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打眼望去。

發現背靠山莊的那些武者身后，果然有一排裝滿東西的推車。

如果上面裝的全是金銀，恐怕至少有數十萬兩之多。難怪府衙和玄衣衛都如此大動干戈，這伙強人更是不惜和官方硬剛。

財帛動人心。

幾兩銀子都有可能讓人謀財害命，數十萬兩，就是殺個血流成河也不是沒有可能。

王成有預感，今日之事恐怕沒那么容易了結。

下意識的，又往人群邊緣去了去，并開始觀察周邊環境，尋找最佳的逃生路線。

果然。

王成沒等多久，身后的道路猛然震動起來，似有千軍萬馬在同時狂奔。

在場的玄衣衛全都臉色微變，扭頭看去。

霎時亡魂大冒。

只見道路盡頭，一群頭綁尖刀、尾巴著火的黃牛，正發瘋般狂奔而來。

將整個道路擠得滿滿當當。

以其速度，用不了幾個呼吸，就會和這數十堵著山莊大門的玄衣衛迎面撞上。

“這是傳說中的火牛陣啊！”

王成目瞪口呆。

要知道，盡管在場玄衣衛最差的也是武者，一擊都能發出三百斤以上的力道，若是使用兵器小心周旋，足以在單挑中殺死任何一頭公牛。

但現在這不是單挑，而是群體沖鋒。以黃牛的密集程度，也沒有給玄衣衛們留出騰挪周旋的空間。

這些被火燒屁股的瘋牛，單論沖擊力道，每一頭都至少在千斤以上。

別說這些大多只是八九品的普通玄衣衛，就是六七品的武道高手，也多半不敢直攖其鋒。

“閃開！快向兩側閃開！”

胡總旗臉色大變，第一時間下達了向兩側退避的命令。

只是。

山莊門口的道路寬度終究有限，時間又太過倉促。

前面的玄衣衛逃到了路邊的的山壁或樹上，后面的卻還在推擠。

轉瞬就被火牛沖到了近前。

得益于一開始就被胡總旗趕到了邊緣，又提前選定了逃生路線，王成第一時間攀上了道旁的一棵大樹，并把趙猴兒也拉了上去。

其他玄衣衛則沒那么幸運，至少有三分之一都被火牛直接撞上。

這些被火燒屁股的火牛，可不管你是否穿了制服，是八品還是九品官職，是武者還是普通人。但凡被撞上，無不倒飛出去。

然后，砸倒同僚，或被其它火牛踩在腳下。

那狀況，叫一個慘烈。

王成親眼看見，那隨自己同來支援的周小旗，被一頭火牛撞上之后，直接穿在了綁在牛角的尖刀上面，然后，又硬生生的和另一名玄衣衛串在了一起。

“呀嘿——”

混亂中，王成猛然聽見一聲怒吼。

卻是那原本已攀上山壁躲了開來的胡總旗，見了手下的慘狀，忍耐不住，直接一躍而下，揮刀劈向了其中一頭火牛。

胡總旗模樣粗豪，用的武器也是一柄模樣霸氣的長柄樸刀。

一刀當空劈下，竟然將那碩大的牛頭直接砍了下來。

然而。

這并沒有卵用。

下一瞬，更多火牛又向著胡總旗跳下的位置沖來。

胡總旗雖然模樣粗豪，卻并不傻。知道正面抗衡，即便以他的修為也未必能像剛才這般輕易將火牛砍死。而一旦陷入僵持，就等于是將自身置于危險之中。

立即一個箭步，高高躍起，在牛背上一點，借力重新跳回了山壁。

很快，火牛群就沖過玄衣衛所在的位置，沖向了對面守著山莊大門的武者。

只是，這些武者顯然早有準備。

不慌不忙的把身后的一排推車推出，堵住了大門。

氣勢洶洶的火牛，撞在推車之上，不少推車都被直接撞碎。

車上被黑布遮蓋的東西散落下來，竟然并非趙猴兒所說的金銀財寶，而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石塊。這些石塊，和破碎的推車，再加上撞死的火牛，直接構成了一道天然的防線。

后面的火牛，剎不住車，持續撞在這道防線上。

有的火牛重傷倒地，有的火牛則僥幸只是輕傷。

見前路不通，僥幸輕傷卻屁股劇痛的火牛，立即調轉方向，或向來路繼續狂奔，或向防線這一側幸存的玄衣衛發起了沖擊。

牛這種動物非常奇特，大部分時間都非常溫順，可一旦發狂，那是真正的瘋狂，即便虎豹也得退避三舍。

有些重傷未死或躲避位置不佳的玄衣衛，立即就遭了殃。

由于王成的小隊，一開始就在邊緣，躲避的都還算及時，暫無一人傷亡。

不過，此刻這些紅了眼的火牛，重新將躲在道路兩旁的玄衣衛當做了目標，體型出眾的田壯壯很快就被選中。

由于體重超標，山壁上沒有能支撐住田壯壯的草木，所以田壯壯是將熟銅棍拄在地上，依靠熟銅棍的支撐力量勉強貼在了山壁之上。離地面不過一根熟銅棍的高度。

火牛頂不到田壯壯，卻徑直撞向了田壯壯用來支撐身體的熟銅棍。

熟銅棍一旦被撞倒，田壯壯難免會掉落進火牛的攻擊范圍。

田壯壯神情大變，在即將被火牛撞倒熟銅棍之際，猛一咬牙，竟然直接通過熟銅棍借力，跳到了火牛的背上，緊緊抱住了火牛的脖子。

火牛一頭撞上了山壁，腦瓜嗡嗡的。

然而，令火牛腦瓜更嗡嗡的，是敵人竟然騎到了自己背上。

黃牛不是水牛，很少愿意被人類騎乘。

火牛搖頭撅蹄的試了幾下，見沒能把田壯壯從背上掀翻，似乎被怒火燒暈了頭，竟然直接向道路外側的山崖沖去。

田壯壯迫不得已，只能從牛背上滾下。

那火牛則徑直沖下了山崖。

險之又險的逃得一命，田壯壯還沒來得及喘氣爬起，另一頭狂奔的火牛已揚蹄奔至了田壯壯身前。

眼看牛蹄就要踩在田壯壯的肚子之上。

那狂奔的火牛忽然一個踉蹌，側身摔倒在了田壯壯的身側。

田壯壯抹了一把濺了自己一臉的牛血，驚魂未定的沖向自己伸出手掌的王成道謝：“頭兒，謝謝啊！”

原來，卻是千鈞一發之際，王成出手，斬斷了火牛的一條前腿。

火牛笨重的身體失去平衡，這才跪了下去。

“嗯。”王成淡淡點頭，一指自己剛才所在的大樹：“你去那里。”

田壯壯不敢耽擱，在趙猴兒的幫助下，三五兩下爬了上去。

“頭兒小心！”

躲在另一棵樹后的趙子雄忽然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