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漸漸明亮，廣場上排隊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今日是十日一次的寒靈石領取日，由圣人院中弟子為小鎮的修仙之人分發。

只見隊伍中一長袍道士，坐在干禿柳樹底下，神神叨叨講道：“上次話說啊，那南極天海中出了一紫紋巨蛟，修行約有上萬年，趁著那次雷鳴電閃之際，想要渡劫化龍！當時九嶺鎮中那是海水倒灌，死的死，跑的跑，一片悲慘之景。后來在那圣人院中的姜先生手持桃木尺，迎戰紫蛟，那紫蛟足足千尺之巨，卻嘗不到一點甜頭，是被打得鱗甲紛飛，血染南海，后來那紫蛟眼見不敵，更是想要直沖天際，去強行渡劫升天，成就真身。姜圣人見狀，踏空飛行，步步璀璨，于那天際之上，云層之中，轟擊了不下百次，就連雷電都在那刻啞然，后那紫蛟拖著殘命，逃回南海......”

“好了，各位請排好隊。”前方一白袍女子大聲喊道，眾人紛紛朝著張寒佑幾人后方隊列依次排列。

張寒佑聽得出奇，不禁問：“圣人院中的姜先生果真如此厲害？”

羅秋棠托腮搖了搖頭道：“不知，只知曉那姜先生確實很早便來到九嶺鎮了，一直守護在此，但卻很少有人見過其本人，甚至圣人院中的大部分人都沒有見過。”

張寒佑點頭，若有所思道：“那倒頗有些神秘了。”

羅秋棠指了指前方那分發寒靈石的白袍女子，示意道：“李伢應該知道，她是姜先生的首席弟子。”

張寒佑望向眼前的李伢，雖然小鎮中人都認識她，但此人一向高冷話少，哪怕在小鎮這么多年來，也很少與人閑談，交往。平日里除了在此分發寒靈石和陽靈石外，都在圣人院中閉關不出。

羅秋棠接著說道：“這李伢傳聞掌紋是一朵昆侖天山蘭。一般與昆侖山有聯系的，都是由西王母派下來的，因此姜先生才把她留在身前，聆聽西王母的教誨。”

李伢的各類傳聞張寒佑也聽說過，但真實卻一直存疑。并且這還不止一類，還有有許多種完全不一樣的版本，類似于西王母座下弟子，昆侖山脈護道人之類的說法。因為作為圣人院中神秘程度僅次于姜先生的存在，李伢也時常被當做茶余飯后的討論目標。但李伢本人對此卻不聞不問，任由眾人議論紛紛，仿佛與她無關一樣。

隊伍到了張寒佑二人，按照以往簽下名字，按上手印，便能領取寒靈石了。寒靈石是圣人院給修行者準備的吸納陰靈用的，且每個階層領取的大小也不一樣，例如上一個馮凝沉，他便能領取半個寒靈石，而羅秋棠和張寒佑這種小鎮平民就只能領取小半塊。

“誒，張寒佑你來盯著他們簽字，完事兒后給你三十文。”正當張寒佑領取后，卻被李伢一把拉住，道：“今日師弟們都不在，剛好來幫我一陣。”

張寒佑看著李伢那認真的模樣，也不好婉言拒絕，點了點頭。

羅秋棠在后方簽字領取后伸出大拇指，開懷道：“能讓李伢記住名字，你就知足吧。”

李伢在一旁聽到了對話，無疑給了羅秋棠一個大大的白眼，隨即催促道：“領完快走！”

羅秋棠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樣，眼神中卻帶著一股玩味道：“這小子就是個天生的榆木疙瘩。”

李伢在一旁收拾，，順口冷聲道：“下次需要你再說。”

在一旁，方才那位長袍道士點了點頭，用極為細小的聲音道：“天道生伢，與之寒山。”

直到下午，風雪漸漸平息了些許，淡淡的白霧掩蓋住夜幕的低垂。排隊的人群漸漸都已離去。張寒佑自覺地為李伢收拾木桌。

一切完事后，李伢伸了個懶腰道：“今日就此罷，明日尋一時間，到圣人院找我拿這三十文錢。”

說罷，還未等張寒佑回答，她便自顧自離去，極為灑脫自然。張寒佑捂著咕嚕叫的肚子無奈苦笑，原本以為今晚可以稍微填填肚子，看來還要等到明日才行，況且圣人院的流程極為復雜，一般想要領取資金至少都要跑個大半天。

張寒佑看著風雪中那坐在柳絮下的老道，隨即走上前去問道：“姜先生真的有如此神通嗎？”

那老道點了點頭，神神悠悠道：“圣人之事不可疑，一切皆是，一切唯真。”

張寒佑旋即追問道，“那先生可知，過去張家的一些事？”

那老道卻不再多說，只是擺了擺頭。張寒佑察覺，這老道似乎心中有些許顧慮，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像是回想起了一些東西，但又不敢說起。

“好吧”

張寒佑無奈聳肩，獨自朝著來時路走去，一路飄雪掩蓋著他后方的腳印，漸漸消失在暗夜之中。那老道看著張寒佑的背影，再次小聲道：“天道生伢，與之寒山......。”

說完一只雪鷹撲棱著翅膀從茫茫的天空中迅速劃過，發出一陣嘶鳴聲。

一路風雪沉重，兜兜轉轉回到家里。

張寒佑坐在床上取出寒靈石沉浸吸納，一股淡淡的寒氣順著肌膚匯入體內的陰山脈，并在一剎那間凝聚成一小團陰靈漂浮在半空中。張寒佑內視其中，陰山脈上雖然有許許多多的陰靈漂浮，但距離飽滿還差得太多，比一旁的陽山脈內的陽靈還要少。

羅秋棠突然闖入，打開門一屁股坐在門框上，望著眼前少年，長嘆道：“按照這個進度下去，你這榆木疙瘩也堅持不到明年冬天。”

張寒佑對此也不多說，只是搖了搖頭，道：“到時再說吧。”

羅秋棠不依不饒，走到張寒佑面前接著道：“你畢竟是我兄弟，我不能看著你凍死，不過你這榆木腦袋也固執，我也不能直接施舍給你。”

張寒佑偏頭，顯得頗有些不悅，皺眉道：“莫再提罷，生死存亡本也是修行的一部分，管家爺爺說過。”

羅秋棠攤手，無奈離去，臨近關門時他又開口道：“這些天小鎮口打開了一條通道，可前往后山劈柴，不過要圣人院的許可令牌。”

張寒佑輕輕點頭，應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