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你們父母都不在家嗎？」

咔噠地一聲，我推開大門。

我隨口應答承認對方的觀點，順便走去廚房打算給她倒杯飲料。

聽到客人坐在沙發的動靜，我開始在廚房到處尋找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東西給客人墊墊肚子。

今天來的客人，是我高中新認識的同班朋友，她是我的同桌，我們平時聊得很來。目前為止，我們總共認識有兩個月時間，對方很喜歡彈鋼琴，可惜她家里沒有鋼琴，次次都去公共場合又覺得尷尬，我們家里正好有，這樣想著，就邀請她這次周五放學來家里練習了。

「好厲害啊，太感謝你了，真的是超級大好人！」

「沒關系啦。」

把端來的果汁放在茶幾，我走到坐在鋼琴面前的她旁邊。

「冒昧問一下哈，奧利爾同學真的是你弟弟嗎？感覺……」

她沒有再把話說下去，我知道她想要問什么，當然清楚她不是有意想挑起爭端。無非就是想問問我們為什么作為姐弟，我是白發綠瞳，他是黑發黑瞳，完全不一樣，我沒有想要隱瞞朋友，朋友問起，我每次都會如實回答。

「他是我的繼弟。」

親生父母是在我尚且年幼的四歲時離婚，所謂的親生母親從沒管過我，貪圖享樂，我的爸爸看不下去，兩人經常吵架，最后理所應當離婚分道揚鑣。母親是個不負責任的人，她沒有要我，對于親生母親的事，我記不太清，十多年的時間太久遠，我清楚記得的只有她確實對我沒有什么耐心，失去耐心就會責罵我，時常把我關到沒有光亮的房間嚇我，還對爸爸掌控欲極強；五歲那年，他和我現在的媽媽結婚，她比我的母親還小一歲，她帶來的兒子也小我快有一年時間，我們都是冬天誕生的，他要是再晚一天出生，我們就正好相隔一年。媽媽對我很好，爸爸從小就疼愛我，我那時還小，容易就和繼弟熟絡，關系自然不會差勁。

當她思考要聊些什么之際，我微微彎下腰去觸摸對方的側臉。

對方驚得面色通紅，兩手捂著被我碰過的側臉，嘴里不停結巴重復著什么兩個字。

「會討厭我嗎？」

率先打破吵鬧的是我。

親情的愛，友情的愛，我從小就不缺，所有人都愛著我，無一例外，全是親情和友情；我想要不同的愛，只要能給我愛，對方的條件是什么都沒關系。

媽媽說過，她把奧利爾當做是別人家的孩子，事實證明她確實愛我勝過親生兒子，我從小不缺關注。可惜的是，我很害怕寂寞，父母基本不會回家，透過屏幕的見面只會更麻煩，我想要有人陪我，可我不需要親情和友情意味的陪伴，我想要能夠陪我，完全愛我的人。

交往的經歷一次都沒有，我容易喜歡對我友好的人。

「不，不是的！你長、長得那么漂亮！看著也很可愛，抱歉，我喜、喜歡長得高挑成熟的男性！」

看來不是那方面的原因，我不愿意放棄第一次主動交往的機會，強行坐在對方旁邊，依偎在對方肩處。

「我不討厭你，家里也很有錢，只要可以陪我、說愛我，騙我也沒關系。」

下一秒我就被對方猛地推開，自己跌倒在地板，撞擊的疼痛。

「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艾瑞婭你離我太近了……」

對方小心翼翼把我扶起來，我見她沒有對我是想當朋友的意思，不再強求，自己靠在鋼琴旁。向她道歉，自己的發言，并說明不會再有失禮行為，對方倒沒有介意太多，只是反問難道我沒有交往過對象嗎？

「嗯，喜歡的人不一定喜歡我，這很正常對吧。」

「真的假的啊…」

對方半信半疑的語氣很明顯，我沒有為此生氣，只是點頭繼續聊。

「小學畢業前，我在私底下找到同桌告白，他說，我把你當妹妹；初中的時候，我們兩個經常請假，老師同學理所當然認為我們請假，有一次，我沒忍住，問帶我悄悄逃課好幾次的同桌，你對我有好感嗎？她說，我比較想要成為男生再，不，總之，不是錢的問題，我是特殊群體。」

「你記得好清楚啊，怎么都是同桌，話說我們沒認識多久吧……」

「不說這個話題了，不能成為交往對象很遺憾，當朋友也沒關系，你今天來是想試試鋼琴吧？試試看吧，我很喜歡聽音樂，你想要聊什么，我都可以。」

歐陽同學是精神大條的類型，她對此沒有過多在意，還同意我繼續成為朋友的請求。會選擇歐陽同學，我現在回想，沒有什么特別原因，學校組織軍訓活動，我經常在醫務室休息，是同班同學的緣故，就很開心，沒想到座位還是同桌，對她就很有好感。

依靠在鋼琴角，我傾聽鋼琴清脆空靈的聲音，音樂真是最棒的事物了。

沒有騙她，我是真的很喜歡聽音樂，每天都會聽，經常戴著耳機就是為了能夠在后臺播放音樂。

「對了，之前一直想問，艾瑞婭，你左手食指為什么會有戒指啊？」

提到戒指，我抬起手自己細看，隨后很開心地替介紹起戒指的來歷。

「這個是奧利爾他去年在一個姐姐那買的，我們當時還在俄羅斯，你知道的，我們高中才在中國就讀。一起出去散步的時候，看見滿身是水的姐姐，她拿著兩枚戒指在看，就要離開俄羅斯了，買點什么東西，行善積德也不錯？好吧，我沒有那么想，我是看戒指好看，銀色的，就一直盯著，我很喜歡簡潔的東西，又感覺那兩枚戒指和自己有緣分，奧利爾看我喜歡，他就去問對方能不能賣給我們，沒想到對方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那，你們花了多少錢啊？」

傾聽音樂會放松很多，我往沙發的位置倒下。

「我換算想想，嗯？大概是十多萬人民幣吧？準確說我們沒有付錢，她說免費送我們，自己是著急回中國，我一想，更有緣分了，奧利爾就給她錢，說是去買機票。」

「你們家還真是有錢，那你怎么只戴一個？」

撩起右耳碎發，我主動展示那枚戒指，它被像鑰匙扣一樣掛在耳墜鐵圈，把話題轉移到更輕松的事，今天的晚飯該要吃些什么好？高中的生活真辛苦，之類的，聊了好多，從一個話題很快就換到下一個話題。不知不覺就過去很久，我們聊得很投機，聊日常的話題，我們很有共同點，不要聊到沉重的話題就好，不聊愛的話，我沒問題。

不得不說她彈鋼琴很厲害，聽她彈奏的曲子，我很喜歡，像平時奧利爾在彈奏一樣。

「艾瑞婭很可愛，我很喜歡和你當朋友，覺得很有面子，包括剛剛的事，我都沒有討厭你，還是覺得你很可愛。拒絕是我自己的問題，不是說艾瑞婭矮的意思！我覺得你很可愛！你好像說過自己一米六整吧？我覺得剛剛好哦！只是我個人偏好高挑的類型！」

意義不明的解釋，我不在乎拒絕的理由，我也不是會為此放棄追尋愛。

「謝謝你，我沒有在意。」

鋼琴聲停止，我覺得心情一下子不再那么美好。

「艾瑞婭，你很想要戀愛嗎？為什么？現在的人一般都覺得麻煩吧。」

我想告訴她繼續彈奏，又不好意思開口，她又不是奧利爾。

「沒有試過，所以我很好奇，也想和第一個交往的人結婚。」

察覺到她看我的眼神飄忽不定，我猜她是有什么不好意思想告訴我的事，我從來都不介意回答或知道任何事。二樓陽臺關在鳥籠中飼養的金絲雀嘰嘰喳喳叫個沒完，它的叫喊聲替代音樂，我不由得再次心情愉悅，把飲料拿起來給她潤桑。

「有什么事嗎？沒關系，我很無聊，不會在意。」

「我、我其實…認識奧利爾同學，先說好！我不是因為他才和你當朋友！我是先認識艾瑞婭才，才認識他的！我喜…喜歡奧利爾，還沒告訴別人過……」

嗯——該要怎么形容呢？

沒有什么感覺，我更是覺得無聊，我平時面無表情就看著像在笑，不用擔心別人覺得我是不爽或者不開心，包括現在，我沒什么感覺。

喜歡我的繼弟嗎？這樣確實合理，他比我還擅長社交，我在學校的成績就是普通不穩定的水準，沒有職務，他都進學生會了。她還說理想型是高挑成熟的類型，他正好有一米八出頭，長得帥氣，人看著又和善，女生會喜歡他，我能理解，還是有點不開心吧？我這樣想，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被那么多女生喜歡。我一想到鈴喜歡他，我就會心里不怎么舒服，我喜歡的人都是普通人，比我差勁，為什么會不喜歡我呢？我想要愛，都沒有在乎對方是不是為我的錢，為什么你這個人就是不選擇我呢？我仔細端詳她的面容。

——普通的亞洲人長相，我自己覺得自己可悲，只要相處久，就會產生喜歡的好感。

「…艾瑞婭？你能稍微和奧利爾提一提我嗎？」

還沒來得及答應對方，客廳大門啪嗒一聲打開了。

是奧利爾，我注意到他笑得不是很自然，跟我一樣，都是普通保持微笑而已。

「你好。」

遇到喜歡的人向自己打招呼，感覺怎么樣？她沒有我想象的主動，說著家里還有事，臉紅得明顯，立刻背起包奪門而出，大門砰地一聲關閉，我笑著目送她離開。

「她肯定是拒絕了，對吧。」

弟弟笑得很開心，我偶爾會想，他為什么會和我一樣天生就看著像笑，我感覺不舒服。他的語氣不是在問我，他是篤定的陳述，我會帶選擇的人回家再表白，他知道，我們從小到大沒有分開過，生活在一起，他當然清楚我。

我沒有否認，聽他這么一說，我是感到無語，干脆坐到鈴原先坐的位置。

「她說她喜歡你。」

「姐姐，你生日快到了。」

他擠到我旁邊，自顧自彈奏起鋼琴，樓上的金絲雀還沒有停止鳴叫，我是早就習慣了。

「我要先去洗澡了，今天很累。」

「嗯，那我等會去點餐再給你拿上去吧，姐姐。」

兩個人都沒有不爽的表情，我還挺高興，幸好我們兩個看著就像在笑，我不想生活在那么壓抑的地方。

走到二樓的房間準備好衣服，我回到一樓的浴室泡澡，他還在彈奏曲子，他的作業絕對是又在學校寫完了，我沒有他會學習，靠的是撒嬌請假逃脫。國際高中的作業不少，好處是可以見到來自各國的同學，我認為可以結交更多朋友，是件不錯的事。

從浴缸里出來，我擦干凈身體，在浴室內吹干頭發，換好睡衣。

全程的鋼琴聲都沒有停止，我走出門和他打聲招呼就拿著在沙發躺著的包回二樓。沒有回去自己的房間，說是我的房間，我是早就不去了，那里是養金絲雀的地方，東西搬空多久過去了我平時睡在奧利爾的房間，衣服那些也放在一起，電腦也是擺在一起。

坐回床邊，我拿出包里的手機，聊天軟件有數不勝數的消息——考慮著明天的行程，我不是貪圖享樂，是享受有人陪在身邊的感受，不用自己一人，有外人陪著我。如我告訴鈴那樣，我不會介意被拒絕，更不可能會放棄繼續找下一個能夠愛我的對象。有很多人約我出去，一直都是這樣，我不會為此苦惱，不是很好嗎？我可以在一天里找好幾個人陪我。

他上樓拿他明天要換的衣服，我沒有去看他，琴聲沒有再響，我的注意力被隔壁金絲雀的叫聲吸引。

它是我買來的，我只想要欣賞它的外表和聲音，生死不在我考慮的范圍，無法存活就再買吧？我最開始是這么打算，是奧利爾替我喂養它，他知道我不會浪費時間去飼養寵物，買來就是想要取悅自己。第一天起，就是他主動去喂養它，但是它仍然屬于我，奧利爾沒有說過什么，我自己嚴禁他會讓我的金絲雀離開籠子，鳥籠就這么掛在房間，我的金絲雀只能待在里面，我不怕它會死，我討厭它離開籠子，這還不如死掉，奧利爾沒有想放它出來的舉動，我也還是警告他好幾次。為了給金絲雀足夠寬敞的空間，我的整個房間全部給它了，雖然說搬空好幾年，不是特意為它，可是我還是給它那么大的空間了，起碼那是它的專屬房間，我只是不讓它離開籠子而已，還是會把它擺放在地上、床板、陽臺，各種各樣的位置。

「姐姐，你還不睡嗎？」

我回過神來，發呆太久，飯都沒怎么吃，幸好該回復的有回復。

「已經十一點了嗎？那我睡吧。」

本來就坐在床上，我隨便把手機放在自己枕頭底，就躺下蓋好被子準備要睡了。

他關掉燈，躺在床的外側。我側過身，好讓他能抱住我，像平時一樣。

「姐姐，你周末有空嗎？」

每天睡前，我們一定會聊天，聊天的時間不確定，會聊到對方真正困了才會結束。

周末嗎？我希望自己沒空，想繼續和更多朋友出門，好吧，我想那樣我真的會很累。

「嗯，怎么了？」

「同學約我去看電影，我不好意思拒絕她，想到我們也很久沒去外面看電影了，陪我去吧？」

打擾別人約會的事，我做不出來。

「她是約你去，帶上我會很尷尬，我跟你不一樣，想要有能真正結婚的對象，懂了吧？」

「那姐姐周末有什么打算嗎？」

「待在家里好了。」

抱住我的人沒有多說，坐起來拿著自己的手機撥通電話，我想對面的女性一定很喜歡他，大半夜打的電話，鈴聲都沒響就接通了，還是那么興奮的語氣問他什么事，能不能陪自己聊會。

「關于后天看電影的事，抱歉，我那天有點事，取消吧。」

他說的話對于喜歡自己的人糟糕透頂，我沒有阻止他。

對方顯然沒有料到大半夜莫名其妙被拒絕，還是低聲下氣問他。

「哎？是發生什么了嗎？沒、沒關系呀，我那天一整天都有空，或者換一個時間也可以呀！」

「不，不是，還是算了。」

他把電話掛斷，我知道他肯定把對方拉黑了，我有時想知道他為什么會比我受歡迎，難道是我害他不被爸媽愛著，所以遭到報應嗎？那我還真是不能怪他。還沒等我問，他就重新躺下抱住我，還叫我別擔心，電影票的錢是他付的，雖然說是女孩子邀請自己，但自己也不可能讓對方付錢，他說自己買了三張，一開始就沒想和她單獨去。

「周末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好像一定很無聊？」

既然他要陪我，我當然開心，只要有人可以陪我，是誰都不重要。

「看電影怎么樣？或者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

他的提議聽起來不錯。

「被拒絕的時候，我其實沒有不開心哦，開口告白又會后悔。好想被愛，想要有人能陪我，想要有人愛我，每次我都這么想，可是表白就會后悔，要是真的同意怎么辦？嗯，未來離開我又要怎么辦？那樣還不如最開始就不要認識了，在一起又分開，那我只會恨對方。」

和他的聊天，一直是想到什么聊什么，說真心話的次數很多。

「真恐怖啊，姐姐，想要被愛，又怕對方離開，這樣的話就一直保持現狀就很完美吧。」

我搖頭否認他的說法。

「結婚是必要的，我接受不了不結婚的說法，之前喜歡過的一個朋友，對方說對結婚沒有興趣，但是很樂意和我做一輩子的朋友，以后也一起生活。那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吧，要用友情的愛陪我，我不需要，我現在還討厭她，是喜歡的人也沒用，聽到她那種話，我還是覺得她惡心。」

「只是糾結能不能結婚的話，那就結婚吧，他們只有婚親關系。」

我認真考慮了幾秒他的建議，隨即得出結果。

「嗯，不要？好像是下策又下策的決定？」

「哈哈，看姐姐你決定了。」

「我記得伊露西以前暗示過，我感覺得出來，不如說太明顯了，有次還問我會想被愛會在乎對方是什么人嗎？想著說是堂妹，不想要她有對我有別的情感，就沒像平時一樣哄她，直接假裝很生氣說，最討厭了，惡心，只想要早點嫁人，她還嚇得趕緊轉移話題。嗯，明天打電話問她還在不在意我好了，我對她也不討厭哦。」

今天我的話格外多，我想絕對是自己被拒絕那么多次的原因，我開始控制不住會焦慮，想要快點能被愛。小時候的我還不會拖累親人，不然我對她也有好感，不算喜歡，是能接受，不會反感的——可她是我的親人，有血緣關系的親人，是我的血親，我這么想的。奧利爾也是我的弟弟，我一直都把他當做是我的親弟弟去看待的，說是這么說，我很喜歡氣他，給他找麻煩，嗯，不是討厭他。像現在，我還是在故意氣他，說他是下策的下策，明天我也不會打電話給堂妹，她是我的血親，我身為姐姐，是想要為她加油，不是拖累她。

「她和男朋友關系很好哦。」

「是嗎？你怎么知道？」

我好幾年沒有聯系她了，就是為了避嫌，聯系方式更是刪個干凈。

「因為她的男朋友是我同學，我以前有段時間看她心情不好，就介紹同學和她認識了，去年剛開始正式交往。」

說的也是，我的反應都是強烈拒絕對方了，她要是還是等我就是笨。

「能給我愛，我就不是很介意對方做什么。」

殺掉我，我事后還能活著就會原諒對方；出軌，只要還愛我，我就愿意相信原諒對方的行為；欺負我，還能愛我就可以原諒；鬧掰的他們同樣，我現在說恨他們拒絕我，但只要他們回頭說愛我，我就不會再恨對方。

「我看情況吧。」

又來了，他這種鎮定自若的回答，小時候，我就覺得自己不適合當什么姐姐，這個身份，不能光明正大依賴別人，要是我不是姐姐就好了，我到現在都會這么想。別人也都說他像哥哥，那為什么他就偏偏不是呢？他對我很好，我自己清楚，他不恨我，我們從小到大沒有分開過，我也不討厭他，依靠他會讓我覺得奇怪，我想，他要是我的哥哥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我會安心依賴他，我就不怕沒有什么安全感了。不是都說人越缺什么就越想要什么嗎？為什么他不會像我一樣只要能被愛就什么都可以接受？看情況？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他的話。

一般，我會聽他的話，我不喜歡做決定，做決定是件麻煩事，他替我做什么決定，我都不覺得煩，我也不知道自己該要怎么說怎么做，索性就聽他的。

他比我聰明，我不會反駁他。

「嗯，說的也是。」

「今天回來的時候嚇到我了，沒想到會有別人。」

「你一定要反復強調我被拒絕的事嗎？」

我撐著身體轉過去看他，這下不是微笑不微笑的事了，我是被氣笑了，誰讓他要反復強調我今天的糗事？天啊，真見鬼，為什么可以看得這么清楚，看見他在笑，我現在就很想像小時候嫌他煩，去廚房拿刀對準他吼他，好煩啊，氣到我會讓你開心嗎？你是被爸媽不要的那個吧，就該討好我，只可以我氣你，你沒有氣我的資格吧。

「比起那個人和你的那件事，我比較不重要嗎？」

我知道是弟弟更重要，說到底鈴只是人生過客而已，我根本不需要在意她。令我不開心的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提起我對方的事，我被他拽回原位，他又夸張表達了一次，難道她真的很好嗎？

我再次打算反擊，和以前每一次不考慮他的感受一樣。

「好像都沒有差別呢。」

「不一樣吧，我就在這里。」

說得有道理，我沒有拒絕他更為緊密的擁抱。

擁抱是我一直想要的，我從小就有這個怪癖，母親沒有擁抱我，爸爸在我五歲過就沒有再抱過我，只有他可以會一直滿足我想要的感覺，這種溫暖的感覺。除了他，沒有人可以長久地擁抱我，向朋友們提出這種請求，他們也只會滿足一時，被別人擁抱的感覺，很安心，自己一個人睡，我會失眠，很難睡著，要過大于四個小時的時間才會睡著，我不喜歡那種感覺，也很喜歡他能每天都陪我一起。

「難得是周末，你好像最近都很忙，我不是很清楚，我們在不同的班級，你在學校怎么樣？」

在學校里，我們不會去主動找對方，沒有那個必要，看到他的時候不是在辦學生會的事，就是在各種忙，我完全相反，休息時間永遠在聊天，做各種社交。我看他很累，現在也是，感覺像是強撐著睡意在和我聊天了。

他沒有回答我在學校過得怎么樣的問題，只說了是參加的活動多要寫的東西和復習的事多。

「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一想到十年后的自己就會和不知道是誰結婚，就有點期待，今年我都十六歲了，弟弟小我一年，就是十五歲，再想到十年過去，我們都在工作了吧。我真的想組建自己的家庭，爸媽他們是愛我的，陪我的時間又是屈指可數，我不恨他們，我要什么就有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我對爸媽的感情淡泊。我知道他們兩個愛我，一點點也沒關系，盡到坐父母的責任，有為我考慮，我就很感謝他們了，所以一年見一次也沒關系，他們去哪花天酒地也沒關系，他們還是在乎我們兩個的生死呀，每個月都按時給卡打錢，他們兩個是好父母，我知道。

活在幸福的家庭里，我才會想要組建自己的家庭，一個人就是很可怕，很寂寞，我不喜歡。

想要快點到十八歲，想要早點結婚，還有最多三年的時間。

「我希望能再快點，姐姐。」

好歹是自己的家人，我打算放棄今天的對話，自己也困了，冬天的季節很冷，我干脆轉過身抱住他讓我們兩個人貼得更緊密。

還有幾天就是十一月份了，下個月的二十二日就是我的生日，隔天是他的生日，那兩天有上學的話，我們兩個一般會請假在家里。

「睡覺吧，我困了。」

被擁抱的感覺是真的很安心，聽到他的晚安后，我也閉上眼，今天的不愉快就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