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刷刷刷～”

夜間突然下起了雨。雨勢愈演愈大，從斷線的珍珠變成連線的珍珠，

這場雨來得毫無預兆，行人們來不及反應就被淋成落湯雞。

“嘩嘩嘩嘩～”“啪啪啪～”

雨滴像子彈，密密麻麻擊打在雜物科總部的鐵棚上，雜物科一下子好像變成了槍林彈雨的戰(zhàn)場。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雜物科辦公室里，雨聲被隔離變輕了一點，可是雨水還是透過頂棚的縫隙，鉆進了房間里面，沿著漏洞就要撒落地面！

可下面早有個鐵桶等候多時，好不容易突破云層，鐵皮的雨滴就像落入蛛網(wǎng)的蟲子，被鐵桶穩(wěn)穩(wěn)接住，一滴水花也沒能沾濕地面。

只是鐵桶里的水越來越滿，眼看著再過不久就會溢出來，到時候地面難免要經(jīng)歷一番洗禮……

“吧唧吧唧～”

劉處長在辦公桌上大快朵頤，不知道他怎么在大晚上得到一桌子的菜，從意大利面到餃子餛飩這類的主食，到牛腩牛雜燒臘牛排這些菜肴，以及布丁冰淇淋等飯后甜點應有盡有。

李國強坐在椅子上，盯著辦公室的門和窗，預想著李同壽從各個角度突破的可能性，手上拿著配槍，隨時準備開槍。

在兩人正對面，黃耀祖鼻青臉腫，被捆綁在椅子上，從起伏的胸膛來看，還活著……

“你說你繼續(xù)做的的雜物科組長多好，偏要提出什么辭職這種無理的要求，

你也不想想，就憑你接觸到那么多事情，你怎么可能全身而退！你不會真的像重案組那個撲街說的，在雜物科呆久呆傻了吧……”

劉處長舀起一勺餛飩，吹了下餛飩上面的熱氣，間隙問了一句。

“嗯～呃～”

黃耀祖發(fā)出一聲呻吟，努力把腫脹的雙眼撐開一條縫，屏住一口氣，說：

“我要是會說那些事，早說了。為什么不相信我呢？這些年我渾渾噩噩，

現(xiàn)在我只想過過正常的日子，和我老婆去偏僻的鄉(xiāng)下渡過余生，這樣都不行嗎？一定要趕盡殺絕？

“我看你是真的傻了，居然說出這么幼稚無知的話～”

李國強接了一句，

“咕嚕～”

劉處長咽下一顆餃子，說：

“衣服沾上了泥巴，再怎么洗，表面再干凈，都會有看不見的污漬殘留。

你這多年來，收了那么多筆錢，天天煙酒不斷，大手大腳，現(xiàn)在一句累了就想做個好人，說走就能走。你以為是在逛商場嗎？

……

黃耀祖無法反駁這些話，這些年來他聽從劉處長的命令，為了掩蓋鬼物存在的證據(jù)，以及將一些見不得人的案件推卸給鬼物，做了很多昧良心的事…….

“我給很多人講過這個故事。但是這么多年來好像沒有對你講過…..”劉處長拿起刀叉切割牛排：“有一個獵人走進森林…以為不是黑熊就是白熊……….被灰熊吃掉……”

“你想當獵人？還是白熊？可你忘記了…..你就是那頭吃掉獵人的灰熊！”

……

李國強在旁邊露出復雜的表情，一開始他也是頭白熊，現(xiàn)在的他只能算是一頭黑熊，身上還背負著幾條人命，

可只要黃耀祖一死，他就能把鍋甩出去，并且能接替雜物科組長的位置，轉(zhuǎn)身一變成為灰熊。從被獵者，變?yōu)楂C食者。

白熊時期的李國強會痛恨黃耀祖，現(xiàn)在黑熊身份的李國強只會覺得黃耀祖不識時務。

……黃耀祖閉上眼睛，沒有辯駁，自己確實不干凈，無話可說，只是遺憾沒能登上船，又一次失信于老婆，不知道船上的海風大不大.......。

“吧唧吧唧～”“咕嚕咕嚕～”

劉處長夾起一塊色澤紅亮的牛腩，打開黃耀祖的酒壺灌了一口。

“嗯？”

劉處長發(fā)現(xiàn)味道不對，酒壺里不是酒，是水。

“哈哈哈哈哈～”劉處長露出有趣的表情，開懷的笑。

“這就是你說的渾渾噩噩？天天拿著瓶裝著水的酒壺假裝酗酒？裝給我看？”

“是我小瞧你了，沒想到你還是朵白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黃耀祖好像死尸一樣，沒有任何動靜。

劉處長越想越不對勁，擼起一串牛雜，口齒不清的說：

“這么說來，那天重案組的組長過來和我說有一件陽臺少女謀殺案也是你設計的咯？”

“我就說嘛，讓你把那件案子處理成自殺，你偏偏處理成高難度自殺。原來是想引起別人的懷疑，”

“是我小看你了。”

“只是我不理解啊，你現(xiàn)在這樣子，既不像人，也不是鬼，這樣不人不鬼，你圖什么？”

…..黃耀祖挪了一下身體，想讓自己躺的更舒服一點，可是怎么挪都膈應，要么是頭懸空沒有支撐，要么腰部沒有支撐。

就像是自己一直以來的處境…..

是啊，自己圖什么呢？黃耀祖也在心里質(zhì)問自己…..

……

雨越下越大，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全被烏云遮蔽，透不出來一絲絲的光，照不亮行人夜間的路……

“嘭嘭嘭！”

“嘭嘭嘭！”

雜物科的大門被敲響，聲音傳到辦公室時已經(jīng)很微弱。

可還是驚到李國強，讓他從椅子上刷的站起來。

李同壽來了？！不翻墻不撬窗，直接敲大門？會不會有詐，騙自己離開辦公室，一出門就撲倒自己？

李國強看著劉處長，劉處長頭都不抬埋頭苦吃，好像沒聽到敲門聲。

黃耀祖睜開眼睛，看著門口既擔憂又期待….

“出不出去？”李國強問劉處長。

“吧唧吧唧～”

“這么害怕啊～”劉處長夾起一塊叉燒：“真的是生個叉燒好過你！”

李國強被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的…..準備去開門。

這時門外敲門的人說話了：

“開門啊！今天下午是怎么回事？”

“我看見里面開著燈，你快出來，外面這么大雨我都要淋濕了…..”

是一個女生的聲音，是那個送外賣的女學生！

黃耀祖臉上的擔憂和期待全部消失，變成驚恐！

她這么晚來干什么，這么哪里危險往哪里鉆啊！

李國強一見黃耀祖的表情，加快了步伐……

“噠噠噠！”

腳步聲像催命的鼓聲，一下下敲響在雨聲中。

“噠噠噠說！”

在門外的女學生聽到了腳步聲，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