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啊,應該出去一趟。我在心底暗暗告訴自己。
可是去哪里呢?我拿不定注意。沒有計劃且盲目。今天是否適合騎行呢?我開始猶豫不決。外面看著陽光明媚,但是卻刮著猛烈的風。樹被吹得搖搖晃晃的。路上的人們縮著脖子,瑟瑟發抖地趕著路。
走出去,我堅定了想法。
一番梳洗準備,我穿著輕款羽絨服出門了。
信馬由韁,我駕著車公子開始向北行駛,又臨時改變路線,走了我很久沒有走過的一條路。風呼呼吹著,車子被風吹得有點搖晃。我需握緊車把保持平衡。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出門,在這樣的天氣,但是我明白我有自己的理由,雖然并不明確,我可能的目的地便是我想去的遠方。
其實為什么一定要有目的,我們難道不可以做無意義的前行嗎。這是多么好的放松方式。駕著車,一路風馳電掣,沒有什么事要辦,只是為了取悅自己。看起來很傻很呆萌,其實又是多么自由而幸福的任性。給自己一次茫然的短途旅行吧,生活需要加點無味的白開水,你將于此獲得喘息以及向上的力量。
風在耳邊吹響,口罩遮不住絲絲寒氣,未被擋風蓋住的腿慢慢開始發涼。我有點自討苦吃,不是嗎?但是我知道,盡管有不適,也還要堅持。人啊,怎能長久休養在溫室中?時日累增,那份安逸終將銷磨掉你的意志,削平你的斗志,你漸漸與自然隔絕,與社會剝離,被包裹的世界除了充斥不著邊際的虛幻,還能留下什么呢?所謂閉門造車、坐井觀天、夜郎自大都是由此生發而來的吧。
經過一個村莊,來到一片原野。地里已經收拾干凈,顯得空曠冷清,幾根干枯的玉米稞子扔在路邊,記錄著曾經的生機與喧鬧。那是誰家種的青菜,綠油油的清新可人。還有一片紅薯,未到收獲時節,正鋪展著豐茂的葉子。田中有勞作的農人,三三兩兩,不知他們在忙些什么。夫妻模樣的兩人,商量著一起干著活計,看起來和諧美滿。寒風中幾位老人,正在打理耕地,黝黑的面,粗糙的手,使人不禁感念收成的不易。埂邊是什么花?紫色的成片地開著,那細小的花瓣隨風搖擺,顯得楚楚可憐。它們選擇了這個季節,它們也無畏地選擇了堅強。
再向前,看到一處農家門口,栽滿了黃色的叫不上名字的鮮花。難得村中有如此雅致之家,我忍不住幾番注視。花開得繁盛,包圍著自家門口的小路,清新又養眼,頗有“葉舒花開嬌姿展,秋香遠送迎客來”的風韻。
不知不覺一路向前,我竟又來到鄰近的縣城。由此可見,人總是拐著彎也要尋找熟悉的感覺,走潛意識中沒有危險,不會給自己帶來風險的路,看來要突破慣性思維、跳出舒適圈還需時刻保持清醒。
縣城依然熱鬧。在街邊我找了一處空地停下車來休息。忽然發現旁邊有一位年輕女子在賣烤冷面。從前看到烤冷面的攤,我雖然好奇但沒關注過,也一直猜測這款小吃應該是涼的吧,是面條嗎?恰恰忽略了“烤”字。今天正好看看是如何制作的。只見她在一張鐵板上,同時放了四個黃色的長方形的面皮,這應該就是冷面了,不是面條啊,我暗自偷笑。板底有火煎烤,熟到一定火候,她在每張面皮上打上一個雞蛋,攤勻,然后放入切碎的生菜,加入一根淀粉腸,將餅折疊翻面,做好后用鏟切成指肚寬的條狀,盛入方便碗中,最后加入各種醬料,插上竹簽,遞到顧客手里。整套動作麻利順暢,行云流水。“6元錢。”她說。看起來她做這個已經不短的時間了。一旁等待的孩子端著碗笑咪咪地離去。我直到今天也才明白烤冷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漸漸黑下來,該返程了。我戀戀不舍離開喧鬧的商城,駛向回家的路。夜色降臨,縣城路邊攤點多了起來。在一處橋頭,聚集著做生意的百姓,有賣水果的,有賣蔬菜的,有賣糕點的。晚飯時分,他們趕著這個熱鬧點,賺取生活的資本。
太陽一落山,氣溫也降了下來,戰袍僅能遮擋前方,露著的胳膊和腿的側面被風吹得陣陣發涼。我硬著頭皮向前騎。好在路面平整寬闊,一路向南,暢行無阻,基本未遇凹凸不平的磕絆。這條路可一直通往BJ呢,修得真好,我不禁夸贊。途經有很長一段路是黑的,車公子的美睫燈我還沒有用過,這時剛好打開。有一陣我僅關注光圈范圍內的路面了,未注意前方有急剎的電動車,不由驚慌了一下。繼續向前,車子疾馳,大約半個小時左右,都一直保持勻速平穩駛往家的位置。有車代步,真是省力省心啊。路上車人了了,往來的都是貨車及城際客車。風嗖嗖地從耳邊刮過,我竟體會到了飆車族的快意了呢,如飛翔般的行進漸漸麻木了我的感官,好像會就這樣一直走下去,走下去……我突然意識到汽車疲勞駕駛的危害了,如我現在,動作反應似乎都慢慢變得有點遲鈍。終是寒冷喚醒了我。手腳已經感到冰涼,衣服顯得單薄了許多,尤其是后背冷到抖了。我快凍成狗了,雖然這不是寒冬。但我還要一路狂奔,也終于在不能耐受的寒涼前趕到了家鄰近的鎮上。呵呵,就以一碗河南特色燴面好好地犒勞一下自己吧。
這家店我以前光顧過,店面不大,開在路邊,在市內也有分店。我只想趕快暖和一下身體。點過餐,找了一處安靜的座位坐下,我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別說,只顧趕路了,現在屬實有點渴。三三兩兩的人呼朋喚友在此聚餐,店里還顯得蠻熱鬧,除了燴面,尚賣各式炒菜。透過玻璃窗,氤氳的霧氣中,可以看到后廚有四五個人正在忙活。
燴面端上來了。乳白的湯飄著油花,散發出誘人的濃香。幾片軟爛的羊肉浮在面上,勾引著你食欲。數點綠色的香菜與三顆紅艷的枸杞相映成趣。兩枚剝好的鵪鶉蛋俏皮地在湯中若隱若現。幾根粉條、豆皮絲與燴面混合在一起,那特有的美食如此家常地呈現在你的面前。輕啜一口鮮湯,沉睡的味蕾慢慢被激發出活力,讓你忍不住大快朵頤。盡管吃的簡單,但是我卻覺得很滿足。一碗面下肚,寒涼的感覺一掃而空,我又煥發了活力,生發出前行的力量。
夜色逐漸深濃,一個人在黑暗中奔馳,卻并不覺得孤獨。那燈火閃耀的前方,就是家,就是親人守候的地方了。有的時候,我們需要這樣隨性地探尋,自由自在,安靜松弛。心靈在游行中變得平和,情緒于自然間釋放超脫。每一次出行,總讓我對生命有新的發現和感悟,也讓我于紛擾繁雜的人世間,變得愈發獨立自強,更加堅守那份刻在骨子里的純凈與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