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鬼、鬼精明滿口濁氣腥風,常已人心肝兒佐酒,謂是老的蒸、幼的炸,不老不幼的做臊子,人血腦漿把豆腐來點。
將人當做活魚,用鐵鉤吊住,吃的時候割一片,看中哪片吃哪片。
更講究吃一個胎中肉!
“奶奶……不要啊,我不想去……”
兩只小鬼的聲音突然拔高,諸多表情夾雜在臉上,鬼眼里驚恐、畏懼,聲音尖銳歇斯底里。
入了陰曹也得打入十八層地獄,精明鬼、鬼精明自然不想被超度。
“吃人怎了?吃人算什么罪過?”
“我們兄弟倆個,在娘胎里連天日都沒見過……”
白瑜舒小臉微微變化,這兩只小鬼一個矮棒錘,一個瘦竹竿,都不似人形。
本能拖生成人,卻橫著了災,沒有見過天就做了鬼。
仔細看,這兩只小鬼臉上各有一點痣是個富貴命,卻也可惜了。
見白瑜舒臉色略有變化,兩只小鬼心頭一喜,因為有了生機,繼續費力搖唇鼓舌。
“你也不是人,何故去管呢,大道朝天各走一邊……”
忽然。
一道蛇影浮現,兩只小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白瑜舒一口吞下,像吃蘿卜樣,嘎嘣嘎嘣嚼碎。
“真是鬼話連篇,不愿意走陰曹,那就永遠不要去了!”
白瑜舒擦了擦嘴角,張口吐出兩道黑煙。
“抱歉了和尚,答應讓你來的,你看這事兒整的,要不這個換你?”
李周瑟瑟發抖。
戒空卻無所謂,眼眸低垂,輕誦經文。
“呸!不怎么好吃,有一點辣嘴。”
無意瞥了眼一旁瑟瑟發抖的李周。
撲通~
“奶奶……別吃我,我愿意去陰曹地府。”
李周本想磕頭,結果腦袋從脖子上滑落,端端落在手心里。
白瑜舒眉頭上挑,小臉露出和煦笑容。
“放心!放心!咱也只是想嘗嘗味道,現在嘗過了,不好吃。”
李周手捧著腦袋,上面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
兩只小鬼說的不錯,白瑜舒不是人何須管呢?妖又管得了這許多?只是走腳下路、誅當前惡、修眼下行罷了。
閉眼,小手放在胸口,心臟緩緩跳動,再睜開已是一雙蛇眸。
月初明,性初平。
“和尚,今晚咱們去除魔!”
“施主找到了羅錢兒的藏身地了。”
白瑜舒挺胸抬頭,一臉驕傲形,月色下彈出兩顆尖牙。
“和尚你忘了我不是人?氣味可臭的很。”
一吐小舌頭,然后又補了句。
“味道像極了那兩只鬼。”
因挺胸抬頭某處更不起眼了。
“善哉!善哉!還請白施主帶路,貧僧這就去打殺了那斯!”
……
白瑜舒精致瓊鼻子,順著氣味出城,投入密林中。
路越行,樹越高,林越密,崎嶇小道,月光昏暗。
望四周,皆是高山枯木。
“和尚,這地方風水可不好啊,誰要是葬在這里,肯定會斷子絕孫,說不好還會活過來呢。”
李周一個鬼,倒是被這話嚇住了,人死了才葬,葬下又活過來豈不是……連忙跟上白瑜舒與戒空。
只見一人一蛇入山后,光是風吹如鬼哭,林中樹簌簌。
廟中的古怪財神,表情似笑非笑,一只只蛤蟆跳進來,張口吐出銅錢來。
“哈哈……我這銷金窟,只叫那來得卻去不得!”
……
“順哥兒還沒有回來嗎?本來身子就弱,這一走幾天又不見影?順哥兒回來,我這個當嬸子的可要好好說他。”
女子盤著發,站在屋前盼首,臉色有些白,凍得指尖發紅。
看著女子樣,王嬸心中一疼。
兩家本是表親,這樁婚事還是她牽線搭橋,卻不曾想……
“王嬸我在等一會兒就回去了。”
王嬸剛想安慰幾句,忽的籬笆小院外,一道俏麗的身影走過,背后還跟著位黑煞星頭陀。
離得遠,姑娘看不清面龐,不過皮膚白皙,定漂亮的很。
走上前來,小手攀上木籬笆,踮腳抬頭小臉笑容和怡人。
“請問兩位姐姐,這山上可是有座廟?”
月色如水點在臉,一頭青絲如墨重,空靈清冷似月下仙子。
“哦哦!有的!有的!”
白瑜舒暗中點頭。
看家本事就是好使,沒有錯。
白瑜舒對兩人,一人給個大笑臉。
“謝謝~”
剛走出十來步,就聽見背后響起慌張的腳步聲。
“請問……姑娘……姑娘為何而來?”
白瑜舒頓足,轉過身,歪著腦袋看著女人。
“為了除魔!”
王嬸一驚,不可思議的看著白瑜舒,這姑娘漂亮的跟仙女似的……
“閨女?你要上山?”
白瑜舒點點頭。
“閨女,山上可經常失蹤精壯漢子,還是……”
白瑜舒翻個白眼。
這話聽的蛇耳朵都起繭子了,看了一眼悠哉悠哉的戒空,嘴角勾起抹壞笑,小手拍了拍胸脯。
砰!
砰!
“放心好哩,這位師傅可是從西天小雷音來的高僧,本事大的很,用過的金缽都能擒龍,甩出的袈裟都能這遮天。”
見戒空身高數尺,胳膊都比尋常人腰粗,王嬸半信半疑。
“那金缽?”
“出來的急沒帶。”
“袈裟?”
“身上穿著呢?走得十萬八千里路,早就讓樹枝掛壞了。”
白瑜舒瞪著蛇眼說瞎話。
王嬸一個激靈,差點從地上蹦起來。
“這么說來,順哥兒有救了?大家快來啊。”
戒空張了張嘴,還沒等澄清,就見王嬸跳了出去,大嗓門吆喝起來。
“阿彌陀佛。”
“施主不改打妄語,貧僧不打西天來,也沒有降龍金缽與遮天袈裟。”
白瑜舒蹦蹦跳跳轉過身,雙手背在身后,笑嘻嘻的退著走。
“別鬧了,你都沒有登記造冊,就是一個假和尚,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名號不叫的響亮點,倒要別人看輕了。”
片刻,院子擠滿了鄉民,黑壓壓的一片。
“活佛爺爺,這山里幾十年,失蹤了不少人,官府也來調查過,結果什么也沒查出來。”
“山里確實有個廟,不說我都忘了,那廟古怪的很。”
“順哥兒前幾天上山,就再也沒回來了。”
“我……我相公前幾日上山了……至今未歸來……活佛要是看到了……”
女子走前來,陶碗里裝著銅錢,個個磨的發亮。
“阿彌陀佛,貧僧不需要銀錢。”
抖了抖僧袍,這一路打斗來,早已開了口子。
“若是方便的話,可幫貧僧補一下。”
又將陶碗遞到白瑜舒面前,青蔥玉指夾住一枚放入掌心。
“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