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序給句號發(fā)了一封郵件，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到了，順便帶上悍匪頭套遮住臉。

句號秒回一個語音通話申請，柳序摸摸腦袋同意。

“喂喂喂？”句號在那邊喊，“你聽得到嗎？”

“聽到了?！绷蛳壤蠈嵒卮?，再疑惑問道，“你為什么能打語音通話？我為什么就不行。”

“二兩銀子一次，這是“千里耳順風(fēng)眼公司”的收費服務(wù)。”句號回答道，“記得還我一兩銀子。”

柳序嘖嘖稱奇。

這都能收費……不虧是賽博朋克世界。

他一路上算是見識到，這個世界里，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是多么正確。

柳序身上帶了裝備——句號給他的，包括醫(yī)療用品與武器，其中有許多爆炸物。

他過地鐵安檢時，金屬探測器響得像蜜蜂，結(jié)果安保絲毫不在意，只是額外收了他二兩銀子，當作武器運輸費，就把他塞進了地鐵。

“別發(fā)呆了，準備好沒有？”句號不耐煩的聲音傳入柳序的耳朵。

柳序檢查了一下武器，摸了摸夾在后腦的媚術(shù)轉(zhuǎn)換器，點頭道：“可以了……你開始吧。”

“嘖?！本涮柲婷钸谱?，“去投胎吧你?！?

柳序撇撇嘴角。

傲嬌雌小鬼又開始了。

院門口的石獅子口中機槍忽然調(diào)轉(zhuǎn)槍口，不再瞄準柳序，與此同時，句號喝道：“黑掉了，大概能維持半個小時，快進去！”

柳序立刻小跑起來，在院墻上沾了一小塊“大海丙”型號炸藥，他拔掉拉環(huán)，再小跑離開，躲在墻角。

轟！

驚雷一樣的火藥怒吼聲爆發(fā)！

地面被炸得一震，撲簌簌粉末灰塵彌漫開來，入侵開始了！

柳序絲毫不敢耽擱，穿過墻上的缺口。

“西邊走！”耳邊句號提醒他。

“我知道我知道！”柳序回復(fù)，揮散眼前灰塵，小跑向西邊去。

句號大喊：“穿過七道門，就是目標物所在地，你還剩下28分鐘！”

“臥槽我記得！別催了！”柳序同樣大喊。

他加快腳步，穿過第一道門。

嗖嗖嗖嗖！

一梭子子彈突然向柳序射過來。

“哎呦！”柳序福至心靈，向前撲去，噌噌噌爬到柱子后邊，躲過子彈。

“怎么了？”句號看不見，只能焦急問道。

柳序稍稍從柱子后探出頭，立刻又有一梭子彈射來，但他已經(jīng)看清是什么在攻擊他。

東廠帽，太監(jiān)袍，配備兩枚激光義眼，一臺機槍，三十二枚爆炸物，兩柄劍刃的戰(zhàn)爭機械“雨化田”。

名字取自東廠高手，太監(jiān)“雨化田”！

他不接入網(wǎng)絡(luò)，所以句號黑不掉他。

“他媽的，遇見雨化田了。”柳序告訴句號。

“用媚術(shù)！”句號遙控指揮道。

“我知道！你今天怎么這么煩……”

雨化田換了一個角度，不受柱子阻擋，又射來一梭子子彈。

子彈像蛇一樣，在空中拉出一條火線。

柳序趕緊躲避，同時摸出一枚手雷，拉開拉環(huán)，沖著雨化田扔去。

他沒有接受過專業(yè)的訓(xùn)練，扔得不太準，但依然暫時分散雨化田的注意力。

“別嫌我煩！”句號比柳序還要急，“你倒是用媚術(shù)啊！”

“夠不到啊！”柳序一邊連滾帶爬，一邊反駁，“我早就發(fā)動過了，距離不夠！”

“那你騙他過來！”句號像個吉吉國王。

“怎么……嗯？！”柳序右臂手肘挨了一槍，頓時鮮血呼啦啦亂飛，小臂與大臂之間只有一層皮連著。

“嘶——啊——臥槽——”柳序腳下一軟，頓時失了力氣，但還好他暫時找到掩體。

身后的墻壁代替他，遭受著火力鞭撻。

中了一槍，沒有改造過痛覺的人，絕對是扛不住的，柳序握著左手拳頭，手指甲掐入手心，咬緊牙關(guān)，直咬得齒根虛浮。

但依然忍不住慘叫聲。

他額頭冷汗急速滲出，因為失血，面色迅速白如金紙。

“怎么了……中槍了？！”句號呼吸聲粗重起來，“打止痛藥！”

柳序腎上腺素急劇分泌，他左手摸出止痛劑，一針扎入脖頸。

媽的，有機會，還有機會！

趁著藥效發(fā)揮，他先取出止血帶，綁在斷臂上端，再狠下心，撕斷右前臂與大臂粘連的皮，同時嘶啞著問句號道：“怎么騙他？”

“你跟他說你有錢！”句號長話短說，直接告訴柳序方法。

柳序沒有絲毫猶豫，大喊道：“我有錢！”

身后火力應(yīng)聲而止，隨后響起一道陰柔聲音：“華亞集團為您服務(wù)，楊金水雇傭我的價格是一年一萬兩銀子，請問您能給我多少?！?

他媽的，真的停下來了！

柳序來不及感嘆，無師自通道：“我給你一年一萬五千兩！但你先過來救我，我要死了！”

雨化田聲音帶著幾分笑意：“感謝您的惠顧，華亞集團永遠是您的好朋友，敝公司待客戶誠信，員工忠誠，讓您沒有后顧之憂……”

他走近柳序，柳序干脆不再掩藏，直接爬出掩體。

雨化田面上帶著晦澀笑容，慢慢走到柳序身邊……柳序沖著他一瞪眼，使出一道媚術(shù)。

雨化田義眼一瞬間失去光芒，隨后重新亮起，面上沒了溫文爾雅，猙獰表情，大吼道：“你敢騙我？”

柳序一愣，隨后大驚，他娘的為什么媚術(shù)沒有生效？

臥槽，情報有誤，雨化田難道不弱媚術(shù)？

“它說什么？你用媚術(shù)了嗎？”句號急得聲音嘶啞。

雨化田右手手掌一瞬間伸出一段劍刃，像砍瓜切菜一般，一上挑，將柳序的右臂從肩膀處徹底切斷！

右臂像小鳥一樣，在空中自由飛翔。

柳序一瞬間感覺身體發(fā)涼，止痛藥的效果好像削弱，痛覺又回到身體！

它從柳序的手指甲蓋縫插入，它從柳序的鼻孔中插入，直捅進氣管，它簡直要撕裂柳序的身體！

要死了？

要死了！

柳序此刻腦袋一片空白，他居然忘記閉上眼睛，就這么直愣愣看著雨化田。

雨化田高懸劍刃。

“柳序？柳序？”句號的聲音似乎在遠去。

柳序感覺熱量隨著血液，消散在空氣中，他的眼前開始發(fā)黑，身體開始變得沉重。

“艸！”句號狠狠捶了一下桌子，“就讓你別去！”

雨化田的刀遲遲不落。

柳序稍稍緩過來，試探性的動了一下，

雨化田依然沒有反應(yīng)。

這殺神什么情況？

柳序沒有余力去思考這個問題，也不管雨化田是否會突然一刀砍下來，摸出一條新的止血帶，自顧自止血。

他強烈的求生意志不允許他放棄。

“你是白癡?。　本涮柫R著，“照照鏡子，看看你能干這活嗎？”

柳序止完血，又打了一針止痛藥，等藥效發(fā)作，他踉踉蹌蹌?wù)酒?，喘著粗氣，看著雨化田?

雨化田的義眼失去了光芒。

他內(nèi)在的電子元件停止工作了。

“咦？”柳序嘶啞著喉嚨，發(fā)出疑惑的聲音。

“……”罵聲不斷的句號忽然停下來，試探道，“柳序？”

“是我?！绷蛘f完這兩個字，大喘一口氣。

他虛弱得不行，喉嚨底有血腥味。

“你還活著？”句號驚呼，“快跑，先跑出楊金水的院子！”

柳序不做聲，伸手推了雨化田一把……雨化田像一節(jié)朽木，被他輕易推倒在地。

砰！

人體落地的聲音讓句號又開始提心吊膽：“柳序？你還好嗎？柳序？”

“我不好?！绷蜣D(zhuǎn)頭看了看缺失的右臂，“但命還在?！?

“嚇死我了?！本涮栒f道，“放棄任務(wù)吧，你先撤出來，只剩下17分鐘了?！?

“嘖。”柳序咂嘴，“也對……先撤?！?

他果斷放棄任務(wù)。

還對付狐貍精，他太小瞧楊金水的安保系統(tǒng)了，也太高看自己了。

一個“微不足道”的雨化田，就差點把他弄死，柳序把生死看得太輕率了。

“不可以逃走哦，你這雜魚?！陛p笑聲忽然從院墻上端傳來。

柳序心跳猛地加快，他抬頭看去，一只毛茸茸的狐貍蹲坐在那里。

八品狐貍精！

“怎么了，誰在說話？”句號的聲音也緊張起來。

柳序根本來不及回答，便一聲悶哼，像煮熟的蝦子一樣，弓腰下去。

他中了媚術(shù)！

狐貍精吃吃笑：

“大叔～怎么斷了一只手，但是沒關(guān)系～小狐用不到你的手。

“廢物大叔～是誰派你來的呢～廢物～廢物～

“大叔是不是人緣不好，才被騙來這里～好可憐～小狐就原諒你，放你走吧……才怪！”

柳序顫抖著身體，一咬牙，摸出一根特定的止痛藥！

他來此地前，并非毫無準備，他沒有狂妄到這種地步。

針對自動守備系統(tǒng)，他有句號；針對雨化田，他有媚術(shù)，雖然出了差錯；而面對狐貍精，他的準備便是這管止痛藥！

這是他出發(fā)前，特別向句號要來的，多巴胺止痛劑！

媚術(shù)的實質(zhì)，就是引起人的星欲。

而星欲的實質(zhì)，是對多巴胺的渴望，也就是說，只要打下這一針，柳序就能暫時免疫媚術(shù)！

這是科學(xué)的力量！

柳序果斷一針插入后頸！

他瞬間精神恍惚，好像升入天國，斷臂的痛苦，身上細碎的擦傷，割傷的痛苦一下子消失。

“廢物大叔～你打了什么？”狐貍精抬起爪子，捂住嘴疑惑道。

柳序沒有理會，趁著神志尚存，瞪著狐貍精，使出一道媚術(shù)。

“噫？”狐貍精一下夾緊尾巴，從院墻上掉下來，“媚術(shù)，你也會？等一下，我還沒化形，你別過來！”

柳序昏昏沉沉，踉踉蹌蹌，一把抓住渾身癱軟的狐貍精：“沒事，這樣就可以?！?

媚術(shù)持續(xù)時間，還剩14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