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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蘇虹。”

“年齡。”

"31."

“籍貫。”

“深杭市。”

“與被害人關系。”

“他是我上司。”

坐在蘇虹對面的民警用沒有握筆的另一只手摘下帽子，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緩緩道：“說說吧，整個事情的經過。”

蘇虹斜靠在椅背上，右手攏了攏頭發，問訊室的燈光有些刺眼，她把頭低了低，終于開口道：“沒什么好說的，昨天關我的時候不是都交代過了嗎？”

年輕民警筆尖朝上，在桌子上重重磕了兩下，道：“嚴肅點，昨天的筆錄不夠詳細，今天才找你補充細節，你要明白，我們是為了你好。”

蘇虹聳聳肩，道：“那就是要我再一五一十地重復一遍了？”

對面民警沒有說話，只沖她點點頭。

蘇虹嘆了口氣：“昨天晚上，我們公司剛剛完成了今年最大的客戶，瑞德藥業的平面宣傳設計項目，所以全部門到老龍坎火鍋店聚餐，在包間里，我的上司，也就是策劃部經理王胖子……”

“等等。”民警抬抬手，示意蘇虹打住，“王胖子指的是本案受害人王洪波嗎？”

蘇虹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道：“除了他還能有誰？”

“那就叫王洪波，別叫王胖子。”

“好好好，吃飯的時候，王胖……王洪波假借著酒意對我團隊剛招的實習生動手動腳，小姑娘剛進社會，哪見過這種陣勢，桌上別的同事一個個像縮頭烏龜似的視若無睹，我看不下去，就警告他規矩點兒。

“可這死胖子，就是王洪波，不但沒有收斂，還拿轉正威脅實習生，硬摟著人家，強迫實習生陪他喝酒，我當時也有點兒喝高了，一時沒忍住，就出手制止他了。”

“你說的出手制止，就是用杯子舀了半杯火鍋湯，潑到人家下體？”

蘇虹點點頭，一本正經道：“他不是一直說自己醉了嗎，我就找辦法讓他清醒清醒。”

民警皺了皺眉：“你看著也是個很精明的女孩子，做的事兒也算是見義勇為，可為什么不能選個溫和一點兒的方式？文明社會，為什么偏偏要用熱油潑人下體呢？”

蘇虹低下頭，雙手擺在桌前，不自然地絞在一起，良久，她緩緩抬頭，悠悠道：“為什么用熱油，當然是因為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硫酸啦。還好我們吃的是鴛鴦鍋，那湯里的辣椒油也夠他受的，這種人渣，早就該給他絕育了。”

“你！”民警有些無奈地看著一臉坦然的蘇虹，嘆了口氣，“你想過這件事兒的后果嗎，好在那鍋當時已經停火了，湯的溫度不高，剛剛醫院那邊鑒定結果出來了，沒到輕傷級別，要不你麻煩可大了。”

“是嗎？”蘇虹語氣中滿是遺憾，“也就是說，他那地方，還能用？”

民警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由得哭笑不得，他把問訊筆錄整理了一遍，遞到蘇虹面前，“你先核對一下，如果沒有出入就簽個字，別以為不算輕傷你就高枕無憂了，我們還是要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條例》對你進行拘留跟罰款，另外受害人不依不饒，現在正在外面等著呢，一定要你當面道歉。”

“要是我不道歉呢？”

“那也由你。”民警起身整了整帽子，見蘇虹沒有起身的意思，便獨自向門口走去，一邊道，“對方可以選擇到法院起訴。我們警方也當然會根據你的認錯態度來決定拘留時間。”

正要開門時，身后傳來蘇虹的聲音：“等等，我想了想，是我的手段太粗魯了，我應該道歉。”

警察局會客廳里，一個穿著寬松運動服的胖子半躺在沙發上，兩條腿趁身旁一名老警員不注意，不時地偷偷相互摩擦著，見年輕民警把蘇虹帶了進來，他立馬坐直了身子，眼神陰鷙地看向蘇虹，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聲。

“好了。”年輕民警走到胖子身邊，“王洪波，人我給你帶來了，蘇小姐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對你身體跟心靈造成的創傷深表內疚，已經主動申請要來給你道歉了，你是個大老爺們，也別太小心眼。”

王洪波冷冷地看著蘇虹，肥碩的臉頰輕微抖動著，“哼，道個歉就完了？我告訴你，你這是故意傷害！要判刑的！如果不是我可憐你是個弱質女流，網開一面，你就等著坐牢吧。”

“差不多得了。”民警瞪了王洪波一眼，“你的檢驗報告我已經告訴蘇小姐了，別在這兒夸大其詞。”

“不不不。”蘇虹在民警身后諂笑道，“是我做得不對，還是要多謝王總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里能撐船，放我一馬的。”

王洪波聞言剛剛收斂了些的氣焰再次燃起，撐著沙發扶手站了起來，雙手抱臂，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對蘇虹道：“那你道歉吧。”

蘇虹微微弓著身子，滿臉堆笑走到王洪波面前，道：“光道歉哪兒成啊，輕飄飄的一句話，今天聽過，明天就忘了，哪兒彌補得了王總命根子受的罪。”

王洪波一雙小眼睛滴溜溜亂轉，嘴角泛起一絲曖昧的笑意：“那你準備怎么補償我？說實話，這本身也不是太大的事兒，要是你足夠有誠意，我就撤銷報案，另外你在公司的崗位嘛，我也可以不計前嫌，給你留著。”

蘇虹聞言一臉感激，雙眸楚楚可憐地看向王洪波，“王總說的當真？”

王洪波看著蘇虹白皙嫵媚的面孔，胸口無意間挺起的雙峰，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忙道：“當然，當然。”

蘇虹一臉笑意，柔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你！媽！的！吧。”

話音剛落，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右腿，右腳高跟鞋鞋尖正中王洪波兩腿之間，胖子雙手捂著下體，傳來殺豬一般的哀號，蘇虹順勢又抬起右手狠狠一耳光扇在他臉上，這才被反應過來的警察拉開。

“好了你們不用拽我，我自己會走。”蘇虹掙脫了警察手臂，不緊不慢地攏了攏頭發，看著跪在地上的王洪波，啐了一口，“要老娘給你道歉，除非你把自己閹了。”

說著轉向身后一臉無奈的民警，笑語盈盈地伸出雙手：“好了，現在你們可以逮捕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