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冷冷清清的大堂,江生無趣地向后靠在桌子上,黑暗之中,也分不清臉色,只能聽他問道:
“人都布置好了嗎?”
“都已布置好了,待王憐花的人出手之后,我們的人自會混入其中,跟隨他們進入王家地牢,做好準備。”
聽馬七的意思,他們竟是要行那渾水摸魚,假道伐虢之事。
這漢子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問出了心中所想:
“但是爺,我們為何不直接攻進去,拿下那云夢仙子與王憐花呢?她二人難道會是您的對手嗎?”
江生聞言只是抬頭淡淡瞥了馬七一眼,卻已叫這巍巍漢子背脊發涼,冷汗不自禁浸濕了衣裳。
馬七當即就要開口認錯,卻被江生搶先問道:
“你的傷勢如何?”
這話問的莫名其妙,但他問完之后,馬七卻是沒忍住咳嗽了兩聲,咳出了絲絲淤血。
原來剛才他硬抗一笑佛的那一掌,并不是毫發無傷,只是徒自強忍著,不肯在人前示弱罷了。
“小的學藝不精,給爺丟臉了。”
被江生拆穿之后,馬七面上不由露出了幾分慚愧。
“呵,丟臉?”
江生嘴角牽起一抹嘲諷,毫不客氣的拆穿了他。
“你明明可以以掌力正面擊退對方,卻非要仗著自己護體強橫,去硬接那一笑佛一掌。”
“這是在怕我丟臉嗎?你是自己想露臉吧?”
這寥寥幾句話已說的馬七面色發白,渾身顫栗,江生卻仍嫌不夠。
“這人吶,總是覺得自己得了幾門神功,就可以不將別人放在眼里。”
“明明有更好的法子,卻非要頭鐵硬剛,好顯自己能耐,也不想想,你才練了多久,別人又成名了多久。”
“像你這樣的人,最后大多都會因自大而死。”
“白瞎了我的功法。”
說到最后,江生已是毫不客氣,將馬七貶的一文不值。
嚇得馬七‘噗通’一聲就給他跪下了,拼命地認著錯。
“小人知錯,小人不該有了炫耀的心思,小的只是想讓他們知道您教的神功厲害,萬萬不敢有輕視天下群雄之心,求爺再給小的一次機會,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邊說著,邊用力的磕著響頭,生怕江生不滿意換個人來替他。
他馬七好不容易才被人看中,得傳神功,眼看著自己就要成為像武林七大高手那樣光彩的人物,又怎肯再回到從前,去做那下賤的小廝。
人啊,總是得到的越多,就越怕失去。
“起來吧。”
這三個字就像天籟一樣拯救了馬七。
待馬七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之后,江生面無表情的告誡了他。
“以后我吩咐的,你照做便是,不需要明白為什么,懂嗎?”
“是,小的定會謹記在心。”
馬七的腰,彎的更厲害了。
“走吧,彭立人回來了,我們去會會那位快活王麾下的財使大人。”
江生臉上又浮現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顯然又是盯上了某個倒霉的家伙。
且說沈浪一行人,循著線索不斷深入,一路上見到了不少尸體,終究還是嚇退了大半同行者。
其中就有那號稱潑雪雙刀將的彭立人,其人本是同樣為了那可能存在的墓中珍寶而來,此時卻是已被嚇破了膽。
甫一回到客棧,便驚慌失措的躲進了房間。
卻不想,房間內竟早已有人在此等候。
彭立人見著眼前背對著他的灰袍人,一副幽靈惡鬼的模樣,心中平添三分恐懼,顫聲問道:
“你,你是誰?”
灰袍人陰森一笑,正要嚇唬住這人,讓他為己所用。
卻突聞房間之中,傳來了第三人聲音。
“財使金無望,在下恭候多時了。”
正要裝逼的金無望,冷不防被這聲音嚇的心中一跳。
什么人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進到這房間之中。
恐怕只有他的主上快活王才能有這份本事。
他凝神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見江生已不知何時站在了彭立人身后。
本就心中緊張的彭立人,被江生這么一嚇,想也不想的就反掌朝身后打去。
但招式剛剛起手,他就感覺后頸一痛,頓時失去了意識,昏睡倒地。
“環保大帝,江生。”
金無望一個字一個字,重重的念出了江生的名字。
江生聞言卻是給了金無望一個佩服的眼神。
“你竟然能如此嚴肅的叫出我的名號?”
還從來沒人把他環保大帝的稱號當回事過,明明這名頭這么響的說。
“關中大俠呂先的府上,現在還留著你的血字,你既然敢留,還怕別人叫嗎?”
江生一愣。
“等等,呂先又是誰?”
“閣下在關中做下數樁血案,名頭早已傳到了關外,還要否認嗎?”
金無望冷冷說道。”
江生這才知道,竟有人在冒充他的名頭作案,都不用多想,他就知道誰才有這個動機和本事。
“不用問,肯定是王憐花那個攪屎棍干的。”
“看來明天就得去抄了他家,讓他跪地叫叔,然后皮帶抽他丫的。”
江生冷笑一聲,腦海中已經想好了數種折磨王憐花的法子。
“算了,那都不重要,我們聊一聊我們的事吧。”他如此對金無望說道。
“閣下想聊什么?”
金無望雖然沒見過,但也聽說過面前這人武功高強,便沒有輕舉妄動,準備先聽聽對方要說些什么。
但他下一刻就后悔了。
“久聞金鎖王機關之學天下無雙,在下不才,想借金兄家傳機關術一看。”
沒錯,江生又是來打劫的。
金無望聞言心中一驚,眼前這人竟是對他了如指掌,連他家傳所學都一清二楚。
但他身為金家后人,怎可能如此輕易就交出祖傳絕學。
“閣下倒是好大的口氣,開口就想要我金家秘傳。”
“不過在下卻想知道,你憑什么?”
話音剛落,金無望雙袖一卷,一招流云飛袖便打將而出。
那衣袖本來輕若無物,此時卻在金無望深厚內力加持之下,重若千斤。
金無望很有信心,江湖中少有人能接下這一袖。
至少,那躺在地上的彭立人,就沒有這個本事。
但那衣袖揮到江生面前之時,他卻只是輕輕一拂,那衣袖竟倒卷而回,攜帶重重力道,襲向了金無望自身。
金無望面色不變,眼神卻猶自凝重,袖中雙掌暗自匯聚全身內力,準備接下這回返一擊。
誰曾想,他一掌打出之時,那衣袖竟突然力道全消,金無望彷佛一掌打在了空氣之上。
再看那江生,已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后,將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憑你的命,夠嗎?”
此時,江生的回答才從背后傳來。
金無望頓時明白了他二人之間的差距,但他并不是這么容易認輸的人。
“好個江生,但這還不夠。”
“我的命,不值錢。”
江生也知道,對方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
但他既然找上了對方,便總有法子。
“你若不給,我便只好去尋你弟弟金不換了,到時,你金家機關術我一定印個千份萬份,拿到江湖上,賤賣。”
最后兩個字,他說的尤其重。
金無望頓時死死的瞪著他,眼中透露出的盡是要殺人的目光。
“再瞪你也瞪不死我的。”
江生毫不在意的說道。
“眼光若能殺人,這世上早就沒有活人了。”
“給不給,交句話。”
金無望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