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姨娘一雙剪水眸微微轉了轉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蘇商倒了杯茶獻計道:“若說這世上的美人匯聚在何處,當屬勾欄院呀。”
蘇商聞言,蹙眉卻沒有插話只靜靜地聽下去。
“勾欄院的老嬤嬤每年都會在外購一批漂亮的女子。老爺不妨去那瞧瞧?”
蘇商眸光微亮,對呀,他怎么沒想到呢。
送去宮中的女子必然是要干凈的。
勾欄院購入的女子只要沒伺候過人那便是干凈的,只要他悄悄給她換個身份,誰還能知道人曾經是勾欄院的呢?
這么想著蘇商哈哈大笑:“得汝如此,是我之幸。”
喬姨娘只是不驕不躁地低眸笑笑。
“若事情辦成,你便是大功臣。”蘇商拉著喬姨娘的手說道:“待此事過去后我可承諾你可保留一胎。”
聞言,喬姨娘猛地抬眼,眸光泛著驚喜:“真的?”
“當然。”蘇商拍拍喬姨娘的手肯定道。
府中妾若沒有老爺和主母首肯是不能生兒育女的。
因為她們只是個可隨意打發的玩物,就算喬姨娘是良妾也是如此。
這對喬姨娘來說是驚喜的。
有了蘇商的承諾,喬姨娘也用心了起來。
一日很快便又過去了。
……
清晨
老婦人往鍋里煨了些麥餅,又熬了一鍋雜糧粥。
今日要去鎮上趕集。
前些時候收了糧食,除了賣給糧商的還有一些留給自家吃的剩下的趁著今日趕集賣出去。
吃過早膳后,蘇蘇挑著小籃子跟在老婦人身后走。
“蘇蘇去趕集呢?”
隔壁張汝生的母親剛好打開門,見到扎著兩個可愛小花苞的蘇蘇笑著打招呼。
“昂!”蘇蘇仰著小臉,嗓音透著莫名的調皮脆聲說道:“張姨安,今日要和娘去鎮上賣糧食呢。”
“艾,好。”張夫人笑著瞧蘇蘇蹦蹦跳跳的背影眸光里全是喜愛。
從梨花村做牛車來到鎮上緊趕慢趕都得一個多時辰。
蘇蘇被車板癲得有點想吐,眼眶濕潤,嘴角往下癟。瞧著還挺可憐。
蘇蘇來時:嘻嘻。
蘇蘇坐牛車后:不嘻嘻。
“忍忍,快到了。”老婦人瞧著心疼道。
蘇蘇有氣無力,淚眼汪汪:“娘~”
“哈哈,一瞧這位小姑娘就沒坐過牛車吧。”同車的另一位婦人瞧著蘇蘇可憐巴巴的小臉笑道。
“是沒坐過。”老婦人點點頭。
“多坐坐就好了。”婦人眼睛盯著蘇蘇瞧對著老婦人道:“你家姑娘生得真水靈可有婚配了?”
“還沒有,我和她爹準備多留幾年呢。”老婦人搖搖頭。
聞言,婦人欲言又止,憋了憋出于好心說道:“那么水靈的姑娘出來要帶個面紗遮遮,現在世道啊…”說著她嘆了口氣搖搖頭。
老婦人心中一動追問:“你可知道些什么?”邊從蘇蘇籃子里拿出幾個雞蛋塞入婦人手中。
婦人收了雞蛋說道:“越國和趙國現今動作頻繁,咱們今上似有和親的意思,這不前幾日要各地豪商,政客府中征集美人。”
老婦人眉心微蹙,心下思索:難道那些人要從民間征召?
這般想著她心下有些不安起來。
瞧著懵懵懂懂無憂無慮的女兒她抿了抿唇又從懷里拿出幾文錢道:“多謝告知。”
婦人搖了搖頭推拒了。
說話間,牛車停在了鎮口處。
“到了到了,下車吧。”
架著牛車的大伯高聲喊道。
蘇蘇動了動坐疼的屁屁跳下馬車。
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娘,日后我再不來鎮上了。”蘇蘇癟著唇抱怨道。
老婦人瞧了瞧,心想:你要來我也不讓你來了。
街道兩旁都是商販,叫賣聲不斷。
有賣飾品玩具的,賣面條的,糖人的,風箏的等等。
瞧得蘇蘇眼花繚亂,看哪都是新奇。
老婦人帶著蘇蘇找了個攤位,把糧食放在攤位上擺放好。
“大娘這個咋賣?”有個男人停在攤位前拿起一個土豆問。
只是他的眼睛卻是黏在蘇蘇身上移不開眼。
“三文錢一斤。”
“行,給我來一斤。”男人爽快道。
老婦人手腳麻利地給男人裝好收了錢。
男人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蘇蘇,去買一面頭紗戴著。”老婦人掏出二十個銅板遞過去。
“好。”
蘇蘇雖然不理解,但蘇蘇聽話。
蘇蘇接過銅板背影一蹦一跳地。
“老伯伯,這頭紗咋賣呀?”
蘇蘇停在一處攤位前問。
“五文錢一面,十一文錢兩面。”
老伯伯頭也不抬地說道。
蘇蘇蹙眉,問:“怎么兩面比買一面貴?”
如今的算數不盛行,大多都是算數白癡,只會數數不會算。
教算數也僅有那么幾個學堂教。
梨花村地處偏僻,雖然是個小村莊,但是學堂里教書的老夫子年輕時可是當過官的,只是當了三年官就得罪了權貴被貶了而已。
是以有時候老夫子興致上來了也會教他們些不一樣的東西,比如算數。
老伯伯抬眼,臉色微變。
他攤位前可不止蘇蘇一人,還有其他人,聽見蘇蘇這么說他覺得是來砸場子的。
怒聲罵道:“你這小姑娘怎么亂說?愛買不買不買滾。”
聞言,蘇蘇的犟脾氣也上來了,漂亮的臉漲紅,一雙清澈的杏仁眼瞪著老伯伯道:“我沒有亂說,本來就是你騙人。買一面頭紗便是五文錢,兩面應該是十文錢才是,你怎么加多了一文錢?!”
“東西是我的,我想怎么賣就怎么賣!我不賣給你了,你走。”
老伯伯擺了擺手要趕蘇蘇走。
“哼,走就走。”蘇蘇也不稀罕,扔下頭紗便離開了。
老伯伯攤位的人也散了。
他氣得指著蘇蘇的背影,指尖顫抖:“真是氣煞老夫也!”
說罷他掏出龜甲,拿出幾個銅板神神叨叨地算了算。
“果然今日不宜出門。”
他喃喃自語然后收攤走了。
蘇蘇走了一段路后,便被人攔了下來。
“姑娘瞧著面生得很是哪的人?”
男子約莫二十幾歲,瞧著風度翩翩,手握羽扇。
蘇蘇眉心微蹙,目露警惕。
“在下名喚朱如單,乃蘇府的小廝。”
朱如單搖著羽扇,俊秀的臉揚起一抹笑,瞧著風度翩翩。
蘇蘇抬眼,等待著朱如單接下來的話。
“再過一月便是蘇老夫人的生辰了,蘇夫人想送蘇老夫人一幅仕女圖。姑娘可有興趣入畫?”
蘇府?
蘇蘇想了想好像她姑姑是蘇府老爺的妾侍。
不確定,再看看。
“為何找我?”
蘇蘇問。
“自然是在下覺得姑娘長得好看。”朱如單的笑容無懈可擊下一刻便拋出了利益。
“只要姑娘愿意入畫,便可得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對于普通人來說那是一筆巨款了。
蘇蘇心中微動,卻沒有失了警惕:“我不過是個鄉野姑娘,入不得畫,免得礙了貴人的眼。”
“不過是入幅畫罷了。”
朱如單雙眸深邃,仿佛瞧出了蘇蘇的內心道:“因是蘇老婦人生辰,所以才會花費重金,姑娘大可不必如此警惕。若你不放心可先隨我一同去瞧瞧?”
說著他指了指一旁擺著的攤位。
蘇蘇望過去,確實是平平無奇的一個攤位,周圍人來人往的。
這般想著蘇蘇點了點腦袋跟隨這朱如單走過去。
“姑娘是哪的人?”
朱如單朝那人遞了個眼色笑容親切。
“梨花村的。”
蘇蘇第一次入畫有些緊張,恰好朱如單跟她說話便道。
“梨花村在云霧山下吧?”朱如單想了想贊道:“果然山水清秀的地方生長出來的人也比旁的地方水靈。”
除了那些高門貴女,嬌養出來的還沒見過山水養出來如此漂亮端秀的姑娘。
只覺得今日這個穩了。
按下激動的內心,朱如單和蘇蘇繼續聊了起來。
一幅畫畫了四刻鐘便畫完了。
一個個漂亮的仕女中,蘇蘇的姿態樣貌亦是如此耀眼。
朱如單很滿意,爽快地付給了蘇蘇五兩銀子,便急切地想回蘇府。
蘇蘇捏著那五兩銀子塞進荷包,仰著腦袋瞧了瞧天色。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一拍腦袋:“呀!沒買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