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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義結金蘭照肝膽,無端種出禍根來

施秉實又喚幾聲,那大漢不應,伸手探他鼻息,氣息尚在,擔憂再有猛獸來,把木棒插胯腰,準備背他去山洞,誰曾想竟背不起。施秉實身高一米八,也挺壯實,平時背個六七十公斤也不在話下,不由暗暗震驚:“這大漢少說也有一百公斤。”當下抱住他肋下,往山洞拖去。

費了好大勁,終于拖他到了坡根,又是一塊林間空地,細看一番,月光下見隱隱有一條足跡,走進一看,青藤遮掩下,果然有一個山洞。洞口不大,只有半人來高,彎腰把他拖進了洞。

洞里漆黑一片,暖和和的,也不潮濕,貌似挺寬敞,感覺很是與眾不同,施秉實好奇心起,手摸著往里探索,走了幾步,一腳踩上去軟綿綿的,心一凜:“有蛇!”趕忙縮回了腳跳開,卻不見有任何動靜。伸木棒往前挑,翻出個紅紅的東西,黑暗中格外顯眼,他湊近一看,太好啦,是個燒著的炭塊,再一刨,又出現(xiàn)幾塊。

施秉實慌忙去洞外找了些枯枝,把燒著的炭塊聚攏到一起,折斷枯枝放好,俯下身子,深吸一口氣,只覺口腔喉嚨都是異物,立時嗆得他眼淚直流,一陣狂咳,原來卻是吹火沒經驗,嘴巴靠太近,一吸吸了一嘴灰。

火吹著了,照亮了洞內,施秉實看到這洞大概兩間房子大,靠里洞角放了一些東西,走進一看大喜過望,竟是放了幾只野兔、野雞,還有一大張鋪開的熊皮和兩個葫蘆。拔開葫蘆塞子一聞,酒香四溢,兩個葫蘆里邊盛的都是美酒,一個是滿的,一個剩一半。他拿了一只野兔,一只野雞,架火上烤上,洞子里頓時一股毛發(fā)燒焦味。

施秉實把那大漢拖到火堆跟前,火光照耀下,只見他挽個發(fā)髻,生得方頤闊臉,濃眉相連,大眼突兀,長了一圈絡腮胡子,面相十分兇惡,身子壯得似頭牛。檢查他身上,衣服款式很是古樸,布料似是粗麻線紡的,已被老虎撕碎,身上有很多條抓傷都不深,只有左小臂上四個窟窿嚴重,但早不流血。看他并無嚴重傷情卻昏迷不醒,施秉實拿來葫蘆,拔開塞子,扶起他來,想喂他喝幾口酒看看。酒葫蘆剛對上他嘴,他就自己張開了,施秉實喂他喝了幾口,準備拿出酒葫蘆,誰知他竟嘴噙著不讓拿,索性由著他,半葫蘆酒一次喂他喝了個精光。

喝完酒那大漢就緩緩蘇醒了,站起身,對施秉實道:“恩公請起。”

施秉實不知那大漢意圖,站起身子,他跪下就拜,邊拜邊說:“救命之恩,如同再造……”

施秉實趕緊俯身去扶他,搶著說道:“休要多禮,扶危濟困,理所應當,壯士快快請起。”

那大漢不起,硬要再拜,施秉實無法,只好也跪下,還拜他的拜。那大漢愕然,隨即哈哈大笑道:“不拜你便是。請問恩公高姓大名?”

施秉實道:“我叫施秉實,你呢?”

那大漢道:“我叫石震惡,因生時面相兇惡,算命先生給取了此名,希望我長成行俠仗義震懾惡人,是這山中的獵戶。說來慚愧,當今朝廷昏庸,奸臣當?shù)溃瑦喝颂啵瑲庹ㄈ朔危乙矝]有鳥辦法。恩公今日救我性命,他日若有用我之時,單憑你一句話,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施秉實道:“休要再提‘恩公’兩字,當時若換是你,必也會挺身而出救我,舉手之勞,不必掛懷。咱們這是在什么山里?”

石震惡道:“你可不提,我卻不能忘。這是會稽山里。”

施秉實吃了一驚道:“不可能,會稽山沒狼,沒有老虎,也沒這樣大森林啊!”

石震惡凜然道:“我頭可斷,說一句謊話卻是不能,我打小在這山里長大,還能騙你不成?”

施秉實看他氣色,全然不像說謊,問他大致地理,分明說的就是浙江會稽山,又問他許多問題,他答的全對不上,居然說當今是陶朝,SX市的街道,市貌也被他說的跟古代似的,更是不知道手機為何物。施秉實結合自己突然處身荒野的詭異遭遇,認為自己應該是穿越了。他以前看過科學探索片,說這個宇宙是平行宇宙,有很多一模一樣的宇宙,每個宇宙中都有一個地球,這些地球都一模一樣,包括上面生活的人都一樣,只是他們處在不同的時空,發(fā)生著不一樣的故事,所以他認為自己這個穿越,不是回到了過去,而是穿越到了平行宇宙的另一個地球的過去,也就意味著他沒有穿越回本時空過去那種穿越者具備的未卜先知本領。但以前那個時空里,他本就孑然一身,只有傷心,并無牽掛,覺得穿越了也挺好。

石震惡對施秉實也有很多疑問,問了施秉實為何到此等等,他都實話實答,聽得石震惡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石震惡哈哈大笑道:“我說的你難以相信,你說的我也難以相信,天卻使我們在此相會,這是天作之合。你既孤身一人,我們來結為異姓兄弟如何?”

施秉實看他重義豪氣,十分對胃口,欣然應允,兩人敘了年齒,施秉實長石震惡八歲,于是兩人面北而拜,同聲誓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施秉實、石震惡,結為異姓兄弟,肝膽相照,榮辱與共,必無二心,如違此言,天地不佑,無可遺育!”

誓畢,石震惡激動喚聲:“大哥!”

施秉實欣喜應道:“唉!”

兩人激動相擁。這時野雞、兔肉也烤好了,石震惡拿過葫蘆,倒了一半酒,遞給施秉實,兩人席地而坐,一口酒一口肉邊吃邊閑聊起來。

施秉實問道:“賢弟因何在這山中遇到猛虎?”

石震惡道:“大哥有所不知,這大蟲前些日子,在村子里吃了頭牛,我那日吃酒昏了頭,聽眾人議論如何除去這大蟲不能決定,爭論得我心煩,便當眾夸下海口,說憑我一人就能除去這大蟲,爾等何必膽小如鼠畏虎如此?眾人看我醉了,都不以為意。后來酒醒,潑皮陳三問我‘幾時去打死大蟲,回來給大家瞧瞧’,我問陳三緣故,陳三說了并道:‘大丈夫言而有信,說話可不要像放屁。’陳三惱我以前用這話訓他,故借此將我一軍。我問了幾人,皆道我確有此言,我便牽了家中老牛為餌,躡跡來除這大蟲。在此等了十幾天,今晚總算撞上,想不到這大蟲如此厲害,沒有大哥援手,今日必下它肚腹中去了。”

施秉實道:“賢弟真是言出如山不可動搖之人,為兄欽佩至極,我也素來看重信義,只是以前未遇到像賢弟這樣的人,今日得遇真是大快人心。以后賢弟不可再魯莽行事,輕蹈險地。”

石震惡連連稱是,兩人言語投機,兩葫蘆一碰,各干一大口,撕一大塊肉塞嘴里,香辣糅合,滋味大暢。

施秉實又問道:“怎我一直沒聽到牛叫聲,上來就給老虎咬死了么?”

石震惡道:“是被狼群咬死的。我等這大蟲十幾日,一直遇它不著,今夜狼群又來啃咬牛,我在洞里沒有理會,想用叫聲引那大蟲來,不想果真引來了。”

施秉實道:“賢弟真是膽識冠絕古今,赤手空拳,你怎敢就敵那猛虎?”

石震惡哈哈大笑道:“大哥也太瞧得起我啦,不怕大哥笑話,我拿了一柄獵叉,本想偷出來一叉子刺死這大蟲,可惜被它躲過了,一叉插在樹上,便再也沒機會拔出啦。”

施秉實道:“饒是如此,賢弟赤手空拳和那大蟲相斗那么久,舉世只怕也無幾人做得到,我只吃了那大蟲一尾巴,就頂不住,感覺差點沒被它抽死。”

石震惡道:“不瞞大哥,我既敢在人前夸口,也并非全是醉言,原也有五分把握赤手空拳能打死那大蟲,再加一柄獵叉,就有了八九分,只是沒想到這大蟲如此威猛厲害,高估自己了。”說完有點不好意思,如牛皮吹破了一樣。

施秉實道:“憑賢弟這體格,你自不說,我也信能赤手空拳打死大蟲,只是這只大蟲太過雄壯了些。”

兩人相顧哈哈大笑,又聊了一些風土人情當今世道,漸漸烤肉吃完了又重烤,這次石震惡身上有小刀,處理了一下烤著吃,味道更鮮美了,直聊到肉盡酒干,兩人共鋪一張熊皮,呼呼睡去。

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兩人先后醒來,目睹洞外空地上的死虎,插在樹上的獵叉,被啃得皮開肉綻慘死的老牛,回想起昨夜那場殊死人虎大戰(zhàn),兩人都是心有余悸。施秉實掀起自己左臂一看,陽光下只見臂肱上老粗一條青紫,輕輕一按,傳來陣陣熱疼。

石震惡道:“大哥在這里等下,我去打些野味,咱們吃過,我?guī)Т蟾缁卦奂摇!?

施秉實從未打過獵,以前也曾幻想過那種田園牧歌的生活,覺得打獵新奇好玩,便要同去,兩人欣然同往。

施秉實看石震惡兩手空空,說走就走,不知他用什么打獵,料他必有法子。半刻后兩人來到小河邊,石震惡揀圓的石子撿了一把。

施秉實道:“賢弟,我發(fā)現(xiàn)沿小溪兩岸野生動物很多。”

石震惡道:“大哥真是細心的人,動物都會口渴,需要找水喝。原該帶大哥打些山珍美味嘗嘗,但那要到它們喜歡的棲息地去找,比較費時,家有老母,恐按時不歸,惹她憂心,更有多日打大蟲不得,村人多疑我虛張聲勢騙人,背后譏笑,待我先背大蟲回去出了這口氣,改日再打好的請大哥品嘗。”話音剛落,突突一聲,林子中飛出一只野雞,從小河上飛過,石震惡望都沒望一眼,隨手一甩,一枚石子飛出,那野雞只嘎得半聲,就掉了下來,落在小河里,一動不動。

施秉實跑去撿起一看,正打在那野雞頭上,好大一只五顏六色的公野雞,大贊道:“賢弟好功夫!”

石震惡更是知道什么地方野生動物多,帶著施秉實,他打施秉實撿,不一會兒就打了八只野兔,五只野雞,都用藤條捆做一串。施秉實每次查看,都是正打在獵物頭上,一擊斃命,石無虛發(fā),不由得暗暗驚嘆,他身手真是好生了得。

二人再回到打死老虎處,烤了野味吃飽,石震惡卻抄起獵叉,在地上挖起坑來,施秉實疑惑不解,問道:“賢弟挖坑干么?”

石震惡道:“大蟲一背走,狼群很快會來吃掉這牛,得先把它埋了。”

施秉實道:“拖進洞里,洞口堵一下,到時取出方便點吧?”

石震惡道:“大哥誤會啦,這埋下不會再挖出。這老牛給我家干了一輩子活,皆因我賭氣好勝,害它慘死,再吃其肉,實是不義,于心也不忍,送它一具全尸化入塵土吧!”

施秉實道:“賢弟之言甚是!”不顧石震惡勸阻,赤手幫他挖起坑來。

埋好了牛,施秉實提著打的野雞野兔,石震惡扛起老虎,在前面帶路,兩人向村子走去。

涉水翻山,走了快一個時辰,來到一處山口,山下是一個平川,望去三三兩兩一個聚落的農舍散布在綠油油的稻田中,家家正冒著裊裊炊煙。

剛下了山,施秉實就聽到一田里的農夫呼喝道:“咦!快看,那人扛一只大蟲。”附近幾個農夫聽到,趕緊放了鋤頭,追來瞧熱鬧。到了跟前,看到施秉實的發(fā)型服飾,更是奇怪,不僅問石震惡如何打死的那大蟲,更追著他問這人是哪里來的。

石震惡道:“這是我新結拜的大哥,從天上來的。”施秉實講述穿越,確實告訴他是從天而降的,在他理解來那就是從天上來的。

這幾個農夫一聽,頓時一臉鄙視,同時道:“啥時候連你石金剛也學會騙人啦?”

石震惡急道:“誰騙你們啦?他就是從天上來的,不信拉倒!”

一農夫疑惑地問施秉實:“你真是天上下凡的神仙?”

施秉實道:“神仙倒不是,要說天上來卻也是真的,只是和你們解釋不清楚。”

那農夫道:“那你會驅邪捉鬼畫符施水嗎?天上啥樣啊?”

施秉實道:“這些倒不會,要說造個農具,我卻是十分在行。天上啥也沒有,再往上就是太空啦,有星云、星系。”

那農夫道:“農具有啥了不起,我也會造。天上沒有天宮、玉帝這些嗎?”施秉實搖搖頭,那農夫搖搖頭對石震惡道:“石金剛,你不要人家說啥你信啥,被騙了。”

石震惡怒道:“別胡說!我大哥不會騙我的。”

那農夫道:“不識好人心,隨你。”

石震惡怒目瞪向他,這農夫悻悻而去,幾個原本想聽新奇的農夫也跟著去了。

石震惡面相雖然長得兇惡,但性子耿直,恩怨分明,從不依強欺弱,所以村民也都不懼他,又因為長相和寺廟的金剛相似,所以同輩村人都喚他“石金剛”。

經行村子時,好幾人問那虎咋打死的、那人咋回事,竟是好奇人比好奇虎更甚,石震惡也懶得和他們再廢話,凡問人的都回“不干你事別多管閑事”。這樣一來,反而更吊他們胃口,施秉實也被盯著看得渾身不自在。

正走著,石震惡手一指說道:“大哥這就是咱家啦!”施秉實順手指看去,只見河對岸,一叢翠竹旁坐落著一正一廂兩座瓦房,一座茅草房,形似三合院,草房門口倚著個老婦正向這邊張望。石震惡對那老婦叫道:“娘,孩兒回來啦,還給你帶了個人。”

片刻之后兩人來到院子,石震惡直接把虎撂在院子里,接過施秉實提的兔、雞放好,請進屋,引薦他見自己母親。施秉實看石母,只見她滿臉皺紋難掩曾經麗色,兩鬢斑白,面相很是慈祥可親,佝僂著身子,一身舊粗布衣很是干凈。石震惡對自己母親說了大致事情經過,石母道:“天賜你一個兄長,務要盡心侍奉。”石震惡應一聲“是”。

石母看向施秉實。

施秉實趕忙跪下就拜,邊拜邊說:“孩兒拜見娘親。”

石母趕緊扶起道:“你既認我為娘,我便當你是親生的一樣。來,讓娘好好看看我兒。”

施秉實屈下身子,把臉湊到石母面前,石母雙手捧著他臉頰輕撫,細細端詳。施秉實熱淚再也控制不住,如斷線的珠子,紛紛滾下,石母看他真情發(fā)自肺腑,亦被感染,抱他頭入懷,撫其背,輕聲道:“傻孩子,你哭什么?”

施秉實叫一聲:“娘——!”緊緊摟住石母放聲慟哭起來。哭聲中滿是委屈,就好像一個走丟的孩子,終于找到了娘那樣哭。直哭得石母也流下了淚,石震惡也一臉凄然。

娘喊過了,也痛快的哭出了聲,施秉實心中郁結多年的母親情節(jié)得以釋出,全寄托在這石母身上,也就打心眼里當她是自己親娘。石母勸慰了會兒,施秉實也就停止了哭泣,滿心的歡喜,摟著石母脖子不舍得放,忽聽院子里人聲響起,才松開了,趕緊擦干眼淚。

院子里是幾個聞訊來瞧熱鬧的村人,看到石震惡出去,自然忍不住好奇,也是詢問一番打虎經過。石母聽石震惡說到“從天上來”,連忙喚他,借故問食鹽放什么地方,把他叫進了屋,附耳輕聲說了幾句,他聽了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石震惡再出去,說起施秉實時,改口成了“從很遠的地方來”,幾個村人聽了好奇的往屋子里張望。石母這時已悄聲對施秉實說過了其中緣故,他看到有人張望自己就出去了。幾個村人瞧著施秉實的奇裝異服,大不敬的發(fā)型,滿目狐疑,少不得也是一番詢問,他這次就扯了一個渡洋登陸從南去紹興迷路的謊。

施秉實剪的是寸頭,當世亦是認為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毀傷為大不孝行為。

石母做飯時,不知會多一個人,臨時多了一個大漢,飯不夠,趕緊加做了,喚他們吃過,已是下午。吃過飯石震惡就外出了,施秉實和石母在院子里招呼來瞧熱鬧的村人。

石震惡打虎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村里無論男女老少都知道了,紛紛趕來他家瞧熱鬧,院子里有抱著嬰兒的小媳婦、孩童、少女、農婦、壯漢、老人,擠滿了人,竟像辦喜事一樣熱鬧。雖然沒有新娘子可瞧,倒都把施秉實像新娘一樣瞧稀罕,問東問西,私下里品頭論足。

施秉實看本地人物,衣著簡樸,女子大多秀麗,少女更是溫婉動人,眉宇間自有一番江南女子的柔媚韻味。他忽然心生一個疑問:“怎么我那賢弟卻沒有娶妻?”

看熱鬧的人,慢慢散了,夕陽快要落下山頭時,石震惡提著大包小包回來了。

掌燈時分,石母端來西湖醋魚、手剝蝦仁、干菜燜肉,放上三碗米飯,石震惡擺上一壇紹興黃酒,三個酒碗,燈光下,一家三口圍桌坐定。

石母道:“今日我新添一兒,心中高興,咱們慶祝一番。”

施秉實道:“娘,孩兒當這里就是我家,娘就是親娘,弟就是親弟,我可沒有半點兒外人之心,還望娘親該責罰責罰,該使喚使喚,不要見外相待,使孩兒傷心。”

石母撫摸一下他頭道:“放心,娘不會見外的。”

石震惡給兩人倒了一碗黃酒,石母半碗黃酒,三人干了。這酒一入口,施秉實立馬就品出,比昨晚喝的酒醇美得多,顯是特意買的好酒。三人邊吃邊聊,石母不停給施秉實加菜。這仨菜分量都很大,尤其那個干菜燜肉,肉是用野兔、野雞做的,味道特別鮮美,又有嚼勁,是施秉實以前不曾吃過的,他覺得最是好吃,石母瞧出來了就示意石震惡這個留給他,自己也不吃這個菜了。

飯間施秉實直言問了家里謀生手段,經濟來源等情況,石母都據(jù)實以告,果如親子一樣相待。原來家里并無田地,是佃戶,鋤草這些活,石震惡耐不住性子,不喜做,都是石母在做,他打獵賣些錢補貼家用。他打獵是個好手,就是愛喝酒,大部分換酒喝了。當聽到說地主要拿走五成產糧,施秉實心道:“真是剝削得夠狠。”

施秉實還想問為啥石震惡沒有娶妻,家里條件看起來中等水平,也不算差,擔心這背后有難言之隱,一直沒敢出口。

飯畢,施秉實要收拾,被石母攔下了。石母收拾完,把施秉實喊去,道:“你站好,娘給你量量身子,做套合身的衣服,入鄉(xiāng)隨俗,免得外人總當你是異類看。”量完,又給他拿出一個斗笠道:“頭發(fā)長出,需要幾個月,這個你先戴上,外出方便。”說著幫他戴上,拿來銅鏡道:“你看看咋樣?”

施秉實瞧鏡中,朦朧的自己,戴著個古樸的斗笠,一條麻繩系帶經頰垂在頜下,像一位江湖大俠,屋子里油燈如豆,昏暗的燈光下,石母慈祥的目光注視著自己,激動說道:“娘!真好看,太帥了。你掐我一下,我這不是在做夢吧?”說著把手湊石母面前。

石母捉住他手輕拍了一下,說道:“是做夢嗎?”

施秉實激動道:“不是。”猶不放心,用力自掐了一下,疼得忍不住“哎呦”一聲。

石母一笑道:“你這傻孩子,去休息吧,娘還要做會兒針線活。”

是夜,施秉實和石震惡同床而臥,他身材高大,床也是早加大的,兩人睡并不擠。施秉實無根漂泊的心,第一次有了找到港灣的感覺,這一夜睡得異常安心酣美。

次日一大早,吃過早飯,施秉實不顧左臂有傷,不聽石震惡、石母勸阻,就執(zhí)意獨自去稻田里鋤草了。

就這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粗茶淡飯簡單幸福的日子過了幾天,這日施秉實正在田間鋤草,猛一抬頭,遠遠看到七八個漢子向這邊走來,他沒有理會,繼續(xù)低頭鋤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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