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寧遠威風凜凜，一聲令下：

“開始！”

頓時，電子武裝兵進入戰斗模式。

腦袋裝了led燈條的，開始閃著五顏六色的光；眼睛是義眼的，開啟紅眼模式；胸口裝著奧特曼同款燈的，開始叮咚叮咚響起聲音。

他們開始對“神女瓊明錄”的服務器發動DDOS攻擊。

無聲的賽博的戰爭開始了！

馬寧遠滿意點點頭，摟過柳序：“很快就好。”

柳序乖乖依偎在她懷中，點了點頭。

他好像蕭炎懷中的薰兒，又好像唐三懷中的小舞。

馬寧遠見他乖巧模樣，哈哈大笑，打開墻上的大屏幕：“我記得，那群逆民還開了直播抗議……我要看看他們哭喪的臉！”

柳序不可察覺地撇了撇嘴。

真惡心……你會遭報應的馬寧遠。

屏幕上出現一群驚恐之人。

“打不開了！”

“怎么回事……我的‘神女瓊明錄’也打不開了！”

“服務器崩潰了！”

“不要啊！裴劍仙是能做我母親的女性啊！”

“我的陸宮主……我還沒有打出無綠結局呢……”

“不活啦，我不活啦，活著還有什么勁兒？”

屏幕中的人有的驚恐萬分，有的默默流淚，有的心灰意冷。

柳序憐憫地看著他們。

慘。

賽博世界的貧民，工作辛苦，報酬微薄，找不到對象，長得也不好看……“神女瓊明錄”是他們為數不多的救贖，很多人活下去的精神寄托，就是“神女瓊明錄”。

“神女瓊明錄”問世前，貧民自殺率高達16%，它問世后，貧民自殺率一度降至5%……它若是停服，貧民自殺率定會回升。

衙門強制停服“神女瓊明錄”，短時間內會間接導致一千萬左右貧民自殺，長期來看，還不止這個數。

這已經比得上古代王朝末期的連年饑荒了。

可悲的是，賽博世界的貧民面對困境，連造反都做不到，因為過度食用廉價垃圾食品，貧民肥胖率極高，都是幾百斤的肥豬，能點十天天燈的那種，所以幾乎沒有反抗能力。

“哭什么哭，哭有什么用，沒天理，我他媽要反了！”戚戚慘慘凄凄的人群中，忽然傳出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

柳序一樂，清楚聲音主人是誰。

齊大柱，《大明王朝》中義薄云天的好漢。

原書中，他本是桑農，卻看不慣“改稻為桑”政策，幫著稻農鬧事。

現在他也出現，來幫忙鬧事了。

馬寧放開摟著柳序的手，皺著眉頭，盯著屏幕：“這群人終于反了！”

她早有預料，按著太陽穴，像是聯絡某人道：“動手！”

柳序長嘆一口氣，猜出了馬寧遠在說什么。

《大明律》有規定，即使是杭州知府馬寧遠也不能隨便抓人……雖然付錢可以違背法律，但馬寧遠顯然不愿意出錢。

她想等合適的理由出現，而現在，這個理由出現了！

她剛剛是在給埋伏的兵勇下命令，大明武裝要上場了！

屏幕中齊大柱仍在義憤填膺發話：“且隨我殺去杭州，奪了那馬寧遠鳥位，這鳥位她坐得，我們做不得？”

柳序聽清這話，努力繃住嘴角。

我經過專業訓練，一般不會笑……齊大柱能教教我嗎？

怎么想出來的，這么有才華的話。

馬寧遠一愣，頓時咬緊一口白瓷牙，握緊碳纖維拳頭，眉眼間填滿憤怒情緒，頭發跟著變成火紅色，頸上掛的led項鏈閃著紅光，她按著太陽穴怒吼：“快動手！”

“OK兄臺們，主播今天抓賤民嗷！”

“歡迎來到兵哥哥-realman的直播間，點點關注！”

“先抓誰？觀眾老爺決定！”

屏幕中忽然闖入一群奇形怪狀的大明士兵，他們的頭盔上帶一個運動相機，一邊直播，一邊抓人。

柳序看著荒誕一幕，并沒有覺得奇怪。

嗨呀，賽博朋克么，不過是工作時直播，沒什么奇怪的。

“你們是誰？”

“怎么進來的？門沒鎖嗎？”

“打人了！打人了！”

馬寧遠見此，舒下一口氣。

齊大柱是第一個被抓的，他一邊大聲說：“你們干什么？”，一邊拳打腳踢，拼命進行反抗。

大明士兵死死地把他摁住，同時用橡膠輥去打他的頭。

砰！

齊大柱的腦袋受力，猛地向左偏！

柳序看著屏幕上的地獄場景，縮了縮身子。

看著就疼……馬寧遠真該死啊。

窗外隱隱傳來馬蹄聲。

柳序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向外看了看，隨后心跳迅速加快——他在天空中看見了戚字旗！

戚繼光飛過來了，這是脫離馬寧遠的好時機！

跟在馬寧遠身邊就是找死，柳序想了一晚上，決定找機會投入戚繼光旗下。

戚繼光在《大明王朝1566》中是善終的，而且為人正直，符合柳序的價值觀。

柳序思緒迅速運轉，想起昨日制定完成的計劃。

計劃一，等戚繼光到現場，去阻礙電子兵攻擊服務器，展現自己大無畏和正直精神，努力讓戚繼光注意到自己。

這個計劃先排除……因為他不懂信息技術，打也打不過電子兵。

計劃二，等戚繼光到現場，呼吁貧民起義，展現自己大無畏和正直精神，努力讓戚繼光注意到自己。

這個計劃也排除……隔著屏幕，怎么呼吁起義？

計劃三，等戚繼光到現場，肘馬寧遠一下，展現自己大無畏和正直精神，努力讓戚繼光注意到自己。

戚繼光心懷正義，不喜歡停服計劃，恨屋及烏，他也一定不喜歡馬寧遠。

柳序肘馬寧遠，戚繼光大概率會幫幫場子，這就是柳序的機會！

所以這是最可行的計劃！

私密馬賽，馬寧遠大姐姐醬。

為了你可愛的小主包，你就犧牲一下吧。

柳序下定決心，抬臂彎肘，惡狠狠甩肩扭腰，將肘部砸在馬寧遠臉上！

閃電旋風劈！

砰！

馬寧遠毫無防備，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個對自己百依百順的Vtuber，會忽然出手，偷襲自己。

她的面頰遭受重擊，她一個踉蹌，鑲著led的烏紗帽落地，身體也不受控制向后倒去。

周圍的電子士兵瞬間轉過頭，瞠目結舌看著柳序。

敢打總公司官員的，他們還真沒見過！

馬寧遠面部記憶合金緩緩復原，她指著柳序，顫動著碳纖維手指，滿頭紅發，眼睛閃著綠光：“你……你……”

柳序看著越來越近的戚家軍，心一狠，放開嗓音罵道：

“停服‘神女瓊明錄’，你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你不知道，你只在意你自己！

“媽的奸臣酷吏，臭外地的，來杭州要飯來了？”

他邊說邊彎起手肘，想再給馬寧遠來一肘。

馬寧遠腰部機械裝置運轉，她以詭異的姿勢，倒立著躲開這一肘，同時放聲大喊：“給我拿下他！”

得了命令，電子兵不再看戲，他們像餓虎一般，拔掉腦袋上的數據線，閃著五花八門的燈條，變成亂七八糟的形狀，朝柳序撲來。

柳序見此，先前罵人的義憤填膺，熱血上涌的感覺一下子跑光，心拔涼臉發白，他扭頭就跑。

但這是室內，他只能繞著桌子跑。

一時間，遠處賽博精神病的鬼吼聲，近處武裝人員的直播聲，柳序自己喘粗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交織出混亂的樂章。

淦！完了完了，戚繼光，戚將軍，快救我啊！

柳序眼中的時間，過得無比慢，好像時間偷懶一樣。

天空中的戚家軍似乎近了，似乎又沒動。

柳序畢竟只是個Vtuber，怎么跑得過如狼似虎的武裝人員。

終于，有人抓住了他的褲腰。

“我抓到了！”

柳序覺得天都要塌了！

不要啊！

戚將軍，為什么不救我？

你沒看到我的英姿嗎？

在那一瞬間，柳序想了很多。

有抱怨，有后悔，也有最后的希望。

空中忽然傳來一聲驚雷般的怒吼：“都住手！我看誰敢動他！”

轟！

作戰室的混凝土屋頂頓時被掀開！一陣狂風卷入室內！

戚繼光出手了！

序列能力!

柳序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