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嚇得腿一軟險些癱坐在地，隨手拿了個東西就向著那人形丟去，卻見得那東西直直穿過人形進了柜子深處。
幻覺？
李肆有些懵了，又拿了個瓶子再丟了一次。
果然，瓶子也消失在人形之后。
還好只是幻覺，李肆深呼吸了一下不住地安慰自己，恐怕昨晚的事情對他的影響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他從褲兜里掏出那奇怪的只有號碼的名片，一邊打電話一邊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幻覺。
深陷的眼眶，慘白的皮膚，下巴怪異地張著遠超人類極限，而內部卻是極端的黑。蜷縮在柜子內部，四肢都極端地短小。
電話嘟嘟聲響起，李肆祈禱著醫生能接電話。
咔噠，好像是對面接通電話的聲音。
但李肆看到眼前的人嘴角向上抽動了一下。
而后在耳邊的手機里，聽見了他此生聽過的最尖銳的尖叫聲。
……
“你好？”穿著睡衣的女人聽著手機對面傳來的尖叫聲，“如果你被鬼纏上了可以試著閉上眼，這樣死得難看自己也看不到哦。”而后掛了電話戴上了眼罩，準備開啟一晚精致睡眠。
但手機鈴聲卻再次響起，女人惡狠狠地接通了電話。
“不管你是誰，草你媽。”
“呃……你知道在我的世界觀里，我沒有媽。”手機對面傳來男人的聲音。
“老子管你有沒有，有屁也請憋著明天放。”說完女人就準備掛斷電話。
“不行哦，這個屁恐怕今天是不得不放了。”男人坐在樓頂，看著對面那被黑霧籠罩的樓層，那黑霧甚至有著不斷擴張覆蓋整棟樓的趨勢。“我收回他撐過去就能過關那句話，他能留個全尸都算他祖墳冒青煙。”
死一兩個還算是普通的遇害事件，但牽連到一棟樓的幾十個人，把上頭的人引下來就不好了。
李肆窩在衣柜里喘著粗氣，雙手顫抖地握著菜刀。冷汗不住地流甚至有些滴進了眼睛，他卻不敢放下菜刀哪怕一秒。
剛才短短的十分鐘內，他經歷了各種極端恐怖的事件，從手機里傳出的尖叫聲開始，閃爍爆裂的燈泡，花屏的屏幕里出現的鬼臉，突然關合的門，甚至突然閃現在他眼前的鬼臉。
腎上腺素激增，李肆拿著菜刀不住揮舞，但完全沒有砍中的手感，仿佛和空氣搏斗。
李肆完全沒法碰到他們。
不得已，李肆只能像個無頭蒼蠅亂撞，之所以躲進衣柜，是因為衣柜在五個方向上都有墻，只需要在意一個方向就可以。
嘶……呼……
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越發清楚，李肆盯著柜門的縫隙，連眨眼都不敢。
心跳真是太吵了。
李肆不住地回想起昨晚的事件，那奇異的怪物，從腦后生長而出的手，用人體拼湊縫合的怪物。
還有那個人。
有人拍了拍李肆的肩膀。
李肆下意識回頭，明明自己在衣柜里。
跑！渾身的每個器官都尖叫警告著李肆趕快逃離衣柜！
因為那衣柜的衣服堆中，鉆出了一張臉。
一張李肆的臉。
但衣柜外哪兒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呢？剛出了衣柜，李肆就看見自己床上坐著一個人。
一個下巴幾乎脫臼，而嘴中黝黑深不見底的人形。
尖叫聲緊接著到來，李肆不得不丟下菜刀捂緊了耳朵，聲音依舊刺耳至極，那聲響仿佛從自己腦海深處發出，從外部的掩蓋毫無意義。
“閉嘴！”男人說。
李肆聽得清楚，這正是昨日在巷子里男人的聲音。他說：“借你點東西用用。”然后從他的眼眶里拔出了巨劍。李肆睜開眼，就見到那男人正站在自己面前，仿佛完全不受尖叫聲影響。
“都說了閉嘴。”男人抬手扇了那床上的人形一巴掌。
果然，尖叫聲停下了。那鬼怪發出了奇怪的嗚咽聲，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這下清靜多了。”男人轉頭看向李肆，“昨天跟你借了點東西，今天來還給你。”
“啊？什么？”李肆的腦子還沒轉過來，他甚至不知道這男人是怎么碰到這些鬼的。
“聽好了，”男人扇了李肆一巴掌，讓李肆清醒了一點。“拿著這個，去把他干掉。”說著丟給了李肆一塊兒轉頭。
“啊？我？”
“沒辦法情況緊急，在樓下只能找到這個，反正你拍就是了。”
李肆將信將疑，拿起板磚就拍向了床上那折磨了他半天的人形。
果然，板磚結結實實地拍了它一臉，凹陷處骨骼結構穿刺而出，血液濃漿向外流淌。
眼看著有戲，李肆一喜，正想回頭找男人，卻只看見正搖晃著的門扉。
不管怎樣，李肆有了反抗的手段，正愁被折磨了半天無處發泄，此時不殺更待何時！兩下三下惡狠狠地拍得床上那人形再無能尖叫出聲的可能性。
……
咳嗽著，男人從樓底的煙霧中扛著三個人走出，人應該是已經昏迷，手腳都無力的垂著。
女人此時裹著個大衣在門口等著，抱怨道：“好不容易能睡個好覺，都讓你折騰沒了。”
“哎呀那咋辦嘛，咱們已經多久沒新人了，這都是為了人類。”說著，他就把肩膀上的人類丟在地上，也不見那人類有什么反應，好像已經半死不活了。
“為了人類~”女人學著男人的口吻陰陽怪氣著，“是為了你開心吧，這下好了，再多死幾個咱倆直接自裁在這兒好了。”
“好了好了，人我都已經搬完了，反正接下來只需要看就行了，實在不行我請你吃炸串。”
“……”女人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再加一份拌餅。”
“就看他能不能出來了，如果他出不來，會變成什么我都不敢想。”男人抬頭看向被黑霧籠罩的大樓。
“不好說，鬼境在現世影響的大小不一定和最后產生的鬼王實力有關，和錨點的心理，想象力，世界觀都有關系，但是白天我和他問話的時候并沒有發現他在這些方向上有特殊表現啊。”
“所以這個鬼境才讓人害怕不是嗎？一個剛見識過那種東西的家伙，會夢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