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一個上午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去了，除了一開始睡覺前的“睡眠論”，莫宇辰和沈夢若之間就沒有什么過多的交集。但是……

“我有個問題。”

“剛睡醒，如果你不介意我會突然蹦出一句糙話就盡管問。”

“你剛才說的……喜歡的女孩子。”

“我說的是打個比方吧。”

“哦，我以為你有喜歡的人呢。”

開始了嗎？莫宇辰心里想道。是的沈夢若這句話有明顯的戲謔性，屬于傲嬌屬性的發言，而這便是沈夢若獨有的轉變技能，表面的高冷氣質掩蓋不了其內心的千變萬化。而這，于莫宇辰而言，便是自我意識的轉化，非同尋常的角色雙面性讓人心生探索的欲望。但是，莫宇辰雖接不住招，但完全可以另辟蹊徑。

“我完全沒有這樣的打算。”

沈夢若也沒多說什么，對于她而言，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會有小情緒產生，這和她的高冷人設背道而馳，所以，她以沉默化刀刃，想要刺破莫宇辰的內心。可惜，這完全起不來一點作用。莫宇辰明白對方沉默的原因，但無福消受，為了化解這微妙的氛圍，他做出了一個深得內心的決定

“我打算創業。”

“你有那資歷嗎？”

“我打算考研了。”

語閉，莫宇辰掏出了沒怎么翻過，拿出去賣都可以收全新標準費用的專業書籍。表情格外認真

“看不出來，你蠻有上進心的，你打算考哪個專業？”

“十級機修。”

“你需要被口頭教育。”

是的，莫宇辰完全就是在瞎編，專業中完全沒有的職稱被他說出來有種像模像樣的奇妙感覺，但認真在聽的沈夢若只感覺莫宇辰需要被口頭教育甚至棍棒教育，但棍棒教育太毒了所以溫柔了些，真是體貼。

“不開玩笑了，我正在集資，去盤網絡數據。”

“想法不錯，但這里面競爭很激烈，你有可能嗎？”

“所以我得考研學習更高的領域。”

話題到此就畫上了句號，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莫宇辰再次收起了書，趴下睡覺。

“莫宇辰同學，馬上要下課了。”

“多謝提醒。”

莫宇辰重新坐直了身子。

“雖然覺得你達不成自己的目標，但我還是說一句加油。”

“為了感謝你的支持與鼓勵需要我送你什么嗎？”

“同學之間的和睦相處，僅此而已。”

“那就算了。”

回答很直接，雖然一直如此，莫宇辰從來都是直來直去，語言中不帶任何情感，冷淡得讓人猜測他是否有生育功能。課后，莫宇辰提包走出教室，像是離開一個令人作嘔的地方一般。到了食堂，拿出飯卡，點了一日雙餐中都一模一樣的黃燜雞米飯，端起盤子坐了下來。因為在校的學生也算得上多，所以食堂的位置幾乎都占滿了，唯獨莫宇辰的對面。

此時不遠處，165m的白發美少女選了幾樣素菜，在食堂掃視了一圈后，徑直走了過來。莫宇辰沒多想，雖然是個極品美女，萬里挑一，但對莫宇辰來說，她歸為惹不起的那一類。此時，這位惹不起的存在坐到了莫宇辰的對面

“不介意吧。”

“你不介意就行。”

此時的莫宇辰只想安安分分吃飯。

“你下午有課嗎？”

“沒有。”

“那你打算去哪里嗎？”

“機修室。”

“機修室？”

就在這時，莫宇辰在吃得差不多了，從兜里掏出紙巾，擦了擦嘴。正欲離開，就聽見沈夢若的甜美聲線發出的聲音

“我吃完了。”

莫宇辰扭頭看了一眼沈夢若。

“我下午沒課，正好逛逛機修室。”

“你隨便。”

“我不知道路，你帶我。”

莫宇辰此刻沒有其他辦法，也就順口答應下來。雖說沈夢若是在校女大學生，但其可怕之處便是和莫宇辰一般的行進方式，三點一線，住所——教學樓——食堂。此時的莫宇辰走得還算快，而沈夢若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你能不能慢點，投胎也不用趕趟吧？”

看了看在后面慢悠悠散步的沈夢若，雖然有點惱火，但又覺得浪費口舌，這只是自我意識反饋的情緒，該叛逆還得叛逆一下。

“你拉著我的衣角吧，以免跟丟。”

“哦，嗯。”

不掰扯，不抵觸，這是與人交往最為輕松的方式。一前一后地行走著，像極了小孩子玩的搭火車，在校園內走著，顯得格外的惹眼，加上兩人絕非等閑的容顏，一時間成了靚麗的風景。而不免會有影響，校園閑聊網今天必定不會太平。到了實驗樓，沈夢若松開了抓著衣角的手，臉蛋有了一點紅暈

“謝謝。”

“嗯。”

這個時候，比起舒舒服服的客套話，簡潔明了地肯定會讓人心情舒暢。沈夢若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點，瞬間高看了他一眼

“你似乎很不一樣呢。”

“你聽說過，我思故我在嗎？”

“沒想到你還研究哲學……”

“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很正常。人類只會以自我的角度思考問題，換位思考只是把自我意識中的對方搬出來思考問題，這種是間接的獨立思維，對你來說，我確實不學無術”

“我沒這么說，你不必對號入座。”

“這個世界并不存在了解對方，我的對號入座也是自我意識。”

“那我們豈不是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自我意識感知自我的存在，這就是我思故我在。”

“有這樣的思考也不算不學無術，”

“按你的理論來講，我們現在的對話只是在用自我意識各自表達想法？”

“也不能這么說，對話中有些人會存在自我意識中，不會聽取別人的意見，在客觀角度，我們的意識是可以互相吸引的，在進入別人的意識中來填補自我意識的空缺，了解別人的意思。”

“有點意思，那我們的對話達到你說的那種程度了嗎？”

“對我來說，不存在別人意識介入的可能。”

“你能肯定？”

“因為我自會以自我意識為中心，不被左右，就比如我不想談戀愛，就算你把戀愛的好處都傳輸給我，我也不會入局。”

聽到這話，沈夢若笑了笑，調侃道

“戀愛能靠語言傳遞嗎？”

“這也是為什么有些人的戀愛觀停留在語言傳遞。”

沈夢若肯定了莫宇辰的看法，有些時候，語言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親身經歷才能明白，允許語言的傳遞只會讓自我意識占據大腦，自我意識反饋的情感讓人無法主動掌控身體，自我意識反饋的行為也是由此得來。走進機修室，沈夢若看到的不再是上次凌亂不堪的雜物間，而是全新的存在——

“像你這樣的人會完全遵循自己的想法嗎？”

“不確定，我也會抵觸自我意識。”

“抵觸？”

“就好比我現在自我意識反饋我，讓我睡覺，但我還要繼續工作。”

“你會選擇哪一個？”

“聽從自我意識會很舒服的。”

“畢竟誰都不想讓自己難受。”

坐在沙發上，沈夢若為其感慨，莫宇辰則走向了自主重組的計算機前。

“那個是你自己組裝的吧。”

“如你所言。”

“挺厲害的。”

看著大型計算機擺在眼前，確實讓人震撼。可以說，昨天花了七個小時確實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可惜了……”

“顯示屏的代碼無法成像。”

“程序出問題了？”

“是的。”

“你對它的構造很熟悉，你應該知道哪里出問題了吧？”

“芯片問題。”

“需要幫忙嗎？”

“不介意的話幫我拆開顯示器。”

兩人達成默契，一人指揮，一人配合，相輔相成。沈夢若將顯示器拆開后，按莫宇辰的指示取出了芯片，放在了芯片讀取器上。看著眼前顯示屏出現的一串串代碼，莫宇辰讓沈夢若拿來了快被翻爛的棕黃色輔導書，上面記錄著各種代碼與筆記。沈夢若看著目不轉睛敲代碼的莫宇辰，心里泛出異樣的波瀾。莫宇辰的手指在鍵盤上啪啪作響，對沈夢若不聞不問，卻不知她早已貼近了他的身后。

感覺到身后有別樣的氣息，莫宇辰坐正扭頭，唇角貼到了正想背后偷襲他的沈夢若側臉。空氣瞬間凝固，貼在側臉的唇微微觸動，兩人害羞地轉過頭去，雖然兩人高冷，但不妨心里有了別樣的觸動。良久

“芯片弄好了，你，麻煩你了……”

“好，好的……”

鎮定下來的心如同融化了冰山一角，自我意識此時控制住了兩人，但瞬息平復。沈夢若將芯片裝在了顯示器上，并按莫宇辰的指示重新組裝好了計算機顯示屏。打開計算機，畫面呈現了出來，獨屬于莫宇辰的電子計算機，其中的一切功能都有所不同。

“你很用心呢。”

“今天辛苦你了，本來只是帶你過來的。”

“我是自愿的。”

“那今天請你吃飯吧。”

莫宇辰看了看時間，已經6點鐘了，一整個下午都讓人家干坐著，只是做了一些事情，還不小心吻了對方，實在有點過意不去，便要邀請沈夢若一起吃晚飯。

“嗯。”

沈夢若答應了，臉部雖然有些微紅但擋不住可愛的臉蛋。走在去小吃街的路上，路燈這個時候已經亮起了光，看不見月色，柏油路上還有車輛穿行，時不時有小孩兩個三個成群，在人行道上嬉戲。朦朧的天被烏云籠罩，應該是要下雨了。到了一家有名的冒菜店，兩人進去拿盤子選菜

“你要素菜還是葷菜？”

“都可以。”

莫宇辰聽到都可以，以為其不是客套話，“每個人都這樣吧？”這么想著，夾了一大批素菜，又夾了幾個蛋餃和幾個肉丸。這么均衡的搭配對減肥人士可是友好得不行，但苦了可愛而又瘦弱的夢若。真得愧是“西格瑪男人”，出不掉入女人的陷阱。在煮冒菜的時候，莫宇辰刷起了手機

“你喜歡吃冒菜？”

沈夢若突然來了一句。

“方便而已。”

“也是。”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得聊著，不多時菜就到了。夾起菜就吃了起來，這時候任誰都會覺得尷尬，更何況知性的沈夢若，為了改變這種非常尷尬的氛圍，沈夢若甩出了一手

“你為什么要學機修嗎？”

“總得有一技之長，也可以說是個人愛好。”

“這個愛好不錯，總比玩樂好。”

“你我都在不普通地活著。”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活法。”

沒有回答，莫宇辰不想再爭執下去，不喋不休的樣子都是自我意識作祟。默默地吃著飯，看到沈夢若似乎還想說什么的時候，莫宇辰也是直接攤牌開技能

“食不言寢不語。”

聽到這話，為了維持自己的高冷人設，沈夢若便知趣地端起碗筷吃了起來。心里卻想著，這貨怕不是話語終結者吧。沒錯，這就是莫宇辰的秘技，以理服人。吃完飯后，莫宇辰提起了包，沈夢若也擦了擦嘴，站了起來。莫宇辰走向門外，看了看昏沉的天，似乎要下雨的樣子。還沒走兩步，豆大的雨點就落了下來

“怎么下雨了啊，我沒帶傘。”

看著沈夢若著急的樣子，心里莫名有些觸動，又是自我意識的反饋。打開手機，車快到了，馬上，三，二，一——

“嘀嘀……”

“車來了。”

莫宇辰招呼著沈夢若過來上車。

“你還真是浪費，就起步價都得5塊了。”

“快上車吧，我家就在對面，車可以把你送到宿舍樓下。”

“這我知道，就是太費錢了……下不為例。”

沈夢若聲音越來越小，沒有了底氣，坐上車，往校園離去。看著遠去的網約車，苦笑了一聲：“我為什么要犯賤啊？”家離這里有點距離并不近，還得繞過兩個花壇，經過三個斑馬線才能到。仔細想想，確實挺賤的，是想獲取好感嗎？并不是，這就是遵循自我意識反饋的結果，百害無一利的殘局。

車上的沈夢若也是如此，但卻是羞紅了臉，對今天發生的事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