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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離開南陽侯府

陳清寧沒有回頭,但感受到了兩人的動作,心中一暖后,對兩人道:“先不急,我還有事要做。”

兩人立刻停下腳步,但依舊不失警惕地盯著周圍的黑衣人。

張珪看到兩人令行禁止的動作,臉皮狠狠一抖后,一邊安排人去偏殿向徐老夫人打聽她們兩人的身份,一邊向著兩人喊話:“世子妃當真是好手段,就是不知道她們兩個清不清楚世子妃在與誰作對!”

玉壺道:“不管世子妃在與誰作對,我們都會跟著世子妃!”

“是嗎?”張珪不懷好意地說道,“即便世子妃的父親與大哥都已經(jīng)死了,鎮(zhèn)北大將軍府也不再是世子妃的倚仗,世子妃的敵人是會寧王和賢妃娘娘,你們也愿意跟著她一起?”

玉壺和銀燭明顯愣了一下,鎮(zhèn)北大將軍府沒了?那世子妃先前問她們兩個愿不愿意跟她離開,不是要去邊關呀。

張珪顯然誤會了兩人,見到兩人失神,立刻道:“看來世子妃并沒有告訴你們她父親與大哥已死的事,沒關系,只要你們兩個迷途知返,我可以稟明會寧王,不計較你們的過失!”

“是會寧王殺了世子妃的父親和大哥?”銀燭突兀地問道。

“肯定是。”玉壺答道,“不然他們?yōu)槭裁匆獓雷渝俊?

銀燭稍稍偏頭看一眼徐恩,又問:“世子也是殺害世子妃父親和大哥的兇手?”

這次玉壺沒有再搭話。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徐老夫人不讓廚房給陳清寧吃食,徐恩在廚房對陳清寧拔劍相向的畫面。

兩人臉上都閃過不齒之色。

兩人進南陽侯府的時候,陳清寧還沒有嫁過來。

南陽侯府以前過的是什么日子,現(xiàn)在過的又是什么日子,沒有人比她們更清楚了。以往徐老夫人疼惜陳清寧,兩人都認為是理所當然。而今所見,以往的那些好,竟都是做戲,這就讓兩人很是不齒了。

兩人都是農(nóng)戶出身,雖不識幾個字,卻也知道禮義廉恥、知恩圖報。

張珪看見兩人憤慨的模樣,臉皮又是一抖后,才狠聲道:“你們兩個想清楚了,你們要跟著她,即便今晚能走出南陽侯府,也休想見到明早的太陽!”

玉壺和銀燭沒有說話,但兩人依舊背靠著陳清寧的動作,卻是最好的回答。

張珪連道了三個好字:“敬酒不吃,吃罰酒!”

“行了,別廢話了,不是人人都跟你們一樣唯利是圖、忘恩負義!”陳清寧一直不說話,也是想讓兩人考慮清楚。原主父親、大哥是什么情況,她還不清楚。如果他們當真出事,那跟著她不僅辛苦,還很危險,但兩人依舊選擇跟她,她也不再啰唆,“趕緊將紙筆拿過來,也趕緊將她們的身契拿過來。”

黑衣人已經(jīng)將紙筆拿過來。

張珪陰沉著臉,朝黑衣人使了個眼色,黑衣人立刻拿著紙筆走向他們。

“站住,”陳清寧叫停黑衣人,朝玉壺吩咐,“你過去拿。”

玉壺沒有任何猶豫地朝著黑衣人走去。

“大膽去,不用怕,”陳清寧看著張珪的眼睛,挑釁,“就算他們要殺你也不用怕,徐世子在我手上呢。他們要是敢傷害你,或者說拿你做人質(zhì)威脅我,我就挑斷徐世子的手筋。沒有手筋,無法拿刀拿劍,我倒要看看他還怎么奪取鎮(zhèn)北大將軍府的兵權。”

看著張珪逐漸扭曲的臉,陳清寧勾一勾嘴角,又繼續(xù):“正好也讓徐世子看一看,會寧王到底有多在意他,看清楚了,以后也少犯些蠢。”

賤人!

張珪叫停黑衣人預備拿玉壺為要挾,逼她放徐恩的動作后,怒道:“除了這一招,世子妃還會什么!”

陳清寧輕蔑道:“對付你,只這一招就夠了。”

張珪額頭青筋瞬間暴起,冷冷看一眼她后,便又陰惻惻地看向了玉壺:“你現(xiàn)在后悔還有機會,一會兒……”

玉壺聽陳清寧讓她不要怕,便大大方方地走到黑衣人面前,又大大方方地將紙筆都拿了回來,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張珪。

在張珪越來越陰沉的目光中,陳清寧示意玉壺將紙筆遞給徐恩后,冷聲命令:“寫合離書!”

既然要離開南陽侯府,就不能再與南陽侯府,再與徐恩有任何的牽扯。

原主那么大一筆嫁妝呢,可不能因為夫妻關系,就白白讓他們占去了。

“合,合離書?”徐恩不敢置信。

她,她要跟他合離?

不,絕不可……

陳清寧拿匕首的手稍稍收緊:“趕緊的!”

“我這就寫,我這就寫,你,你別亂動。”

張珪無聲地朝徐恩使了兩個眼色,要他利用寫合離書的機會,多拖一拖時間。

但徐恩根本沒有看他。

早在陳清寧將匕首抵在他脖子上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沒了思考。微微仰著頭,盡量離匕首遠一些后,一邊說道‘不要亂動’,一邊以秋風掃落葉的速度飛快地將合離書寫了出來,“你,你看看,是不是這樣?”

陳清寧看上兩眼,確定無錯后,問玉壺與銀燭道:“身上有沒有帶匕首?”

玉壺立刻將特意藏在袖中防身的匕首拿了出來。

“很好。”陳清寧稱贊一句后,吩咐,“去割一下他的手指,割右手的食指,別動!”

“我,我已經(jīng)按你的要求寫了,你不能殺我!”徐恩掙扎。

“別亂動!”陳清寧冷叱一聲,在他安靜下來后,強行命令道,“把手伸出來!”

徐恩鬼哭狼嚎地伸出手。

玉壺報復性地用力割破他右手的食指,在他殺豬般的叫聲中,握住他的手用力按到了合離書上。

“很好。”讓玉壺將合離書收起來后,陳清寧再一次挾持著徐恩,快速朝著南陽侯府的大門走去。

很快。

眾人就到了大門口。

大門緊閉。

大門前圍著好幾層的黑衣人。

陳清寧又割破徐恩脖子上的一層肉,威脅道:“讓開!”

黑衣人齊齊看向張珪。

張珪寒著臉:“世子妃要的東西,我們都已經(jīng)準備好,世子妃是不是該放開徐世子了?”

陳清寧不為所動道:“先把東西拿給我看看再說。”

在張珪的示意下,一個黑衣人牽著馬,另一個黑衣人拿著房契、五萬兩銀票及玉壺和銀燭的身契走上前來。

陳清寧讓玉壺去將東西全拿過來,張珪拒絕道:“想要東西,那就先放人!”

陳清寧冷笑著又用匕首割破徐恩的一層肉,“少廢話!”

玉壺快步過去,將馬、房契、銀票和身契都拿了回來。

都還沒有檢查房契、銀票與身契的真假,只是看了那幾匹馬一眼,陳清寧便飛快地用手摳住徐恩脖子處的傷口,將空出來的匕首狠狠扎進了他的胳膊。在將匕首取出來,又重新抵住他的脖子后,冷笑道:“換馬!再敢給馬搞小動作,下次廢的就不是他的胳膊了!”

徐恩嚇哭了。

張珪的心臟也猛地收縮了一下。

圍著他們的黑衣人,還有暗處的弓箭手,也都被震懾地頓了一頓。

誰也沒有料到,她真敢傷徐恩。

尤其是動作還那么利落。

忌憚地看她兩眼,張珪揮手,立刻有黑衣人重新送了三匹馬過來。

玉壺將手里的馬還回去,又將那三匹馬牽了過來。陳清寧檢查過后,確定沒有問題,又讓她們兩個檢查起了房契、銀票與身契。確實都沒有問題后,才命令:“開門!”

有前車之鑒在,張珪不敢再耍花招,大門很快打開。

南陽侯府周圍也住著不少官宦世家。

張珪不敢再跟出去,只能在陳清寧走出大門時,急怒道:“世子妃是不是該信守承諾放開徐世子了!”

“急什么!”陳清寧挾持著徐恩快步走出南陽侯府,讓玉壺和銀燭先上馬后,才提著徐恩也飛身上了馬。

瞧著周圍府邸影影綽綽看熱鬧的人影,陳清寧高聲喊道:“南陽侯府徐老夫人與徐恩欺我父親、大哥已死,無人再為我撐腰,趁我被誣陷落獄,公然將外室及五歲外室子帶回府邸!我陳清寧雖成了一介孤女,卻也絕不受辱!我已與徐恩寫下合離書,從今日起,我陳清寧與南陽侯府、與徐恩將再無瓜葛!南陽侯府若還要臉,就請把我的嫁妝一分不少地還給我!”

“另外,從現(xiàn)在開始,我若出了什么事,都是南陽侯府徐老夫人為吞并我嫁妝,徐恩為奪取我父親的兵權所害!”

話落,不等眾人反應,陳清寧便猛地將徐恩推下了馬!

黑暗中的弓箭手見此狀況,立刻拉緊箭弦,只需張珪一聲令下,便能立刻將她射死當場。

但陳清寧看也不看一眼,叫著玉壺與銀燭,在張珪狂怒的‘賤人’聲中,瀟灑地打馬遠去。

玉壺和銀燭的心跳很快。

兩人跟著陳清寧,連頭也不敢回。

陳清寧并沒有安慰她們,按著記憶辨明方向后,便毫不猶豫地朝著城南的四合酒樓而去。

南陽侯府。

看到她們遠去的背影,其中一個黑衣人問道:“就這么放她走了?”

張珪用力地踢了一下大門,又不甘地捶了兩下門框后,恨聲道:“不放她走,還能怎么樣,沒聽到她說的那些話嗎!”

她父親和大哥已經(jīng)死了,她要出事,都是徐老夫人與徐恩動的手!

雖然她并沒有將會寧王扯進來,但這與扯進來有何區(qū)別!

她父親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軍,不出事前都多少人覬覦,而今出事,只怕這京城里的人都將如聞到腐肉的蒼蠅一樣,蜂擁而上!

這時候再對她動手,那就是與所有人為敵!

更是給所有人討好她的把柄!

該死的賤人!

飛快地掃一眼遠遠近近不斷有人影晃動的府邸,又掃一眼死里逃生后,不停埋怨他的徐恩后,張珪冷哼著吩咐:“去兩個人跟著她!再將先前被挑斷手筋、腳筋的那兩個婢女找回來好好看管著!”

吩咐完這些,張珪不再停留,轉(zhuǎn)過身,飛快地坐著馬車回了會寧王府。

會寧王剛從孫仁昌的府邸回來。

既然謝溶已經(jīng)盯上徐恩,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孫仁昌貪財好色。

他以一座半丈大小的玉山及兩個西域絕色美人,輕輕松松地便博得了他的歡心。

在他對那兩個西域絕色美人失去興致前,謝溶拿不出他利用趙思儀讓徐恩謀害鎮(zhèn)北大將軍的實質(zhì)性證據(jù),孫仁昌都不會輕信他的話。

那兩個西域美人是經(jīng)過特殊調(diào)教的,沒有一年半載,孫仁昌不可能對她們失去興致。

他只要在這一年半載當中,時不時再送去一些價值高昂的玩意,以穩(wěn)定孫仁昌的欲望,就能拿捏住謝溶。

所以謝溶算什么?

先前只是他不屑動手罷了。

只要他稍稍出手,就能輕易地將他拿下。

哼著小曲,會寧王愉悅的歪在軟棍上,享受著幾個胡姬的伺候。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他微微睜眼,看到是張珪,便又慵懶地閉上眼睛道:“解決了?”

“出事了!”張珪飛快掃一眼衣不蔽體的幾個胡姬,將南陽侯府發(fā)生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會寧王聽笑了,在讓幾個胡姬滾出去后,他坐起來,似笑非笑地問道:“你是想告訴我,你帶去了那么多人,不讓她完好無損地逃走了?”

張珪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又答道:“已經(jīng)讓人跟著她了。”

會寧王笑著躺了回去,將胡姬們喚回來,狠狠地發(fā)泄過一回后,才慢聲道:“聰明果斷的賤女人,我最喜歡了,將她給我盯好了!”

張珪稱是。

四合酒樓在城南的甜水巷。

陳清寧到時,兩個伙計正好在開門。

翻身下馬,將馬韁扔給他們后,陳清寧大門快步進入酒樓,走到捂著嘴打哈欠的掌柜跟前,開門見山地說道:“告訴謝大人,我要見他!”

掌柜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兒后,才干笑道:“我這里只是個小酒樓,世子妃是不是走錯地兒了?”

陳清寧退出酒樓,看一眼牌匾后,又快步進來:“四合酒樓,掌柜,沒錯,就是你。謝大人讓我有事就到這里來找你。我現(xiàn)在有事,所以麻煩你告訴他,我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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