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有人進了屋，鐘靈警醒，當看見熟悉的身影站在床邊，鐘靈輕喚一聲：“王爺？”

隨后悄無聲息下了床。

那日白雪皚皚，燕陽看她趴在桌上，便邀她一起上床睡，說冬日里冷兩個人一起睡更暖和。她倒沒想什么，便同意了，兩個人便擠到了一起。今日王爺前來，倒顯得她僭越了。

好在王爺沒說什么，便上了床。

燕陽正做著夢，便感覺有個暖爐靠近自己，隨后便醒了，她有些不確定的喚了一聲：“姬宏燁？”

姬宏燁勾了勾唇角，將她抱得更緊了。

燕陽輕輕掙扎了一下，沒起什么作用，但眼睛睜得大大的。

“給我生個孩子吧。”

燕陽顫了一下。他殺她親人，將她囚禁在繪雅軒，還想她給他生孩子，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你給我生個孩子，我便送你回燕國。”姬宏燁的手不知不覺間便到了她的小腹處;這里有了他們的孩子……只要她同意，到時她舍得，自己便放她走。

燕陽在黑暗之中抬頭看著他，拳頭緊攥，他說這話有何意義？只有那一次，他也是命人送來了避子湯，如果……一直……那么……

姬宏燁的手在被子里慢慢將她的拳頭包裹：“我說到做到。”

……

王府迎來了喜事，這日除了繪雅軒，其他地方都掛滿了紅綢，大紅色的毯子自府門一直延伸到了廳堂……

……

繪雅軒內，一如既往。

他們雖然沒說，但燕陽還是隱約知道了什么。

畢竟今日的前院不似平常一般安靜，倒像是賓客絡繹不絕，紛至沓來，很是熱鬧。她獨坐在海棠樹下，手撫著肚子，搖椅前后輕輕搖晃著。

天黑了，鐘靈來催了好幾道，她也不愿進屋。只是閉著眼睛假寐。

沒辦法。

鐘靈又抱來了一層被子給她蓋上。

柳兒想叫醒她，卻被鐘靈給攔下了。只是叫她拿來燈籠，掛在了樹枝上。

到了二更，鐘靈拿了她平日里最喜歡的桂花糕來給她：“姑娘，多少吃點……你不餓，肚子里的小王爺該餓了。”

她的肚子如今已經六個月了，很是顯懷，高高隆起，平日里走路都需要人攙扶。

本來燕陽準備回屋睡覺，可此時聽她這么一說倒還真餓了。

“我想吃辣的。”

“那奴婢讓人備碗姜辣羹，然后再備別的吃食。小姐等等。”

她這一說完，身后的柳兒便匆匆離開了。

這一胎似乎抽走了她所有的精氣，本來好看的臉龐此時顯得有些消瘦發黃。

前段時間嘔吐吃不下東西，王爺便換著法的從各地找來廚子，連宮里的御廚這院子里都有那么兩位。

沒想到她倒喜歡上了街邊的餛飩。結果把那街邊做餛飩的老漢弄進王府，她又不想吃了。

眼看著肚子越來越大，人卻越發消瘦了。

姬宏燁一身玄衣走了進來，看見她還待在院子里，面前的桌上放著四五樣吃食，目光掃了一眼她身后的丫鬟。

丫鬟們低著頭皆是一顫。

這繪雅軒里不準說閑話，是王爺規定的。前次那丫鬟不過隨口說了一句路邊聽來的關于大夏的事，便被王爺拔了舌。

如今更是不敢說了。在這伺候著的人更是心驚膽顫，生怕這位出了什么事，王爺會把她們都給拉出去斬了。

燕陽轉身：“你們去休息吧。這里有鐘靈和柳兒在，便可以了。”

丫鬟們站在那里不敢動。

姬宏燁：“沒聽到嗎？”

身后五六個丫鬟這才離開。

燕陽：“你今晚不是有事嗎？”

姬宏燁看了一眼鐘靈和柳兒，等她們進了屋這才說道：“是不是有誰跟你說了什么？”

燕陽搖頭。原本還有丫鬟跟她講講故事，前次聽那丫鬟說大夏皇宮受重創，只有一位皇子還是大夏皇帝活了下來，她還蠻開心的，沒想到他卻因此發了怒，讓人拔了那丫鬟的舌。如今這些丫鬟對她是避恐不及，誰也不敢跟她說什么，連說話都很小心，反而讓她更好奇外面的世界了。

“那……”

燕陽偏著頭看著他：“你今晚不是有事嗎？”

姬宏燁抿嘴，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沒事。”

燕陽輕笑了一下。

姬宏燁：“你笑什么？”

燕陽：“你還是回去吧。我這里丫鬟一大堆，趕緊回去吧。免得你的王妃明日里該來找我的麻煩了。”

姬宏燁：“她敢！”

燕陽摸著肚子，含笑看著他，就那么看著他。

姬宏燁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這丫頭今日等在這里怕是有意套他的話。

“那……我……她……”姬宏燁皺眉。他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說。

燕陽看著肚子：“沒事，反正我是要走的。只要她好好待這孩子便是了。”

姬宏燁放在她肚子上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半晌才說了一句：“你這么想離開我？”

燕陽看著他的眼眶，總覺得那里有點紅，有點不忍心。

偏過了頭：“你把我關在這里，連個丫鬟跟我多說一句話都怕被你砍掉腦袋，你說我如何自處？……我也怕我會害了她們。”

“我不喜歡這里的生活”

“一天，都，不，喜，歡”

“姬宏燁，你答應我的……別忘記了。”

“而且我也不需要那么多丫鬟。”

姬宏燁沒說話，只是將她一把抱起：“你該睡覺了。”

“我還沒吃東西，你兒子還餓著呢！”燕陽掙扎了一下，帶著哭腔的大聲說道。

屋里的兩個丫鬟聽見了，跑了出來，看見這一幕又低著頭退了回去。

姬宏燁看她眼眶紅紅的，像只兔子倒還笑了。抱著她坐到了石凳上，拿起一塊桂花糕放到她嘴邊。

燕陽伸手，他卻拿遠了。

燕陽拿桌上的，他又放到了她嘴邊。

燕陽只好張口，小點小點吃掉他手中的糕點。沒了……燕陽看看他的手，又抬頭看著他：什么意思？

姬宏燁又笑了，端來姜辣羹，自己先嘗了一口，一嘗便皺起了眉頭。

低頭見這丫頭直勾勾的盯著湯勺，呈了一小點，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抬了抬眉，這才又呈了一大勺，等燕陽吃完，還想要

“不給吃了。”

這里面放太多姜了。懷孕了不能多吃。

燕陽噘嘴。

“再吃一點點。”姬宏燁又呈了半勺給她，又給她吃了兩片醬牛肉，半碗白米飯。

這才拉著她在院子里走路，直到燕陽走不動，這才抱著她回了房。

姬宏燁準備走，卻被她拉住了衣角，看著她的眼睛，他便躺下了。

鐘靈熄滅蠟燭。

燕陽翻身，姬宏燁抱著她的腰，沉睡。

夜里燕陽醒了很多回，看見他沒走，才又閉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