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儀進房間的時候，就看見少年小小一團縮在角落里，身上的傷因為剛剛劇烈的掙扎，又滲出了點血。

她沒有急著給少年上藥，只是把徐舟野扔在地上的藥瓶撿了起來，離少年不近不遠地坐了下來。

“剛剛的人叫徐舟野，是我的師弟，如此，也算得上是你的小師叔，見你身上傷得厲害，他來給你上藥。”

程令儀就在那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告訴少年他如今在何處，飛羽閣有哪些人，有哪些景致。

一字一句，不緊不慢，聲音清透而又干凈，如涓涓細流，有種沁人心脾的舒服。

少年慢慢抬起頭，看向眼前人，與當時在高臺上如畫中仙子一般不同，此刻，她眉眼含笑，如同冬日里的一縷陽光，溫暖而純凈。

察覺到少年似乎放松了一些，令儀起身將手中的藥瓶放在床邊。

“現已入夏，若是傷口感染，就好得更慢了，傷口不好，又怎么有力氣保護自己呢？

若是害怕，就自己上藥，我到外面等你可好。”

見程令儀帶上門出去了，少年像一只受傷的小獸一般，顫顫巍巍從角落爬了出來。

拿起藥瓶，毫無章法地往自己身上撒去，一同亂搞之后，匆匆忙忙套上衣服，突然不知道下一步該干什么了。

門外一點動靜沒有，也不知道人還在不在外面了，少年幾次張嘴想叫些什么，卻又不確定自己該叫什么。

憋了許久，耳朵都漲紅了，才怯生生喊出一聲：師父。

聲音不大，但程令儀聽到了。

推門進來的時候，床上的人活像個熟透的蝦，耳朵、臉頰都透著紅，倒是讓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血色。

“上好藥了？”

“嗯。就…就是后背不知道有沒有撒到。”雖然聲音還是怯怯的，但到底還是開始開口說話了。

“那我幫你看看，可以嗎？”程令儀詢問道。

少年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回了個“好”，慢吞吞地趴了下去，將后背的衣物挽起了一點。

真的，就只有一點……

程令儀上前將后背的衣物又向上卷了一些，即使不多，也未曾觸碰到肌膚，還是能感受到身下的人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孟旭，到底是在一個孩子身上用了什么非人的手段。

一點點將藥粉撒在傷口處，感受到對方疼了，手下動作便更加輕柔。

少年感覺這個餡餅似乎好像真的砸在自己身上了。

像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