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準新郎的神采飛揚,她這位心有千千結的待嫁新娘,實在是冷漠而被動得離譜。
當丁曼萱落落寡歡地換上那一襲如夢幻般絢麗耀眼的綢紗禮服,裊裊婷婷地出現在董筑媛屏息贊嘆的目光中時,忙上二樓湊熱鬧的店員小姐們在驚為天人之余,也禁不住連連發出喝采、贊美的聲音。
對于眾人熱情不絕的稱贊,丁曼萱的反應顯得十分平淡牽強,好像她只是一個身不由己站在舞臺上,任人評頭論足的職業模特兒一般。
她這種出奇冷淡的反應看在董筑媛眼里,不禁暗暗由心底發出一聲感觸良多的嘆息。
她使個眼色,悄悄打發了其它工作人員,然后她隨丁曼萱步入試身室,輕巧地替她褪下那件美麗奪目卻無法博得女主人歡心感動的綢紗禮服。
“曼萱,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最不快樂、最失敗的待嫁新娘。”
丁曼萱聞言,心底莫名的閃過一陣揪痛,眼圈兒也跟著紅了。
董筑媛心疼地輕輕撫著她的長發,意味深長的說:“女為悅已者容,曼萱,既然這么勉強,你又何苦答應這樁婚事呢?”
丁曼萱悄悄換上輕便的牛仔褲,一雙水靈靈、璀璨奪目的黑眸里慢慢漾起了點點波光,“天知道,我是多么疲憊,又是多么無力地抗衡費希云他對我那份癡癡守候的鐘情,十年了,從我跟爸爸離開臺灣移民搬來洛杉磯,和他成為鄰居開始,他就死扣子的認定了我,為了追求我,他申請到哈佛法學院都不敢去念,寧愿留在加州就讀柏克萊,只為了近水樓臺,只為了把我牢牢盯緊,讓我沒有絲亳掙扎喘息的、空間。”她凄迷無奈地牽動了嘴唇,綻出一絲迷惘無助的苦笑,“雖然,我自始至終都把他當成哥哥一樣看待,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的一往情深,苦苦守候,再加上爸爸的推波助瀾,我實在沒有招架反擊的余地,更不忍傷害希云的真心。”
“曼萱,我知道你一直是個善良早熟而懂事的好女孩,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用這種哀莫大于心死、婦人之仁的心態去結婚,是多么可怕而不負責的一種作法?!這么做,不僅是愚孝,更是侮辱了婚姻的神圣性,同時也傷害了希云對你的一番癡情。”董筑媛深思的瞅著她,“你認為為被愛而嫁會擁有真正的幸福嗎?在你心有所屬的情況下?”
丁曼萱震動地睜大了淚光盈盈的黑眸,“董阿姨?你——你的意思是……”董筑媛露出了淡淡而頗具深意的笑容,“我的意思很簡單,要嘛!你就快刀斬亂麻,迅速拋開那段在你心中糾葛長達、六年的心結,歡歡喜喜,心無掛慮的去嫁給費希云,認真、認命的做他的好妻子,否則,你就干脆大膽地追求你所愛的,不要害怕失敗,也不要有所顧忌,真情是不畏犧牲奉獻的,感情的事不怕吃苦,就怕誤會和勉強,你是個慧黠聰明的女孩子,其它的話也不必我羅嗉,你應該都能了解的,是不是?”
丁曼萱有所警覺地瞇起眼,“董阿姨,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
董筑媛眨眨眼,嫵媚生姿的撇撇唇笑了,“你為什么不親自去求證呢?”
丁曼萱臉色微微一變,她黯然神傷地垂下眼,“親自去求證?只怕會重蹈當年的覆轍,自作多情,再換來無盡的傷心!”
董筑媛輕輕握住她的肩頭,“如果真是這樣,你也可以徹底死心了,對不對?那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你,也應該從心繭中堅強的走出來,重新擁抱一份嶄新的愛情。”她稍稍停頓了一下,注視著丁曼萱那張有幾分動容、有幾分怔仲而陰睛不定的容顏,緩緩地加重了語氣,“你知道嗎?曼萱,即使是被愛,也要你敞開心胸,真心真意地去接受,否則,那份愛帶來的不是幸福,而是永無休止的負擔和折磨。”
丁曼萱的心痙攣了一下,她垂下頭,緊緊咬著唇,細細品味董筑媛的弦外之音,然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