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半天過去，沙奕與一群小妖休整了半天，等到大家傷勢恢復些，才跨過玉秀河，尋一處干凈地方過夜。

豬八戒的喜宴還有兩天，它們不著急太早趕到，免得被豬妖打殺。

最好是掐準時機，在開宴前到場。

“師父，那只小兔子醒了。”

狼行者走到沙奕身前，稟報道。

“哦？帶我去看看。”

沙奕起身，走到小妖們點燃的篝火后面。此刻兔子精已經恢復成人身，正臉色發白，坐在一塊石頭上發呆。

“你……是你救了我？”

小蕓局促不安地站起，卻因為腿傷踉蹌了一下。她偷眼打量沙奕，發現是一個極為高大、眼眉樸實的和尚。

莫名地，她覺得一陣心安。

“阿彌陀佛，舉手之勞罷了。貧僧聽聞姑娘是云棧洞里的婢女？怎么會出現在玉秀河，還招惹上座山君？”

沙奕雙手合十道。

小蕓被他看得心跳加速，不自禁低下頭，囁嚅道：“我是奉了二姐命令，去積雷山送信，結果撞上了他。”

“這妖王看見我就要打殺，說是豬二哥殺了他兒子。若非我仗著彈跳能力跳下山，恐怕已經教他打殺了。”

沙奕隨著她的目光望去，才發現小蕓姑娘的兩條腿又細又長，此時裙裳被劃破些許，露出潔白玉嫩的肌膚。

“送信？積雷山？”

他的心里翻起萬千念頭，“積雷山不是牛魔王的地盤嗎？卵二姐竟然認識他？不對，牛魔王現在不在那。”

“牛魔王與鐵扇公主結婚后，一直住在翠云山芭蕉洞。直到積雷山的萬歲狐王招募女婿，他才換了住處。”

沙奕有些奇怪，原著里并沒有提及這些，而是只有簡短一句話，就是“卵二姐死了”“豬妖繼承了家產”。

可現在這卵二姐怎么會與萬歲狐王扯上關系？

“信在哪？”

他直接問道。小蕓頓時抱住胸口，一臉戒備地看向他，心想原來這和尚不是好人，他是來截二姐的信件的。

“姑娘，你二姐交給你這封信時，可說過不許打開、不許偷看？”

沙奕嘗試糊弄道。

他憨厚老實的長相，以及誠懇的語氣頓時令小蕓放松戒備。她側著腦袋想一想，搖頭道：“二姐沒說過。”

沙奕笑道：“那不就結了。興許只是些家常，沒什么要緊。不如貧僧幫你看看，萬一信丟了，內容還在。”

小蕓腦袋本就不靈光，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交出道：“好吧。”

沙奕拆開信封，取出信件，目光一掃卻微微一變：“這就是信？”

小蕓迷惑不解道：“怎么了？”

沙奕直接將信遞給她。小蕓下意識打開一看，卻臉色發愣：“不對！怎么會是空的！？我的信被掉包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一直將信貼著胸口保管，絕不可能被換。”

她急得在地上來回踱步，想不明白。

“只有一種可能。”

沙奕推測說道，“你二姐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你送信。她只是找個理由把你支走，讓你離福陵山越遠越好。”

小蕓一下子停住，心慌道：“可這是為什么？二姐怎么會騙我？”

沙奕目光如炬，判斷道：“如果她一開始就知道福陵山有危險呢？她往常是不是對你特別好？不想你涉險？”

小蕓眼眸一定，旋即變得更加驚慌：“是了！一定是這樣！我說離開時怎么覺得怪怪的，她還讓我考驗……”

“不，她不是讓我考驗，而是在考驗我！她是故意讓我離開的！”

她終于醒悟過來，跪地央求道，“恩人，求你救救我家二姐！”

沙奕看著柔弱無助的兔子精，搖頭失笑：“阿彌陀佛，姑娘，你醒來的時候，它們就沒告訴你它們是誰？”

他看向一圈小妖。

小蕓也看向一圈小妖，疑惑道：“我認得它們，原本是福陵山四周的妖怪，還來參加過我家主人的婚宴。”

“只是后來山里妖怪越來越少，它們也跟著消失無蹤了……不對。”她臉色一顫，“它們難道是……來報仇的？”

狽妖、熊妖直起身體笑道：“哈哈哈！小蕓姑娘，我們當然是回來報仇的！那豬剛鬣打殺多少大家的親眷？”

“這仇怎么說都得討回來！現在轉輪寺、神刀門和座山君都在上山尋仇，這不是我們千載難逢的機會嗎？”

“小蕓姑娘，若不是你之前在婚宴上維護過我們，我們早就將你吃了。別怪我們沒提醒你，早早逃命去罷！”

小蕓身軀一顫，無力蹲坐在地。

“你們……你們都是來殺我家二姐的……”

狼行者上前勸道：“小蕓姑娘，你還是逃命去吧。否則跟著我們上了云棧洞，一旦打起來，你很難活命……”

小蕓直搖頭，淚珠簌簌落下來。

“好了，你們別嚇一個小姑娘了。”

沙奕揮揮手，讓大家退開，安慰道，“你叫小蕓是吧？貧僧乃是東土來的和尚，法號道真。你不必擔心。”

“它們現在都已皈依我門下。此去云棧洞，若是你家二姐和豬剛鬣誠心悔過認罰，也不是沒有一線生機。”

狽妖、熊妖等咬牙道：“師父！”

但是沙奕搖頭說道：“你們既已遁入空門，那仇恨也該放下了。”

“可那是我們演……”

狽妖、熊妖還想辯解，卻被狼行者一妖一個大逼兜抽過去，罵道，“混賬玩意兒！你們跟師父這么說話？”

一群妖怪噤聲，不再多言。

沙奕道：“你若是執意不走，后天一早可以跟我們一起上山。對了，我還想問問，你家二姐是個什么妖怪？”

在西游記原著里，卵二姐出場即陣亡，根本沒有多花筆墨描寫。

因此她是什么妖怪，一直是個謎。

有人說原本不叫卵二姐，而是叫卯二姐，卯是兔子的意思，因此不少人猜測她是只兔子精。但并沒有鐵證。

現在沙奕身在局中，反而可以直接問出答案。

小蕓警惕地看一眼四周妖怪，湊到沙奕身旁道：“道真大師，您是好人，我與您說，您可千萬別告訴他人。”

沙奕頷首：“貧僧一向嘴嚴。”

反正道真已經死了，隨便他怎么演。

小蕓卻絲毫不設防，低聲道：“我家二姐是只蜘蛛精。她之所以要招贅豬二哥，也是因為蛛與豬最般配。”

說完，她將手指貼在唇前，央求道，“說好了，這是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