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抬起頭,淚霧迷蒙地綻出一絲生動慧黠的微笑,“你想,下星期六的婚禮,如果新娘子失蹤了,我那個愛面子勝于一切的老爸,會不會獸性大發當場把教堂給砸得七零八碎。”
董筑媛巧笑嫣然地望著她,“你放心,我會幫忙安慰那里的神父和牧師的。”
丁曼萱感動莫名的伸手緊緊摟住她的肩頭,“謝謝你,董阿姨,但愿我那風流固執的老爸能珍惜他那該死的幸運,不要辜負了你的一片真情。”
董筑媛心頭一震,她感動地輕輕撫摸著丁曼萱長及肩膀的一頭烏絲,“曼萱,有你這句話,我和你爸爸這段糾纏多年的情緣即使不得善終,我也了無遺憾了,記住我的一句話,真愛并不一定要擁有對方,有時候,活在美好的回憶里也是人生最浪漫極致,最哀絕美麗的一種幸福,你知道有多少人活了一輩子,腦海中徒留一片空白,除了堆積如山的垃圾,實在找不到多少可資回味的美麗記憶?”
丁曼萱是何等殲細聰慧的女孩子,她瞬息領會到董筑媛話中言淺寓深的涵意,“董阿姨,我到現在才知道你有多愛我爸爸,只可惜,遲鈍花心的他,不曾用心領會到你這番愛屋及烏、不求回饋的真情。”
董筑媛清瑩明亮的眼眸里掠過一絲感傷多愁的神色,這世間本來就存在著許多未盡圓滿的遺憾,西洋的羅蜜歐和菜麗葉,乃至紅樓夢里的賈寶玉和林黛玉,人活著,有時候好像隨時等著品嘗一杯接著一杯苦澀的生命之酒,我和你父親的感情,正如宋朝詩人蘇軾的一首詩里所描述的‘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也許,是我太不懂得進退之道了吧!”
丁曼萱心里霎時涌過了千百種酸甜苦辣、糾纏不清的滋味,她呢喃地重復念著:“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唉!這句話道盡了多少癡情兒女那份多情總為無情惱的悲哀和痛楚?
她愁腸百轉地望著陳放在圓形沙發椅內那件美麗如彩衣般的結婚禮服,心中的惆悵和蕭瑟不禁更深、更濃了。
楊恩薇正忙著沖泡燕麥粥,遞給她那一旦肚子餓了便只會像個蠻不講理的小霸王,扯著喉嚨號啕大哭的寶貝兒子泰斯熏。
這個年甫三歲卻集三千寵愛于一身的小霸王,是個古靈精怪又討人喜愛的搗蛋鬼,他深諳見風轉舵、欺軟怕硬的藝術,知道什么時候可以肆無忌憚搞怪到底,什么時候應該聰明地收斂一下他那不甘寂寞的頑皮行徑。
碰上最疼愛他的爺爺秦伯航,還有一大堆只會溺愛他、放縱他的干爹、干媽,他就會囂張任性的狐假虎威,予取子求,把秦羽軒和楊思薇的三令五申拋諸于九霄云外,甚至,常以逗弄父母,讓他們火冒三丈,卻又礙于爺爺、干爹干媽的護航而束手無策為榮。
對于這個漂亮、淘氣、精怪成性的寶貝兒子,楊思薇在用盡精力,無計可施之余,常常自我嘲謔對反應溫吞的秦羽軒發出報怨:“這一定是老天爺對我當初‘偷吃禁果’的懲罰,否則,像我這么冰心慧黠、善解人意的人怎會生出這么一個精怪搗蛋的混世魔王來。”
秦羽軒聞言,不禁露出了斯文又隱含促狹的笑容,“好個大言不慚的母親,你不覺得咱們的寶貝兒子頗有乃母之風嗎?對于他的青出于藍勝于藍,我這個驕傲的父親實在不敢有一絲怨言,否則,咱們的小熏熏可能就沒有弟弟或妹妹陪他一塊搗蛋玩耍了。”
楊恩薇雙頰倏然徘紅了,她窘澀又不勝嬌嗔地白了秦羽軒一眼,“你!你想得美哩!一個精力盛的小東東已経整得我七八素,心力交瘁了,你別打如意算盤,要我不知死活再生一個小頑皮來跟自己過不去。”
秦羽軒笑意盎然的從背后一把攬住她那仍然不盈一握的纖纖細腰,一兩個小頑皮不就可以玩在一塊,互相消長彼此旺盛的精力了嗎?再說,如果能生個乖巧甜美的小女孩,也許,小熏熏就不會那么活潑好動,反而能幫我們一塊照顧他的小妹妹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