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昨夜伴著窗外吹進來的微風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待她再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蘇蘇眨巴了下眼睛,瞧著窗外的天色,鳥兒已經吃飽喝足在窩里打盹。
迷糊了好半會兒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糟啦!今日要上學!!!!!!!!!
張汝生誤我!
想起夫子嚴肅的臉,蘇蘇哭兮兮地洗漱打扮。
屋外,交談的聲音在蘇蘇出現時一靜。
洗漱打扮好的蘇蘇亭亭玉立,雖然沒有顏色鮮艷的錦衣妝扮,但勝在干凈可人。
那粉雕玉琢像是能掐出水來的臉蛋讓人越瞧越喜歡。
“蘇蘇?醒了?”
喬姨娘笑容和善親切。
“姑姑?”蘇蘇看到來人神色驚訝。
喬姨娘笑了笑解釋道:“我在府中有些無聊,想著回來路程也不怎么遠便來了。”
“哦哦(′-ω-`)”
蘇蘇點了點頭看向老婦人語氣幽怨:“娘親,我都遲到啦。”
“今日我幫你請假了。”
老婦人白了蘇蘇一眼示意道:“既然醒了便吃早膳吧。”
聞言,蘇蘇松了一口氣嘿嘿笑道:“我就知道娘親最好了。”
見蘇蘇奔向飯桌,喬姨娘收回眸光繼續之前的話。
“嫂嫂你看我提議的事你覺得如何?”
“蘇蘇何德何能能當蘇小姐的伴讀呢?何況蘇蘇已經十五歲,正常人家都該嫁人了。”
老婦人委婉道。
喬姨娘捏了捏手心,語氣輕緩:“蘇蘇乖巧懂事惹人憐愛,而且課業也出眾,與蘇小姐一起讀書恰好兩人相輔相成。”
說著她拉著老婦人的手勸道:“姑娘家應該出去瞧瞧世面,不應該拘泥于家中方寸之地。而且聽兄長的意思蘇蘇是個心中有成算的,那么聰敏,你擔心什么?何況府中還有我呢,作為她的姑姑我肯定會護著她的。”
聰敏……
老婦人想起第一次去鎮上便被人拉著去畫象的蘇蘇,怒氣上來了瞪了正安安靜靜吃著早膳的蘇蘇一眼道:“咱們村里人純樸不會故意去欺騙她,可是外面的人卻不一定,你瞧著她機敏聰慧,實際上卻是個好騙的。”
桌上,蘇蘇用竹筷戳著包子,嘴唇撅起,一臉不服氣。
她知道娘在為昨日之事點她呢。
“那就更需要出去瞧瞧了,蘇府不是什么名門大戶,但勝在沒什么繁瑣規矩,蘇蘇在家中或在學堂學的不過是些紙上談兵,有句話不是說了么“紙上終覺淺,不如萬里路。”你瞧這是圣人說的話罷?”
喬姨娘沒讀過什么書,但府中有個嫡出的小公子,每日之乎者也,雖然初初聽只覺得頭疼,但時間一長也就那么回事兒。
兩年下來,喬姨娘已經多少都能念叨幾句忽悠忽悠人。
蘇蘇瞧著那邊,兩腮塞得鼓鼓的,談到這個時候她懂了,這是想要接她入蘇府讀書。
不知為何,蘇蘇瞧著貌美可親的姑姑,今日的姑姑雖然瞧著親切,但總覺得有點像畫本里的美人蛇怪讓人害怕的。
壓下內心的不安,嘴里嚼著肉餡的包子,余光瞧見灶臺里的那盤包子,立馬下了個決定:再吃個包子壓壓驚不過分吧?
老婦人還是不樂意,但見喬姨娘說的誠懇,人家好心拉扯他們,她再不樂意也不能給臉色給人家瞧。
便道:“這還是得看蘇蘇自個的意思,我們做爹娘的只想她好好的,何況蘇蘇一個女兒家也沒什么太大的志向,讀再多的書也不能如男兒一般建功立業。見再多的世面又能如何?”
喬姨娘表示理解,內向焦躁不安,暗恨老婦人的油鹽不進但此刻只能道:“蘇蘇自小便是你與兄長嬌養著長大的,平日里最多喂喂雞鴨,晾晾衣裳什么的,你愿意讓她嫁給泥腿子么?要知道咱們農家婦要過什么日子你真不知道?”
日耕而作,日落而息。
不只是男人,女人也是如此。
不僅僅女人要下地,家里的活也得女人來收拾照顧,不然上面的婆婆可不依。
老婦人抿了抿唇,瞧上桌上的蘇蘇……蘇蘇呢?
老婦人找了一圈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只傻乎乎偷吃的小耗子,氣笑了。
她確實不舍得自己的女兒與她和她爹一般,可那要讓她像喬姨娘一樣么做個連自己生死都不能自由的妾?
她也是不愿的。
見娘發覺了,蘇蘇也不藏了,叼著包子坐在自家娘身旁。
杏眼澄亮,嘴角彎彎,笑起來有點小小的臥蠶,煞是好看。
“姑姑,娘。你們談論的話都需要瞧我意思罷?既然這么糾結不如問問我?”
蘇蘇一本正經道。
此刻的她沒了孩子氣,正經起來也讓人意識到她已經是個大姑娘不再是小孩子了。
“那蘇蘇意下如何?”喬姨娘溫和笑著問。
“姑姑謝謝您的好意,可是我還不想離開爹娘。娘說得對,我一個女兒家的本本分分便是,又不能建功立業,咱們魏國對女子開放,我原是想著待到結業我便申請在村里做個女夫子。”蘇蘇認真道。
“你不想穿漂亮衣裳么?”
喬姨娘問道。
蘇蘇道:“想,可是我能靠自己雙手去賺銀子,漂亮衣裳日后會穿得起的。”
“……”
喬姨娘捏了捏掌心,面上笑容不變夸贊道:“蘇蘇有志氣。”
心下卻更加焦躁,她本來不想那樣的,可明日便要送去京城了,由不得她再優柔寡斷了。
想著她昧著良心道:“既然不想那姑姑便不逼你了,這梨花村我倒好久沒逛過了,幾日前來去匆匆,還沒好好地瞧過呢。不知有遠大志氣的蘇蘇小姐可否當個引路人?”
“榮幸之至。”
蘇蘇笑。
梨花村傍山依水,空氣清新,良田千畝,到處都是金黃色的莊稼。
梨花村地處偏遠,卻不是什么貧窮的村子,不然也不會辦得起學堂,她家也出得起銀子讓女兒上學堂。
一別兩年,這里還是如此。
喬姨娘感嘆,她們走了一里路,瞧見漫天藍天白云,綠葉蔥蔥,野花搖曳,微風襲人。
喬姨娘道:“咱們走遠一些吧,我還想逛逛。”
“好。”蘇蘇應聲。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后山,一路上,喬姨娘平靜的面容下是忐忑。
說到底她第一次做這種骯臟事,便是在心底多焦躁不安只要一想到孩子她總能狠下心來。
“累了吧?我去那邊打點水,你在這坐會兒。”
喬姨娘瞧著蘇蘇額上的細汗笑道。
“我幫您吧。”
“不用,雖然錦衣玉食了兩年,但打些水喝還是會的”喬姨娘擋了擋蘇蘇的腳步,把人按在大石上坐著,徑自去了河邊。
蘇蘇只得坐下,望著喬姨娘的背影。
卻不知,在喬姨娘走后,一顆大樹后一個裹著黑色面巾的男子目露兇光,小心翼翼地接近。
白色的帕子迅速捂上了蘇蘇的口鼻。
“唔?”
蘇蘇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一陣窒息之后便是異香撲鼻,腦袋昏昏欲睡。
白眼一翻身子軟了下去。
朦朧中她好似瞧見她的姑姑朝著她的方向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