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課多,我就在機構里午休。
午飯的時候,三個毛孩子看到我與復讀生的表哥走在一起,老三做了個鬼臉,然后沖著復讀生的表哥說:“老師,你太像我們學校的地理老師了,他可是全校最帥的,你也是這里最帥的!”
復讀生的表哥哈哈笑起來,夸老三會說話,機靈。
當然,老三說的是實話。除了身高不突出,復讀生的表哥絕對算得上美男子,好像我的命運里總是長得好的男人。
都是丑女配帥哥,這是什么邏輯,不清楚,但我們站在一起,就有那樣一種即視感,就像當年我與枕邊人站在一起時一樣。
因為我的手機長期都是靜音,所以只要不上課,我幾乎是每一小會兒就拿出手機摁亮,看看有沒有什么新的消息。
這一看,果真就看到了新消息。
“老婆,我回乙城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哦。”枕邊人說。
忽然覺得他這樣溫情的話似乎有點突兀,本來夫妻之間極自然的一句話,此時卻讓我感到非常不舒服。
那么漫長的一夜,兩個已經二周沒見面的夫妻,好不容易有這么一次交集,他卻連我們的臥室都沒有進,是何其冷漠,是何等冷酷,此刻,卻說讓我照顧好自己。
在心里冷笑著,這是虛偽呢,還是應付?
不管怎么說,我當時的表情一定極其難看,甚至有一種咬牙切齒。
出門的時候,復讀生的表哥又拉了兩位下樓的學管,但與我一起,組成四人團去趕火鍋店的熱鬧了。
在機構上課,一起吃飯,大家都是AA,沒有什么尷尬或是吃虧的,這種模式對每個人都好,人越多吃下來越便宜。
但今天很顯然,復讀生的表哥既想和我一起吃飯,但似乎又不想讓我過于尷尬,便加了兩人一起,我便也不再拒絕,那種想要回避的想法也被沖淡了。
二個學管老師都很年輕,與扶丹相近的年齡。一個長得極有辨識度:長臉,小鼻頭,大嘴巴,眼睛圓圓的,頭發黃而少。另一個我看一次忘一次,始終沒能完全記住長什么樣子。
看得出來,兩個年輕老師對復讀生的表哥充滿了濃厚的興趣,尤其那個長得沒有辨識度的女孩,總是不停地往復讀生表哥身邊靠,話又特別多,每一個話題都圍繞著復讀生表哥單身的事。
“呵呵,你說你沒有戀愛過,誰信啊?”
“追你的女孩肯定太多了,你自己挑花了眼!”
“你不會是隱婚吧?”
“你是不是藏著一個孩子呀?”
她們嘰嘰喳喳,我卻聽得犯困了,不停地催服務員趕緊給我們上菜。
菜一上來,不等招呼,我便開始獨自享用起來。
那個長得沒有辨識度的女孩沖我嬌滴滴地說了一句:“高老師,你多吃點哦,你太瘦了哦。”
我哦哦了兩聲,沒再多說話。
他們依然聊得很歡,終于吃完,飯終人散,我們卻不能散,于是又齊齊的四個人回到了校區。
這個校區是我今年春節又接觸得最多的學校,沒有別的原因,雖然課時費低一些,但離家近,今年懶得很,遠的地方實在不想去了。
直到教室門口,那兩個女生才放過復讀生表哥,他朝我做出一個無奈的攤手的姿勢,我沒有評價,仍然只是笑笑。
此情此景,我都有些不明白了,我覺得我是一個長得丑而有些怪異的女人,我不知道復讀生表哥為什么眼神朝向我的時候總是顯得溫柔而充滿深意。
我想,也許是我自作多情了。可他一直都在,哪怕是自作多情,我也覺得不太正常。
那天晚上,他已經知道我結婚了,我有一個老公。
那個老公,是我選擇的,我最愛的。
這話,現在聽起來,卻是有些別扭。我感覺我很虛偽,我似乎對于身邊有這么一個人好像并不反感,雖然我并沒有想到要走近些。
這是不是女人的一咱虛榮心作祟呢?
虛榮心是一種多么可怕的東西,竟然可以讓我忘掉了邊界,忘掉了正確的做法與心態。
我下課的時候,復讀生表哥還在上課,我沒有與他打招呼,一個人悄悄離開了校區。
下樓的時候,遇到一個旁邊教室的小女孩,她問我是不是復讀生表哥的女朋友,我說不是。她說,看到我們經常在一起。
我說,同事肯定都經常在一起的啊。
小女孩一臉不信的表情,我從她眼里讀出一種微妙的態度,她可能連自己也不相信,帥帥的男老師怎么和這么丑丑的一個女老師戀愛。
如果可以,我真想告訴她,我的枕邊人可比復讀生表哥帥太多了,我就是有帥哥緣,怎么,不服氣?
當然,我是斷然不會和小女孩多說一些無關的廢話的,這個孩子據說有嚴重的抑郁傾向,如果把她惹火了,弄不好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乘那女孩買爆米花的時間,我趕緊溜了,受不了她的歧視性盤問。
今天下課早,我想去找麗勻,誰知一打電話,正忙著呢。她那個機構還真的搞起來了,當然是和小男友一起的。
麗勻的語氣里很得意,說男友很能干,果真沒走眼。
沖她這勁兒,怕是要往婚姻里去了。
我不是她啥人,也不需要操心她的婚姻,我連自己的婚姻都管不好,還去管別人的閑事做什么。
這樣聊我的朋友麗勻,好像有點冷漠。
其實,我天生是個冷漠的人,從小就是,不是一下子變成這樣的。只是生命中有那么一小個階段,我有些不一樣,我溫暖,火熱,甜蜜。
現在,我又重新回到一個冷漠,暗淡的女人形象來。
我連枕邊人的微信都沒有回,回什么呢?我心里有種強烈的想罵人的沖動,可我是不能。如果可我,我就對著他大哭一場,但是不現實。
最理想的,他回來,讓我狠狠地揍一頓,咬打,踢他,打他。
可是,這又怎么可能呢?
我們遠遠的,罵不著,打不著,恨著,可是又放不下。
我只希望時光可以倒流,回到大三的那一年!
但是,我這是在做夢!別說回到大學時代,回到去年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