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勁此時正凝神觀望著識海內的情況,忽的察覺一股極其濃郁的鬼力順著七竅鉆入了自己體內,那鬼力強橫無比,入體后,便在經脈內停滯不動,散出陰冷氣息,激的那處經脈有些痙攣。
雖然知道很有可能又是那賈瞎子搞出的古怪,但這股鬼氣十分純粹凝實,期間甚至隱含著滾滾殺伐之意!心下不免還是有些擔憂。
“莫非外面真的生了什么變動?”
他見狀下意識想要內視查看,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已被困在這識海之中,根本辨不清這股鬼力的虛實。
“此刻若是想要探清這鬼物的來意,恐怕只能用吞鬼神通將這些鬼物吞沒,可如此一來,再想遇到了解古卷的機會恐怕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心里想著,姜勁重新望向識海中的這一眾鬼物,有些舉棋不定。
正猶豫,卻感覺到那股強橫的鬼氣兜轉了幾下,便也朝著識海急速行游而來,心下卻也覺得安穩了些。
一來是確認了這鬼力與前幾只鬼物行徑相同,料想便知外面并未生事,一切都是那賈瞎子做的法,二來是這鬼力只要進了識海,便是進了自己吞鬼的范圍內,屆時也不懼其再生事端。
倏忽間,這股鬼力便已穿過神庭,化為一道身影入了姜勁的識海之中,立于之前一眾鬼物身前,望著識海內的紅霧,并未有何動作。
姜勁抬眼望去,一道身高九尺,頭角崢嶸的男子身影映入眼簾,身著染血的山紋戰甲,頭頂還帶著頂閃著冰冷意味的戰盔,似乎是個剛從沙場到此的將軍一般!
只見其此時望著面前的紅霧,劍眉擰起,似乎對有些疑惑,眼睛開合間睥睨之色頓顯。
姜勁望著其腰間挎著的染血刀鞘,不可抑制的咽了下口水,又留意到這將軍無比凝實,緩緩滲出黑色煞氣的身影,暗自有些吃驚。
這威武無匹的身影,看起來似乎是某位將軍戰死的英魂?可若是英魂,這周身的精純煞氣又作何解釋?
并不是鬼物身上就一定沒有煞氣,相反,一些被殘忍殺害的人,身上的煞氣甚至會比進了煞氣境的姜勁還多。
但鬼物身上若有了煞氣,那自然也會沾染著怨氣,畢竟鬼物本身是因怨生恨,若沒了怨氣,便早已入了輪回,可面前這將軍身上雖有無窮的煞氣,卻察覺不到半點怨氣,著實古怪的很。
二來鬼物身上的煞氣雖極易產生,但根本沒有駕馭之法,就算鬼物有意用煞氣傷人,也只能想盡辦法接觸到生人,將體內煞氣侵入生人體內用以傷敵。
可面前這將軍體表的煞氣看起來竟不知被何法牢牢的控制在體內,只有極少漫出,顯然是有奴馭煞氣的法子。
一只能夠利用煞氣的鬼,光是想想便足以讓人心驚,此刻姜勁甚至有了趁著這將軍未反應過來先下手為強的想法。
但見那將軍雖凝神望著紅霧,卻并未貿然有所行動,顯然是具備了靈智,便也按捺住心中的不安,靜觀其變。
只見隨著這將軍的到來,場中已經陷入了一片寂靜,便是之前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鬼物,也已經收了聲,卻仍跪坐在地上,帶著委屈意味望著面前的紅霧。
而那將軍望了望眼前的紅霧,面上也露出一絲疑惑,繼而緩緩抬起了自己的手掌,隨著其手掌抬起,原本蟄伏在體內的精純煞氣頓時順著手掌析出,在姜勁識海中彌漫。
很快,這煞氣生成的黑霧,便已在姜勁的識海彌漫開來,占據了紅霧內彌漫到的位置,繼而又緩緩朝紅霧靠近。
那紅霧觸碰到煞氣,竟出乎姜勁意料的緩緩朝后縮了回去,看這樣子,再行進半點,自己腦中這古卷怕便是要漏了底!
姜勁正著急,卻見隨著紅霧漸漸褪去,另一道身影也在紅霧之中若隱若現的顯了出來。
那將軍顯然也察覺到這身影的存在,體內的煞氣加速析出,那身影也逐漸凝實了起來。
只見其身軀紅彤彤的,似乎與這紅霧融為了一體,若不是那黑漆漆的頭部在紅霧中若隱若現,便是連姜勁也根本難以辨出。
可此刻見了,姜勁如何還認不出那正是畫上的鐘馗帝君!
......
“終于要成了!”
此時,那已經落筆的賈瞎子嘴角也顯露出一絲癡癲的笑意,手中的毛筆和著方才噴出的鮮血快速舞動,漸漸的,一股鮮血繪成的畫卷在其筆下成型。
隨著那身影入了姜勁體內,原本籠罩在這方天地的黑霧卻并未消散,一旁倒過氣的周老無奈只能爬起身走到賈瞎子的旁邊,一打眼,便看見了賈瞎子所作之畫,卻壓根看不出其畫的是什么。
只依稀認得出這畫似乎是一片紅霧,而紅霧中隱約還有一道身影,此刻這身影正隨著賈瞎子的不斷落筆而逐漸變得清晰。
正在此時,一道光卻刺破了這茫茫的黑霧,將賈瞎子畫的周圍照了個透亮,而賈瞎子仍默默落筆,似乎并未察覺有異。
反倒是周老此時似有所感,猛然抬頭,卻見頭頂的黑霧此時已經詭異的破開了一個大洞,這一望,便直直的看到了霧氣外面的天穹,眉頭頓時皺起。
按理說,他長時間處于黑暗之中,此時忽然見到光明,就算心性再穩定的人,也難免會流露出一絲暖意。
畢竟生人本身就是向往光明的。
可這光束打在周老身上,未升出半點暖意不說,心中竟變得更為緊張,登時覺得自己活了這么大年歲所經歷的所有事情都在腦中過了一遍,就連一些自己早已忘卻的尋常小事,此時也都怪異的想了起來。
他感覺這束光似乎化作一只無形的大手,肆意的翻閱著自己的記憶。
周老心頭大駭,急忙退后幾步,對著賈瞎子喊道。
“快避開光!”
可賈瞎子對周老的提醒根本充耳不聞,仍自顧自的落筆作畫,周老無奈只得咬牙跑到那黑驢身邊,拽著那黑驢的鬃毛,想把其先拖離這股邪性的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