕靈雎便帶了一行人前往紫宸殿。

紫宸殿倒沒有變為一片廢墟，只是燕靈雎居住的正殿被燒毀，救回了小半，其他的側殿偏殿毫發無損。

反倒是這樣，更令人生疑。

紫宸殿戒備森嚴，修繕的宮人卻寥寥無幾，燕靈雎看著迎上來的摘桑，更是印證了祁稷說的話。

“燕長使，此處不易下腳，不如前往偏殿休憩？”

摘桑客客氣氣的，讓燕靈雎挑不出毛病，她卻不回話，只面色難受地嘆一口氣。

摘桑疑惑，“燕長使這是怎么了？”

“唉，這幾日噩夢纏身，胸口悶得慌，便想著來看看，也不知道何時能修繕完成。”

不等摘桑回話，燕靈雎便自顧自地摸著紫宸殿的殘垣抹淚。

“昨夜數人在夢中向我索命，著實可怕，還好有陛下至陽壓制，否則，我就要醒不過來了。”

說著，她還拍了拍胸口，西子捧心，一副后怕的模樣。

摘桑面色微白，驚疑不定，“燕長使在說什么。”

“唉，這殘垣看了讓人心驚，似乎有人影印在其中。”

唰——似乎真如她所言，閃過鬼影迷魂。

摘桑受到驚嚇，顫抖著后退兩步，看著烏黑的影壁，只覺頭暈。

“罷了，今日請陛下旨意，在明渠稍稍祭奠這些苦命人吧。”

燕靈雎扶著心口緩緩離去，摘桑卻慌了神。

摘桑看著周圍的侍衛和工匠，總感覺他們不懷好意，再看看這斷壁殘垣，其中似乎有黑煙匯聚。

摘桑踉蹌后退，被磚瓦絆倒，回頭一看，竟是個骷髏頭！

“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

摘桑捂著頭逃離現場，宮人們只覺莫名其妙。

隨后幾日午夜驚夢，摘桑的精神氣越來越差，連紫宸殿修繕的看管差事也不得不交由他人去做。

這日，摘桑向皇后告了假，鬼鬼祟祟挎著籃子來到明渠邊。

她已經打聽好了，此時宮人們正準備晚膳，伺候皇上和夫人們，沒有人會來這里。

而且傍晚的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紅光漫天，燒些錢紙不會有太明顯的動靜。

摘桑找好位置，嘴里念叨著什么，拿出錢紙，慌亂中卻一直點不燃，不由得左右張望著心慌。

她跪在地上潛心求拜，對著漫天陰魂真誠道歉，這才點燃了錢紙。

呼——一個白影飄過。

摘桑驚慌抬頭，什么也沒有。

呼——摘桑——

摘桑嚇得連連后退，還是什么都沒有。

她神神叨叨，只道是幻聽，不敢再待，趕緊收拾東西熄滅火苗，沿著明渠回去。

此時，天邊也收起了漫天紅霞，烏云聚集。

啪——不知什么東西從樹上掉了下來，摘桑嚇一大跳。

顫抖著回頭一看，竟是那個骷髏頭！

摘桑嚇得滿地亂爬，一手摸空，竟然跌入明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