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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送葬

陰沉的天空下,細(xì)雨綿綿,仿佛連蒼天也在為逝者哀悼。陳妙芬的葬禮在這樣一個灰暗的日子里舉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沉重而壓抑的氣息。

林子軒站在母親的靈柩前,雙眼通紅,臉上寫滿了悲痛和疲憊。他瘦高的身軀微微顫抖,平日里那雙充滿自信的眼睛此刻卻布滿血絲,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痕。他穿著一身黑色服裝,本應(yīng)英俊挺拔的樣子,此刻卻顯得異常憔悴。

林雨晴站在哥哥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這是她唯一的依靠。她蒼白的小臉上淚水早已干涸,留下道道淚痕,平日里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卻黯淡無光,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氣。她身穿黑色連衣裙,纖細(xì)的身軀在寒風(fēng)中微微發(fā)抖。

兄妹倆佇立在靈柩前,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母親安詳?shù)拿嫒萆稀j惷罘姨稍谀抢铮樕蠋е唤z淡淡的微笑,仿佛只是安詳?shù)厮恕A肿榆幦滩蛔∩斐鍪郑p輕撫摸母親的臉頰,那熟悉的溫度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涼。

“媽......“林子軒低聲呢喃,聲音哽咽,“您怎么忍心這么早就離開我們......“

林雨晴聽到哥哥的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又一次撲到靈柩前痛哭起來:“媽媽,您不要走!您不是說過要看著我長大,要看著我成為畫家嗎?您怎么可以食言呢......“

林子軒輕輕將妹妹摟在懷里,試圖安慰她,但他自己的眼淚卻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兄妹倆相擁而泣,在這個陰冷的雨天里,他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dú)和無助。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雨晴......“

林雨晴猛地回過頭,看到了站在不遠(yuǎn)處的李明。他穿著一身黑色外套,手里捧著一束白色的百合花,臉上寫滿了悲傷和關(guān)切。

“李明......“林雨晴喃喃地叫出他的名字,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和感激。她緩緩走向李明,眼中閃爍著淚光,呼地?fù)湓诶蠲鞯膽阎蟹怕暣罂蕖?

林子軒看著李明擁抱著妹妹安撫她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陣莫名的失落和惆悵。他知道李明是雨晴的班長,兩人關(guān)系一直很好,但看到妹妹在如此悲痛的時刻,尋求另一個人的安慰,他卻感到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李明尷尬地輕輕拍了拍林雨晴的肩膀,聲音低沉而溫和:“節(jié)哀順變,雨晴。阿姨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么傷心......“

林雨晴點(diǎn)點(diǎn)頭,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李明遞給她一張紙巾,動作中帶著青少年人特有的笨拙和體貼。

林子軒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他想上前,但又覺得自己似乎不該打擾。母親臨終前的遺言又在耳邊響起:“雨晴,子軒也不是你的親哥哥......“

這個即將被揭開的秘密像一把鋒利的刀,割裂著林子軒的內(nèi)心。他看著李明安慰著雨晴,心里不禁產(chǎn)生了一種復(fù)雜的情緒。既有對妹妹的保護(hù)欲,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

“也許,這才是最好的安排......“林子軒在心里默默地想著,“雨晴需要朋友的支持,而李明,作為她的同學(xué)和朋友,能來參加葬禮已經(jīng)很難得了......“

但內(nèi)心深處,卻有個聲音在不斷地質(zhì)問他:“真的是這樣嗎?你真的不介意看到雨晴和其他男孩子如此親近嗎?“

林子軒努力壓下這個聲音,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向李明和雨晴。

“李明,謝謝你能來。“林子軒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向李明伸出手。

李明鄭重地與林子軒握手:“林哥,節(jié)哀順變。阿姨的事我很遺憾,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請一定要告訴我。“

林子軒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轉(zhuǎn)向雨晴:“雨晴,我們該去送媽媽最后一程了......“

雨晴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哥哥,然后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擦干眼淚,站直身子,仿佛在這短短的時間里成長了許多。

送別的隊伍緩緩前行,細(xì)雨中,人們低聲啜泣。林子軒和林雨晴并肩而行,他們的手緊緊相握,仿佛這樣就能給彼此一些力量。

李明跟在他們身后不遠(yuǎn)處,默默地注視著這對兄妹。他看到林子軒不時側(cè)頭看向雨晴,眼神中充滿了關(guān)切和一絲他讀不懂的復(fù)雜情緒。

葬禮結(jié)束后,賓客們陸續(xù)離去。林子軒和林雨晴依舊站在墓前,久久不愿離開。李明走上前來,輕聲說道:“雨晴,林哥,天色不早了,要不要我送你們回去?“

林子軒回過神來,看了看陰沉的天空,搖搖頭:“謝謝你的好意,李明。不過我們自己可以回去。你能來已經(jīng)很感謝了。“

李明點(diǎn)點(diǎn)頭,有些不安地看了看雨晴:“那......雨晴,你要保重。有什么事隨時跟我說,好嗎?“

林雨晴勉強(qiáng)露出一絲微笑:“謝謝你,李明。我會的。“

目送李明離開后,林子軒和雨晴慢慢走向停車場。林子軒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雨晴,生怕她在泥濘的路上滑倒。

坐進(jìn)一輛的士車?yán)铮肿榆幫高^后視鏡,看到雨晴蜷縮在后座上,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他的心揪了起來,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車子緩緩駛離墓園,林子軒的思緒卻飄回了過去。他想起小時候,母親是如何牽著他和雨晴的手,帶他們?nèi)ス珗@玩耍;想起自己與妹妹生病時,母親徹夜未眠地照顧他們;想起母親節(jié)那天,母親臉上洋溢的快樂笑容......

所有的回憶如潮水般涌來,林子軒感到一陣窒息。他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車內(nèi)一片沉默,只有雨刷刮擦擋風(fēng)玻璃的聲音。林子軒雙手捧著母親的遺像,坐在駕駛室副座上,時不時通過后視鏡關(guān)切地看一眼后座的雨晴,心中泛起一陣酸楚。

“雨晴,“林子軒突然開口,“接下來的日子,你有什么打算嗎?“

雨晴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輕聲回答:“我......我還沒想好。也許會請幾天假,整理一下媽媽的遺物......“

林子軒點(diǎn)點(diǎn)頭,聲音中帶著一絲關(guān)切:“我會陪著你的。我們一起整理,好嗎?“

雨晴抬起頭,看向前座的哥哥,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謝謝哥......“

林子軒勉強(qiáng)擠出一絲微笑:“我們一直都在一起,現(xiàn)在更要互相照顧了。“

車子最終停在了林家的門前。林子軒和雨晴下了車,站在家門口,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該說什么。熟悉的家門此刻卻顯得如此陌生,仿佛里面少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雨晴,“林子軒輕聲喚道,“進(jìn)去吧。“

雨晴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哥哥走進(jìn)家門。一進(jìn)門,熟悉的環(huán)境勾起了更多的回憶,雨晴再次淚如雨下。

林子軒把母親的遺像放置好后,將妹妹摟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的,雨晴。我們還有彼此......“

雨晴在哥哥懷里痛哭,將所有的悲傷和委屈都傾瀉而出。林子軒緊緊抱著妹妹,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知道,從今以后,一切都將不同。母親的離去,不僅帶走了他們的依靠,也帶走了兄妹之間單純的關(guān)系。那個秘密如同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引爆他們的生活。

“雨晴,“林子軒輕聲說道,“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林雨晴點(diǎn)點(diǎn)頭,緩緩走向自己的房間。林子軒望著妹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陣復(fù)雜的情緒。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共同的記憶填滿了這個家的每個角落。現(xiàn)在,這些記憶似乎都帶上了一層新的意味。

林子軒走進(jìn)廚房,機(jī)械地?zé)⒌顾K乃季w卻飄向了未知的未來。他和林雨晴還會像以前一樣相處嗎?那個即將被揭開的秘密會如何影響他們的關(guān)系?

端著熱水走向林雨晴的房間,林子軒在門口停下了腳步。他聽到里面?zhèn)鱽淼偷偷泥ㄆ暎睦镆魂嚧掏础Kq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敲了敲門。

“雨晴,我給你倒了杯熱水。“

門慢慢打開,林雨晴紅著眼睛出現(xiàn)在門口。林子軒把水遞給她,不自覺地伸手想要撫平她凌亂的發(fā)絲,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謝謝哥。“林雨晴低聲說,接過水杯。

林子軒看著妹妹,欲言又止。最后,他只是輕輕說道:“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林雨晴點(diǎn)點(diǎn)頭,關(guān)上了門。林子軒站在門外,聽著門內(nèi)隱約的抽泣聲,心如刀絞。他多么想沖進(jìn)去,將妹妹緊緊抱在懷里,告訴她一切都會好起來。但他知道,從今以后,每一個擁抱、每一次觸碰,都可能帶著不一樣的意味。

回到自己的房間,林子軒癱坐在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和迷茫。他閉上眼睛,母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雨晴,子軒也不是你的親哥哥......“

這個秘密一旦被揭開,jiang如同一道無形的墻,悄然豎立在他和雨晴之間。林子軒知道,從今以后,他們的每一次互動、每一個眼神交匯,都可能被這個秘密所影響。

但此刻,他只想做雨晴的避風(fēng)港,給她最溫暖的懷抱,最真摯的安慰。即使未來充滿未知,即使他們的關(guān)系可能會面臨巨大的挑戰(zhàn),但此時此刻,他們依然是彼此最親密的人。

雨,依舊在窗外輕輕敲打,那是在為這對兄妹的未來奏響一曲悲傷而又充滿希望的前奏曲。林子軒的心中,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如同這綿綿細(xì)雨,悄然浸潤著他的每一個思緒。

在這個充滿哀傷的時刻,兄妹倆坐在各自的房間里,陷入了沉思。他們之間僅僅隔著一道墻,卻仿佛有了一個世界的距離。林子軒知道,從今往后,他們的生活將永遠(yuǎn)不會再相同。但無論如何,他暗暗發(fā)誓,一定會保護(hù)好雨晴,即使這意味著要與自己內(nèi)心的感情抗?fàn)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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