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奕閉上眼睛。

【你經歷了黃皮斑豹襲擊】

【成長值+20】

【當前特性：金剛不壞】

【成長值：40/500（萌芽期）】

豹子精制造的劫難才稱劫難，城外狼群甚至不能令混元盞反應。

黑死澤有不少妖邪？

沙奕升起期盼：“不知道它們……能不能讓道種進階到展葉期？”

他翻開獸皮書，里面記載的都是關于黑死澤的各種傳說。有商旅經過，一夜醒來只剩下空車，人和駱駝化為白骨。也有河邊取水，被怪影拖入水中。

曾有人夜晚聽到黑死澤方向有嬰兒啼哭、鬼魅尖叫。也有人遠望見澤中有水牛洗澡，蟒蛇開口，吞云吐霧。

總之，這是一處人類禁區。凡是靠近者，即便逃回來也會暴斃。

“有意思。”

沙奕越發感興趣，“小張太子，勞煩你明天派人帶個路。不管黑死澤里有何危險，我都要殺了那豹子精。”

張全佑心生敬佩：“我代父王和流沙國子民謝過上神。這帶路的事不勞他人，明天我愿領路，剿滅那黑死澤。”

等他離去，宮殿里變得安靜。

“怎么不吃？”

阿梨看著滿桌的肉，發呆半晌，一塊也沒動。她抬起頭，問道：“上仙哥哥，阿梨……真的是妖怪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沙奕坐到她對面，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在別人眼里，我也是妖怪。但在流沙國的人眼里，我卻成了流沙神。”

“世人偏見，不辨全貌。”

他魁梧的身體猶如一只巨怪，但是聲音諄諄教導，振聾發聵，“阿梨，你可想過，妖是什么？什么又是妖？”

“曾經有座村莊，里面的人勤勞淳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是有一天外族闖了過來，因為樣貌迥異，就稱他們是妖，屠戮村莊，霸占田地和錢財。”

“后來莊子里逃出的人日益強大，領兵殺回去，將這些外族統統抓住，指證他們是怪，屠戮殆盡，替天行道。”

“所謂妖怪，不過是他人的定義，是先來者對后來者的定義，是強者對弱者的定義，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定義。他日你若為帝，也可稱妖為正統。”

“現在，你明白了嗎？”

阿梨怔然思考，這是從未有他人告訴過她的道理。可是好有道理。

許久，她的眼里重新恢復光彩，攤開手，掌心里生出一團雷光。

“上仙哥哥，阿梨……練成了。”

沙奕全身一震，只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小丫頭竟然學習《五雷咒》兩天，就練成了？這是什么妖孽天賦？

“這只是最簡單的掌心雷，別人半天就能練成。你竟然練了兩天。”

沙奕擔心小狐貍驕傲自滿，嘴上打擊道，“等你能練到雷霆覆體而不傷，才算小成。雷動九天，方是大成。”

“真正練到圓滿，則是能憑此令牌召喚五方雷將，呼風喚雨，拘神驅幽。阿梨，你可要繼續加油，別松懈。”

小狐貍若有所思，伸左手戳一戳右手掌心里的雷霆。那雷電瞬間爆開，化作一條條小雷蛇，將她的身體覆蓋。

“哥哥，是……這樣嗎？”

沙奕嘴角抽搐，這個世界怎么了？就算孫悟空當年也沒這天資吧？

阿梨直以為他不滿意，不由咬一咬嘴唇，翻手將掌心雷霆上舉。

咔嚓——

天空陡然響起雷劈聲，狂風大作，黑云滾滾，似頃刻就要下雨。

皇宮里的人忙關窗、收衣裳。

“這……”

沙奕傻了啊。五雷咒莫非很容易練？要么自己這幾天也練練看？

“還不行嗎？”

阿梨以為他還不滿意，不由攝起他手里的令牌，念道，“五雷正法，天罡歸元。阿梨恭請神霄玉府九……”

沙奕一把捂住她的嘴巴：“行了行了，表現不錯。你現在總算達到雷法的及格水準，可以隨我征戰了。”

再讓她念下去，怕是皇宮就沒了啊。這丫頭簡直就是為雷法而生。

“真的？”

阿梨的大眼睛笑成月牙兒，心想上仙哥哥終于對我的進度滿意了。

——以后我也能幫上忙。

“吃點東西去睡覺。”

“嗯嗯！”

一人一狐對坐于天地間。

……

次日，流沙國北境。

沙奕坐在車廂里，由兩只駱駝拉車，駛向黑死澤。張全佑恭敬地陪侍在側，阿梨扒拉車簾，不住往外張望。

兩隊士兵在車兩側開路。

“咳咳……”

張全佑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用手帕捂嘴，又掏出一瓶藥喝下。

帕上染出血跡。

沙奕抬眼：“你受傷了？”

張全佑搖頭苦笑：“老毛病犯了，從小就這樣，靠藥物吊著命。”

他體弱多病，在宮里也被稱為“藥罐子”，咳血多了就習慣了。

“伸手。”

沙奕握住他的脈搏，探出真氣檢查。發現他體內有一團虛火在緩緩燃燒。這火不是燒在肉身里，而是在靈魂里。

“先天煞體，陰火煉魂？”

他見多識廣，認出張全佑的病癥。這不是后天患的病，而是先天跟著靈魂出現的。或者說，是輪回里帶來的。

什么人下手這么毒辣，竟然在他靈魂里種下陰火，焚燒世世代代？

“上神，我這病……有救嗎？”

張全佑忐忑道。

“有。”

沙奕并未猶豫，“要么你修煉成仙，病根自消。要么找到仙人為你救治，根除陰癥。但這兩者都不簡單。”

張全佑先是高興，又失落道：“流沙神，那您能救治我嗎？”

沙奕搖頭：“現在還不行。”

他重修仙道，重走登仙路，就算沒有瓶頸，也需要不短的時間。

張全佑活不到那個時候。

“這樣嗎……”

他心情低落，沒想到連流沙神都救不了自己，“上神，我能跟著您修行嗎？我不怕吃苦，我或許能成正果呢？”

沙奕定定看他一眼：“你命不該絕，也確實有修成正果的機會。但你的師徒之緣不在我這，你不妨再等等。”

大圣國師王菩薩遲早會到來。

“真的！？”

張全佑驚喜不已。流沙神斷不可能欺騙他，也就是說他還有救？

沙奕沒回答他，目光掃過車窗，突然眼睛一頓，抓住阿梨的尾巴。

三條。

“什么時候長出來的？”

他問道。

阿梨茫然，這才發現自己又多出一條尾巴：“好像早上睡醒就有了。”

沙奕將她扯在懷里，稍一探查，就發現小狐貍的修為竟然突破了。

一顆藍色妖丹在其體內緩緩旋轉，其上雷霆繚繞，猶如靈胎。功法路線赫然是《圓妙真訣》和《五雷咒》。

“金丹境！”

沙奕驚嘆不已。仙王參的藥力太強了，竟然助她一舉成就大道。

就在此時。

沙奕腰間的尋寶尺突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