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巴赫在辰翰華庭前停下。
辰翰華庭的中央是保利區最高的建筑,也是保利區夜晚最大的銷金窟,門庭古樸,進門后琳瑯滿目。
兩人踏上垂直觀光電梯,電梯升到頂樓時,驟然燃起了煙花,籠罩了整個天空,原本的黑夜被點亮,絢麗奪目,打在陸庭之身上,矜貴得高不可攀。
“市區不是不讓放煙花嗎?”
陸庭之斜斜靠在電梯扶手上,煙花的余光在瞳孔上折射,他仰頭靜靜看著天空,整個人沉穩內斂,說出的話卻狂傲至極,“唔該,我系陸庭之。”
煙花逐漸被黑暗吞噬,電梯緩緩開門。
偌大的頂樓被布置成了秀場,有模特正圍著秀場穿著禮服踩著高跟鞋走秀,秀場的中央圍著一個巨型賭桌,坐的都是年輕一代的富家子弟。
在看到陸庭之的剎那,有人搖響了手里的香檳,酒液碰撞,迫不及待沖出瓶塞,濺在路過的模特身上,定制的禮服被酒液染紅,整場歡呼,“陸少生日快樂!”
陸庭之在眾人的歡呼中揚起笑,摟著江妍的肩膀進入秀場,坐上賭桌空懸的主座,落座的剎那,立馬有服務生推來一把小椅子放在他身側,并貼心地替江妍取下毛毯。
坐著敞篷的顧斯齊姍姍來遲,笑道,“賭博可不好啊。”
他拖開凳子在陸庭之旁坐下,桌上有人接話,“自己人隨便玩玩撲克牌,可算不上賭博。”
“儀式感還是要有的,不知道有沒有性感荷官在線發牌啊?”
整張桌子上有凳子的只有兩位女性,其余一些或被抱在懷里,或站在身后,在這群富家少爺里是連發牌都不配的。
場上有大半目光落在江妍身上,有人暗暗試探著陸庭之的態度。
發牌到也沒什么,畢竟江妍也拿了錢,可壞就壞在她今天的禮服是深V,只要彎腰,必定一覽無余。
已經有幾道目光黏了過來,江妍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捏著裙子。
一只帶著溫度的手輕輕疊在她手上,停頓一秒后手指穿過指縫,把江妍的整個手都包裹住,溫暖順著手背承載著血液流入體內,一顆煩躁的心被瞬間撫平。
陸庭之面上沒什么變化,開口的語氣卻不容置疑,“還沒教她怎么發牌。”
發牌哪里用教?
可偏偏說這話的人是陸庭之,陸庭之不用考慮這句話說得對不對,他只在乎合不合自己的意。
這話一說,沒人再敢看她,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另一位。
江妍松了口氣,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這才察覺到桌上竟然還能有熟面孔。
林清婉。
江妍的手下意識一緊,手下的裙擺被抓在手心,陸庭之的手也跟著被牽動。
他回頭看江妍時,江妍已經整理好情緒,沖他笑了笑。
陸庭之握著她的手捏了捏,低頭耳語問她是不是要抽煙。
江妍搖搖頭。
林清婉穿得也是深V,她雖是林氏集團的千金,卻不是長女,手持公司股份也不多,圈內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把衡量地位的尺子,她的位置要比在坐的短上半截。
她本不想來,自己也已經和周澤談了戀愛,可父親看不上周澤,非逼著她來,明里暗里讓她和今晚主場的人打好關系,可她連今晚主場人是誰都搞不清楚。
即使如此,父親的決定總不會錯,讓她沒想到的是,之前那個纏著自己男朋友不放的女人,竟出現在了陸庭之身旁,還被陸庭之抬高了位置,把自己的位置壓到了最低。
林清婉心里雖然不悅,面上依舊是得體的笑,話說得滴水不漏,“牌發得爛可不能找我麻煩啊。”
她示意服務生拿過披肩穿上,俯腰洗牌時暗暗剜了江妍一眼,被江妍撞個正著,她也沒躲避,順勢把那一眼剜得更深,江妍卻僅僅是看了一眼便錯開視線,和她身旁的男人一樣冷著一張臉,仿佛壓根不認識她。
林清婉咬著牙洗完牌,在把牌發到陸庭之面前時,溫柔地囑咐,“陸少你的牌。”
一輪發完,落手每人三張,第一輪試水玩得小,陸庭之起了個頭后都一萬一萬得跟。
第一輪喊完,陸庭之沒什么興趣,坐莊盲開全部下家,輸三家贏四家。
第二輪開始籌碼便翻了幾倍上來,看著一眾人小心翼翼地起牌,翻牌面時雙手交疊著祈禱,陸庭之等得有些犯困,單手拉著江妍的凳腿往前挪了挪,把牌讓給她來開。
江妍記著各家的點數,目前喊得最小的那家籌碼也在二十萬,她看著擺在面前的三張牌有些猶豫,輕聲問陸庭之,“要是輸了怎么辦?”
陸庭之從椅背上直起身子,配合著她也壓低了聲音,“你是想輸還是想贏?”
“當然是想贏了。”
“那這牌我來開。”
他把牌挪了回來,隨手點了四家,看著江妍,食指和中指敲起撲克牌邊角,一張張翻開。
第一張5。
第二張6。
第三張3。
輸三家贏一家,加上第一局輸的,一共145萬。
江妍看著陸庭之,身體里冒出一股晦暗不明的情緒。
鑒于前兩輪陸庭之都輸著,大家也都摸了點底,這位從港島來的小少爺,不太熟悉內陸的規則,是以第san輪開始時,籌碼上來就喊到了五十萬。
陸庭之起身把主座讓給了江妍,自己則屈尊降貴坐在江妍的小椅子上,一雙長腿有些憋屈地放著,他沒在意,注意力全然放在江妍身上,“我信你彩數。”
江妍之前玩的和現在的玩法不一樣,前面看了兩局,也才剛剛摸清他們這套玩法的規則體系,根本來不及去記牌算牌,甚至她連牌大致的范圍都沒摸清,手里的牌全是未知數,她很害怕這種不被自己掌握的未知感。
她看著場上的人,猶豫著到底要開哪家,又想起第二局陸庭之輸得云淡風輕,仿佛早已料定,第三局又毫不猶豫地讓給自己。
輸了就是一千萬,贏了則翻倍,江妍眼一閉,心一橫,全場通開。
她把一半壓在運氣,一半壓在陸庭之身上。
真正坐上主桌,才發覺這位置是有多么難坐,在選擇通開后,全桌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牌面上,隨著自己手部的動作,每翻起一張,黏上來的目光便更焦灼一分,她像是隨時待崽的羔羊,等牌面全部亮完,便會被眾人拆吃入腹。
第一張翻了個3。
江妍通開的氣勢被抹殺,開第二張牌的手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