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胡盧和師弟師妹一大早就直奔術法殿,出門沒走多遠,就發現今天城里的人都起的很早,街道來往的人也比往常多,而且和他們一樣,都在趕往坊市主城中心。
三人隨人群一起前往,途中聽見路人議論,很快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原來坊市要擴建的消息通告出來了,凌晨時分,有人看到外城綜務殿的執事弟子,在城上用投影陣將坊市擴建的范圍公布了出來,并發布了許多擴建前期開拓任務。
胡盧三人來到城門口,遠遠看到城墻上垂下一塊長寬各有六尺的光幕,光幕中浮現出了整個潮安城坊市準備擴建的面積,以及具體擴建的方向,被納入坊市擴建的是南面一片荒林山脈,自坊市南門為起點,呈扇形鋪開,共方圓二十里,里面用青、赤、黃、白、黑,五種顏色云團標注了各種危險區域。
危險依次遞增,其中黑色云團標注在擴建的區域邊緣外,被單獨標注極為危險,非筑基修士不可深入。
城墻下眾人盯著光幕,均是熱烈的議論了起來。
“師傅之前說最近就會有消息,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任務下來!”
柳默娘被熱鬧的人群情緒被感染,表情亦是激動的說道。
“可惜我和師妹還不到煉氣三層,現在有任務也沒實力去接。”
姜啟鵬遺憾的嘆了口氣,隨后語氣一轉,“不過大師兄沒問題,現在任務出來了,大師兄也不用浪費功勞點去煉器殿兌換低階法袍,先拿我身上這件頂一頂,反正我暫時不打算去斗法廳磨煉法術。”
“師弟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你和師妹當前的法力已經圓滿,突破就在這些天,等突破后,你和師妹一定要多去斗法廳,好好磨練法術的實戰技巧,到時候我們三個一起去做任務。”
胡盧婉拒了師弟的好意,目光一瞥,只見光幕影像變幻,一片幽暗的森林浮現出來,里面巨木林立,地勢險惡,林間彌漫顏色詭異的煙瘴,各種不知名的毒蟲猛獸更是頻頻閃現。
看到這些景象,眾人臉上的激動和熱情紛紛退卻,城門口突然變得一片寂靜,緊接著旁邊又投影出來三尺寬的光幕,羅列下來一系列開拓任務,按照之前區分的危險區域,也分成了五種不同難度等級的任務,以及豐厚的獎勵。
令胡盧驚訝的是,領取任務的要求似乎跟師傅說的不一樣,哪怕光幕上難度最低的任務,都必須達到煉氣六層的修士才有資格接。
“胡氏是開玩笑嗎,對應煉氣六層的任務區域都出現魅影獸了,那可是相當煉氣八層的妖獸,這不是讓大家去送死嗎!”
“兄弟先別激動,你看任務說明,坊市是要求多人組隊過去驅離妖獸,并沒有叫大家冒險單獨做任務啊!而且只是驅離,也不是叫我們和妖獸拼命!”
“魅影獸都是群居,一窩至少有七八只,而且此獸生性易怒記仇,不拼命能把這些畜生趕走?”
“兄臺所言甚是,這些任務確實太難,像我等這樣的低階散修,此次又只能望洋興嘆了。”
“......”
胡盧聞聲看去,在一干胡氏弟子中,發現許多穿著各色法袍的修士。
“散修也來湊熱鬧了。”
胡盧還是首次這么近接觸散修,打量一陣,這些人的修為都在自己之上,他也看不出什么,又聽了片刻,便招呼師弟師妹走了,他們還要去術法殿修煉,順便去綜務殿打聽一下任務相關。
三人好不容易擠出人群,往城門口走去,沒走幾步,胡盧忽然耳朵一動,拉住師弟師妹,挪動腳步來到一間早茶攤坐下,各自點了包子米粥,用眼神示意二人,就聽見隔壁幾個散修正在議論山林里那些妖獸的事。
幾人聊了一陣,有個背著盾牌的絡腮胡大漢笑道:“葉兄弟,剛才我仔細看過任務了,憑我們的實力和經驗,接下前面三個難度的任務應該沒問題。”
旁邊坐著的藍衣女子附和:“趙大哥說的是,我們錯過了上回胡氏另一座坊市擴建,不能再錯過這回,只要完成任務,不僅能拿到入住坊市的戶籍,還能成為坊市的外門執事,屆時安定下來,我們也不用繼續做無根浮萍的散修了。”
有個年近五旬的老頭兒滿臉喜色:“對對!機不可失!胡氏雖說是以家族在萬岳山脈立足,但作風嚴謹,處事公平,不僅深有底蘊,靈地上下一應規矩制度也與那些修仙宗派并無區別,甚至比某些門派的待遇還要好,就是能賺靈石功勞的任務少了點,就比如說采藥播種類的任務,胡氏竟然直接用傀儡和陣法,真是財大氣粗。”
“這是因為人家的傀儡和陣法比人好用啊,像其他門派,根本不把散修當人,招進去說是當采藥童子和靈植夫,實際上是抓去當奴隸!”
一個面目相貌清瘦的青年拍案而起,“靈藥遭了蟲災,還得讓我花靈石請門中派人清理,沒靈石就只有自己苦練庚金指去殺蟲,壓榨修士用指頭戳蟲子,也就這些黑心宗門才干的出來,還有不順心的高階修士下來,經常找借口盤剝我們的成果,哪像胡氏,從不歧視散修和凡人,更不會對行我們剝削掠殺之舉,只要能在胡氏安頓下來,也可以把我們的親人接過來生活了!”
“葉兄弟又想起當年被飛星谷騙的事了......”
桌上幾人皆是長吁短嘆,隨后就見之前說話的大漢問道:“說也奇怪,胡氏都這樣了,為什么不干脆開宗立派呢?”
青年冷哼道:“還能為什么,挨著胡氏的幾個門派,除了御獸宗和羽化門還算中立,飛星谷、天玄派、劍泉山三家都跟胡氏都素有仇隙,之前三家聯手暗算了胡氏兩位金丹老祖,奪走兩處靈地坊市,若不是胡氏暗中還藏了一位金丹長老,當時已經被三家給滅門了,如今胡氏也只有兩位金丹,只能低調發展,要是貿然開宗立派,說不得會被那三家重演舊事。”
“可是我聽說當年三家好像跟胡氏是兩敗俱傷,飛星谷和劍泉山掌門元氣大損,天玄派的掌門最終重傷不治,只活了一個甲子就坐化了,至今門中也無人晉升金丹,這是人盡皆知的事,胡氏后續還趁機從天玄派奪回了一條中階靈脈,但奇怪的是,如此深仇大恨,胡氏竟然沒有滅了天玄派。”
“其實也不奇怪,你們不知內情,我在飛星谷的時候打聽到,胡氏之所以放過天玄派,是因為......”
幾個散修說到這里,似乎有所顧忌,左右打量一陣,聲音變得低不可聞。
胡盧心中一動,運用靈識加持五感,耳中反復聽見幾人談及一個宗門名字,后續這些人又放開了聲音,但卻不再提及胡氏和其他宗門的恩怨,只是商討準備去接任務的事。
聽到這里,胡盧結賬叫過師弟師妹走人,很快就走進了城門。
“大師兄,剛才你可聽清那些人說了什么,族里當年為什么沒有滅了天玄派?”
姜啟鵬在路上忍不住問道,柳默娘也一副好奇模樣。
“圣靈宗。”
胡盧神色微凝,沉吟著說道,“天玄派的背后是圣靈宗,不僅是天玄派,飛星谷和羽化門也是圣靈宗在背后扶持,據那個姓葉的青年散修說,族里當年本來已經打破了天玄派的護山大陣,但卻在關鍵時刻,圣靈宗派了一位金丹后期長老過來,強勢命令雙方停戰,族里知道天玄派的后臺是圣靈宗,也只能無奈退走。”
“我知道這個門派。”
姜啟鵬面容嚴肅的點點頭,語氣不忿,“術法殿的萬法閣里有圣靈宗的資料,上面記載,圣靈宗是萬岳山脈為數不多有元嬰修士的修仙大派,此事究竟是真是假,為何宗門典籍并無記載。
再說我們胡氏的實力也不算強,頂多算是金丹級的小宗門,隔著圣靈宗有一百多里遠,圣靈宗扶持三家門派與我們胡氏為難,這似乎犯不上吧?”
胡盧和小師妹對視一眼,后者嘆道:“姜師兄,萬法閣的典籍我們也看過,三百年前我們胡氏開山老祖已經到了金丹圓滿境界,只差一步就能晉升元嬰大修士。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百余里對我們來說是遠,可元嬰修士神識隨意一掃就是這個范圍,無論如何,圣靈宗也不會允許身邊再冒出一個元嬰級宗門大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