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一臉不爽的弟弟陳澤和他那位“盡職盡責”的青梅竹馬,陳凱甩了甩頭,把關于弟弟青春期那點“小秘密”的畫面暫時歸檔封存(雖然估計封不太死)。現在,他得面對一個更接地氣的挑戰:找工作。
“今天的戰場是哪兒呢?”陳凱摸著下巴,掃了一眼手機備忘錄。昨天碰壁的面館、拒絕了他的超市收銀臺……今天的目標是新戰場:一家燒烤店的后廚烤串師傅,或者……他目光落在下一行——“朝倉陸面館”的拉面學徒。
堂堂創世神明,竟淪落到為五斗米折腰?一絲荒謬感掠過心頭。不過陳凱隨即釋然,嘴角甚至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算了,體驗眾生百態,不也挺有意思?反正……我也確實挺喜歡吃。”
甩開無謂的感慨,他環顧了一下略顯凌亂的出租屋。這幾天光顧著投簡歷和照顧(或者說監視)弟弟,家務確實積壓了不少。陳凱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尖微不可察地縈繞起一層溫潤的光暈,那是濃縮到極致的生命本源與物質再生的力量。他腦海中勾勒出一個勤快、麻利、熟悉家務流程的女性形象——不需要意識,純粹的工具化模板即可。
光暈流轉、塑形,幾息之間,一個面容清秀、穿著素凈圍裙的“女孩”便安靜地站在了客廳中央。她眼神空洞,卻仿佛內置了最高效的家政程序,立刻拿起抹布開始擦拭桌面。陳凱滿意地點點頭:“做完后自行消散。”這是他設定的指令,一個臨時的、用完即棄的“家務替身”。
換上那套為了面試特意購置、熨燙得一絲不茍的廉價西服,陳凱對著穿衣鏡整了整領口。據說這叫職場禮儀?他不置可否,但“入鄉隨俗”總沒錯。
門外停著他唯一的座駕——一輛半舊的藍色小電驢。創世神跨上坐騎,擰動把手,匯入了清晨略顯稀疏的車流,朝著第一個目標——“朝倉陸面館”進發。兩公里的路程,小電驢足以勝任。路上,他琢磨著那奇怪的面館名字:“朝倉陸?聽起來像個霓虹人名……這老板是特攝粉?”(注:朝倉陸是《捷德奧特曼》人間體)他搖搖頭,暫時把這個無意義的聯想拋諸腦后。
面館門臉不大,掛著日式暖簾,正是早市尾聲。向前臺小妹說明是來面試拉面師傅后,對方客氣地請他到靠窗的座位稍候。“老板出去辦事了,一會就回。先生您要不要先來碗面嘗嘗?”小妹熱情推薦。
陳凱禮貌拒絕:“謝謝,吃過了。”他拿出手機,百無聊賴地刷著招聘信息,偶爾抬眼望向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時間悄然流逝,一個小時過去,老板依然不見蹤影。久坐之下,早上那點早餐似乎消化殆盡了,胃里傳來輕微的抗議。“算了,來碗面吧。”他無奈地對小妹說。
一碗熱氣騰騰的豚骨拉面很快端上。湯汁濃郁,面條筋道,味道竟意外地不錯。陳凱剛挑了幾筷子,目光無意間掃過窗外——
噗通!
一聲悶響夾雜著路人的驚呼。
只見街道對面的綠化帶里,憑空出現了一個……扭曲的“洞”?那景象極其短暫,如同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面一閃即滅。而伴隨著這詭異現象的,是一個穿著打扮完全不合時宜、甚至有些怪異的年輕男性,狼狽不堪地摔在了灌木叢中,眼神呆滯,似乎還沒搞清狀況。
陳凱的筷子頓住了,眼神微微一凝。
“蟲洞……世界的‘Bug’又隨機刷出來了?”他心中了然。因為他和弟弟陳澤的存在,他們無意識逸散的創世級邏輯力量,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其漣漪早已超越了單一宇宙的界限。某些原本只存在于幻想(比如奧特宇宙、漫威宇宙)的平行世界或時間線的碎片,被這股力量強行錨定、具現化,如同漂浮在主世界周圍的肥皂泡。正常情況下,它們互不干涉。但“蟲洞”——這個連他和陳澤都無法完全掌控或預測的時空裂縫,就像系統無法修復的漏洞,總會在某些未知的條件下偶然開啟,將“泡泡”里的人或物甩進這個世界。
“麻煩……”陳凱暗自皺眉。他現在可沒空處理這種“超自然交通事故”。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找份工作,養活那個正處于“叛逆+羞恥MAX”狀態的弟弟神明。總不能天天在家悄咪咪地用物質再生變食物吧?雖說理論上沒問題,但吃多了這種“憑空造物”,誰知道會不會對凡人體質的陳澤產生什么奇怪的副作用?還是正規渠道的柴米油鹽更踏實。
他收回目光,專注于眼前的面條,不再理會窗外那個迷茫的異世界來客。
就在他快把面吃完時,一個帶著明顯疲憊感的女聲響起:“你就是來面試拉面師傅的?”陳凱抬頭,只見一位約莫三十五六歲的女性站在桌旁。她妝容精致卻掩不住眼角的刻薄紋路,打量陳凱的眼神帶著審視,仿佛在評估一件商品的實際價值。這就是老板了。
“是我,陳凱。”他放下筷子,起身。
“行,跟我來后廚。”女老板言簡意賅,轉身就走。
后廚空間狹窄,爐火正旺,蒸汽彌漫。老板指了指操作臺和準備好的面團:“做一碗拉面我看看,就做我們招牌的。”
陳凱挽起袖口。這是他第一次真正上手拉面。面條的韌性、拉扯的力度、摔打的節奏……需要經年累月的肌肉記憶。他雖然理解其中的物理原理(或者說他能解析構成面條的分子結構),但手上的“感覺”是生疏的。果然,面團在他手里顯得有些“不聽話”,幾次拉扯后,粗細不均,甚至差點斷掉。
眼看就要搞砸,陳凱指尖微動,一絲細微到無人察覺的空間漣漪在面團上一閃而過。
物質再生——局部回溯與重塑。
瞬間,案板上那坨失敗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拉得勻稱漂亮、根根分明、仿佛浸淫此道多年的老師傅才有的作品。他熟練地煮面、調湯、碼料,一碗賣相極佳的拉面放在了老板面前。
女老板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想到他動作這么“利索”(她不知道前幾秒的慘狀)。她嘗了一口湯,點了點頭:“嗯,還行。這樣吧,我看你手快,可以留下試試。”
她清了清嗓子,開始宣布條件:“工作時間嘛,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十二小時。月休…嗯,看情況,忙起來就沒有。打烊后要把廚房里里外外都打掃干凈,包括油煙機。月薪四千五,包一頓午飯。請假?可以,一天扣兩百。哦對了,”她指了指悶熱的廚房角落,“店里條件有限,夏天沒空調,忍忍就過去了。沒問題的話,今天就可以開始熟悉……”
陳凱臉上的禮貌微笑瞬間凝固。
十二小時無休?無固定休假?深夜打掃?高溫無空調?月薪四千五?請假扣兩百?
這哪里是招工?這分明是找現代版包身工!他幾乎能想象自己弟弟陳澤那張幸災樂禍嘲諷他的臉。
“謝謝老板好意!”陳凱果斷打斷她,聲音溫和但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離,“這份工作可能不太適合我,打擾了。”他迅速脫下臨時套上的圍裙,轉身就往外走,腳步沒有絲毫留戀。
走出令人窒息的狹窄面館,外面微涼的空氣讓他精神一振。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塊“朝倉陸面館”的招牌,心里嘀咕:“難怪叫這名字,怕不是員工也得像奧特曼一樣高強度戰斗還沒能量補充?活該招不到人!”
他忽然想起自己剛才還吃了人家一碗面。“嘖,那碗面錢就當是浪費我寶貴時間的補償和精神損失費了。這種店,搞不好就是用面試當幌子騙人來消費的!”他跨上小電驢,擰動油門,毫不猶豫地駛向下一個面試地點——那個需要烤串師傅的燒烤攤。希望那里的老板能正常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