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門主坐在高座上,仰頭屏息,大有老淚縱橫的跡象。
巫紅不知道自己胡謅的話里哪一句觸動了他柔軟的內心,莫不是姜門主曾經也有過類似的經歷?
此時倒也無所謂了,偏殿之外,一名天衍門的女弟子從外面急匆匆趕進來,有要事稟報。
“二門主!那黑狼寨又來鬧事了!”
巫紅用余光掃了一眼在場的天衍門門人,神色冷然但不是如臨大敵的那種陰沉,反倒是有種疲于地痞無賴騷擾的煩躁。
巫紅撤到張阿生一旁,低聲詢問:“黑狼寨是什么?”
“是我天衍門轄地內一幫山匪,連門派都算不上,也算不得魔教,一幫無賴罷了!”張阿生說話時帶著明顯的怒意,想來這黑狼寨沒少來騷擾。
他頓了頓,接著道:“要不是我天衍門此刻實在騰不出人手,怕沒能一網打盡日后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我早就殺上他們山頭了!”
此時天衍門內青黃不接,斷代嚴重,僅有兩位元嬰境的門主,其余的全是煉氣境的修士。
而那黑狼寨寨主麻瘸子雖然只有金丹境,但靠著地痞無賴的做派,招攬來許多與他一樣無賴的散修,雖然稂莠不齊,但人多啊。
二門主要分神其他更重要的正道的煩心事,實在管不過來。大門主則閉關沖擊元嬰巔峰,為未來的天衍門保下二流宗門的地位搏一搏。
巫紅眼咕嚕一轉,心中升起一個想法:“或許可以借這個機會留在天衍門,至少呆上十天半個月是可以的。”
想法有了旋即行動,向姜門主行劍禮:“姜門主,晚輩愿盡一份綿薄之力。”
姜門主愣了愣,思索片刻后點頭:“好,你既然有這份心,我便領了,若是有朝一日我回到姜家,自會為你爭取一番回家的可能。”
巫紅低著頭眨巴眨巴眼睛,姜門主誤把自己的鼎力相助當作渴望回家的投名狀了?
嗯……那您可別太快回去了,別到時候在族譜上找不到姜清平這個人。
“姜清平,堇真聽令!你二人即刻前往東南方向的柳葉村。”
“張阿生,陳沁聽令!你二人即刻前往東北方向的胡家莊。”
張阿生和方才進來報信的女子,也就是陳沁得令抱拳。
“我去東邊的黑狼寨山頭,必須給麻瘸子一點顏色瞧瞧了!”
底下四人齊聲得令,火速出動。
……
除了姜門主,其余幾個都是煉氣境實力,張阿生煉氣巔峰,堇真和陳沁煉氣后期。
至于巫紅自己,按姜門主所言已有煉氣巔峰的實力……
如果按照原本的修煉體系,修為境界都是直接看丹田內的法力深厚。而今自己用的是道丹體系,修為境界看的是道丹多少和丹紋數量。
姜門主踏空飛出,巫紅與其余幾人邁步奔襲。
柳葉村距離演天山山腳有十余里路,不過對于修士來說算不了什么,只花了一刻多一點的時間就趕到柳葉村。
赤紅的火光猶如一條蟒蛇死死纏住柳葉村,房屋一間接著一間地倒塌下去。
灼熱的熱風撲面而來,帶著濃烈的焦味,嗆得人直夾眼淚。
柳葉村哀嚎聲四起,大火熏得天黑,黑狼寨的山匪散修們一個個窮兇極惡,如惡狼入羊群,肆意破壞。
一個地痞模樣的山匪發現了二人的到來,不僅不怕甚至還向他們打招呼。
“哎呦,這次來這么快啊?”
地痞山匪還不忘回頭招呼其他的弟兄,像是呼朋喚友叫人來了看一出笑話。
“天衍門的人來啦!大家快來看啊!”
恣意的笑聲在柳葉村村民的哭喊聲中突兀地響起,甚至漸漸蓋過了哭喊聲。
有個山匪狂笑著拎起一個村民,逼至村民一起笑。那村民把臉擠出一個極難看的表情,發出帶著哭腔的怪笑。
“干你娘的!笑得這么惡心!”
山匪大罵一聲,一刀捅進村民的肚子,沒等村民放下錯愕的雙手,肚子里的刀擰動一圈,帶著腸子猛地抽出。
從未見過這么囂張的山匪,天衍門好歹是正道宗門,受官府命鎮守一方的,他們竟一點都不帶怕的!
看來得重新估量了一下天衍門此前究竟遭遇了怎樣的一場大變動,竟然連山匪都鎮不住了。
“那邊的小美人頭一次見哈,新入門的嗎?”一個門牙漏風的山匪色瞇瞇地打量著巫紅。
他舔了舔嘴唇,一手摟住一名涕泗橫流的漂亮婦人的細腰,把頭埋進婦人胸脯里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小美人可別在天衍門里誤了前程,何不來黑狼寨,與哥哥我同修大道!哈哈哈……”
漏風大門牙的嘴朝兩邊列的極大,與其他黑狼寨的山匪一并大笑。而后又偏頭過去,伸出舌頭在美婦人的臉上由下而上舔了一口。
美婦人的三后是三個五六歲的娃娃,兩個嚇得坐在原地大哭,稍大的一個沖著一個山匪揮動稚嫩的拳頭。
只是還是太小了,山匪一只腳踩在孩子臉上就給他隔得遠遠的。
“媽蛋,吵什么吵!”山匪不耐煩了,一腳給孩子踢倒在地,提刀便要將三個孩子一并貫穿。
不知道堇真是怎么想的,反正巫紅是忍不了了。
踏步蹬出,地面啪的應聲激起碎石,留下一個腳印。
左手拇指彈起劍把,露出一寸斑駁生銹的劍身,右手順勢拔劍,舞出一個劍花往前刺出。
一刺猶如乘輕舟,破巨浪,氣勢磅礴劃破長空,一聲劍鳴響徹柳葉村。
原先跋扈的三名山匪驚愕地摸了摸脖子,抹紅了一整只手,想要開口卻連續不斷地吐出鮮血。
一劍封喉。
原本狂笑不止的山匪頓時沒了聲響,怔神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發出歇斯底里的嘶吼。
這還是第一次有兄弟死在天衍門修士的劍下,早就囂張慣了的他們根本沒把天衍門放在眼里,此時心中不僅不怕,甚至升起不可遏的怒火。
你天衍門什么實力?敢殺我黑狼寨的人!
所有山匪都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沖殺上來,一副不懼生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