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罪人姜禾
- 饑荒年,糧滿倉,投喂王爺心不慌
- 橘橘兔
- 2023字
- 2024-10-05 20:35:01
見著生人,姜巧有些畏懼,后退兩步,下意識看向身后的大姐。
姜寧眉頭輕蹙,緩緩起身,走到門前,“是姜家不錯,你是何人?”
領頭的姑娘上下打量她一圈,旋即開口道,“想必這就是大姑娘了,可否借一步說話?”
姜寧瞧著她,一身素衣,身姿纖纖,卻不顯瘦弱,生的明艷,通身氣質不似小地方出來的,可身上卻連個像樣的飾物都沒有。
“隨我來吧。”姜寧側開身子,迎二人進來,領進了屋中。
“說罷,找我們家中來有何事?”
姜寧話音剛落,就見面前的姑娘直挺挺跪了下來,雙膝重重落地,半點不含糊。
“你這是做什么?”所幸姜寧閃得快,才沒叫她折了自己的壽。
“罪人姜禾,前來請罪。”
姜寧愣了一瞬,輕眨了下眼,低聲道,“姜……禾?”
隨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姜寧眉頭頓時皺起,“你是東京姜家的?”
“正是。”姜禾眉眼低垂,臉色隱約有些泛白,輕聲道,“家中突遭變故,我四處打聽姜家旁支的下落,因被我牽連,族人四散,唯有姑娘和我同在嶺山……”
姜禾情緒低落,眼尾泛紅,“厚著臉皮前來,只為求姑娘原諒,也讓我心中好過一些。”
姜寧眸光微動,若有所思的瞧著她,片刻后,緩步上前將她扶起,“主族的事我略有耳聞,事態嚴重,萬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能犯下的錯,你用不著覺得內疚。”
聞言,姜禾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瞧著眼前人,輕聲道,“姑娘……信我無辜?”
“若不無辜,你早就該死了。”姜寧眼底多了幾分笑,低聲道,“如何還能站在我面前?”
謀逆,罪不可恕。
聽了她的話,姜禾再也忍不住心頭的委屈,兩行清淚簌簌落下。
她這段日子過得實在艱難,苦點累點倒沒什么,可眾叛親離的滋味令人難捱,無論她作何解釋,平日里與自己親近的那些人都不肯相信她。
沒想到,頭一個安慰自己的竟會是眼前這個壓根不曾走動過的遠親。
“多謝姑娘……”
“喚我姜寧吧。”姜寧坐在凳子上,笑意溫和,視線落在一側的女子身上,低聲道,“這位是……”
姜禾擦凈眼淚,朝著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書藝,還不快給姑娘問好。”
“奴婢書藝,見過姑娘。”女子約莫十七八歲,出落得清秀可人,行禮也恰到好處。
“這是我隨行的婢女,是個忠心的。”姜禾笑望著她,語氣輕柔,“一路上若是沒她,我保不準要多吃些苦頭。”
姜寧頷首,淡淡收回視線,低聲道,“姑娘不妨與我細講講東京的事,說不定,我能幫姑娘出出點子。”
姜禾一怔,旋即搖頭苦笑,“說實話,我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擔上這罪名的。”
“家父是一品大將軍,兄長也名聲在望,我自小被養在邊境,快要及笄能談婚論嫁時父兄才送我回京,讓我多學學京中貴女,才能議個好婚事。”
“歸京不久,匈奴來犯,父兄奔赴戰場,那時的我還不曾想到這一別……竟是天人永隔。”
說著,姜禾眼尾又紅了些,“父兄戰死沙場,只給我留下了一處空宅子和二十萬精兵,我……”
“且慢。”姜寧微微瞪大了眼,鮮少露出這般震驚的神色,“你父親給你留了多少兵?”
姜禾不明所以,卻還是乖乖應道,“二十萬兵。”
“二十萬……”姜寧一時有些恍惚,瞧著她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恨鐵不成鋼,“那可是二十萬,不是二十個!你父兄給你留了這么狠的一張底牌,你竟能落得這副模樣?”
若擱自己身上,莫說二十萬,就算十萬,她都要試試上頭那龍椅帶不帶按摩功能。
姜禾愣住,囁嚅半晌,硬是答不上話來。
她也打心眼里覺得自己廢物,配不上父兄的用心……
“是不是有人給你許了夫君?”
姜禾瞳孔一縮,旋即垂下頭,低聲道,“寧姑娘料事如神,皇上將我許給長寧侯世子蘇懷遠,見他細心對我,我便松了警惕,全心全意信他,可還未到婚期,他便拿著一摞書信告上了大殿,直言我有謀逆之心。”
姜寧嗤笑,眼底多了幾分果然,“于是乎,你就來了此地?”
姜禾搖搖頭,語氣幽幽,“非也,皇上獨召我入宮,說我是姜家后代,他信我的為人。”
“不多時,匈奴再來犯,我難忍傷痛,不愿耗在京中,于是領二十萬精兵請旨上陣殺敵。”
姜禾低頭輕笑,笑容里盡是苦澀,“眼看勝局已定,上頭卻突然斷了糧草!逼迫我讓兵交權。”
“是我無用……護不住他們!”
姜寧皺眉,輕聲問道,“既然你無奈交了兵權,為何還落得了個流放的下場?”
姜禾苦澀一笑,淡淡道,“寧姑娘有所不知,上位者想讓你死,又有幾個能活下來的?”
“不等我歸京,長寧侯世子狀告姜家女的消息就傳了過來,皇上下令抄家,滿府上下,走得走、賣得賣,再也沒了往日光景。”
“荒誕!”姜寧忍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氣,揚聲道,“這簡直就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姜禾垂著頭,不再吭聲,面上雖沒什么表情,可她真切經歷了,定是比誰都更難受的。
姜寧瞪著她,眸光犀利,低聲道,“都叫人欺負成了這個德行,你就沒想過反擊么?”
姜禾似是聽到了什么驚駭世俗的話,瞳孔緊縮,喃喃道,“反擊…如何反擊……”
“自然是將該拿的拿回來!”姜寧猛地起身,見她優柔寡斷,頓時來了脾氣,“姜禾,我們姐弟仨沒了爹娘血親,彼此相依為命,靠著村里的叔伯嬸子們救濟,才能平安長大。”
“可如今慘遭流放,半點指望都不剩,你又是這么個任人揉圓搓扁的性子,如何叫人不氣!”
“你也是跟著父兄上過沙場的人,卻半點血性都沒有,難怪沒法子讓姜家在京中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