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條河西路左臨平緩的柏條河,右邊是寬敞的露天壩子,壩子內側是臨街商鋪。
這季節已是春末夏初時分,正對壩子的二十多戶商家,他們白天下午在這一片間隔種著桂花樹的壩子里撐起遮陽傘擺滿了茶座,一到傍晚又換成餐桌,經營燒烤、串串、缽缽雞、鹵排骨等等。
李沫欣選了張露天餐桌,介于兩棵桂花樹之間。紅鍋已放在灶上燒起,肉串和蔬菜串在旁邊菜架上擺了滿滿兩大盤。她正坐在位置上低頭刷抖音短視頻。
劉冰玥和辜俊超走攏,李沫欣依舊沉浸在短視頻的精彩之中。劉冰玥一手搭在她肩膀上,驚得她慌了似地站起來。
辜俊超這才清楚地看清了下午在店的叫李沫欣的女孩,當時自己坐著,她在店里晃來晃去,沒敢仔細打量,只覺得她身材嬌小,樣貌還過得去。此刻,她身上穿著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包裙,露出雪白的小腿;黑色的秀發披散在肩上,面色紅潤,一雙美麗的小眼異常的迷人,雖然身高只有一米五五的樣子,但是卻像極了江南小家碧玉型的女孩模樣。
辜俊超被她的嬌小可愛模樣吸引了,眼睛直直地盯著她。夕陽的余暉從樹叢間隙中灑進來一些光瀉在她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清純和唯美。
“姐,你嚇我一跳。”
李沫欣的俏臉揚起一絲假怒,淡雅地起身,對辜俊超微微一笑,但是這一笑一閃而過,因為她看見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臉不由得一紅,瞬即露出不悅之色,轉身拉著劉冰玥坐下。
辜俊超感覺到自己的失態,看著李沫欣面前已兌好的佐料碗,尷尬地說:“冰玥,我去兌我們倆的作料。”
李沫欣見辜俊超走遠,低聲說:“姐,姐夫是不是有點色喲,看得我好不自在?”
劉冰玥嘿嘿一笑:“你看你的打扮,在面館像個良家妹子,出來逛街又似個誘人妖精,任哪個男人見了恐怕都會不經意間注意一下吧。說實在的,我都忍不著想親下你的臉蛋,摟摟你的小蠻腰了。”說完,手直接摟向了李沫欣的腰。
李沫欣趕緊讓開,臉一紅:“姐,你干啥子嘛,又來取笑我。對了,姐夫這人,我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別之處,你為什么一心一意地等他兩年呢?可這兩年你從來不跟我談他,他究竟有什么好啊。”
劉冰玥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笑道:“你還小,大人的事少打聽。”
“我咋小了,都20歲了,職高一畢業就跟到你混,我可把你當親姐姐,什么心事都給你說,你卻什么都不跟人家說。”李沫欣嘟嘴道,略微輕甜的聲音,滿是慎怪。
“明天我就走了,你以后跟他接觸的時間多,自然就了解他了。”
李沫欣有些莫名其妙。
“這不,我媽不是找上門來了,你姐夫又沒錢娶我,鬧僵起來我處在中間左右為難而且影響面館生意。所以,我想出去躲一年,你能否接手面館生意?”
“啊,你們要把面館打給我啊?我可沒那么多錢啊。”
“也不是打給你,你給兩萬就算你與辜哥合伙開面館。你占四成,他占六成,以后面館你負責經營,工資每月按面館師傅的待遇給你結,另外再招兩個服務員,除去房租和工資等所有開支以后利潤五五分成。”
李沫欣瞪大了眼睛,想不到有這么好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有些不相信:“這事姐夫同意嗎?”
“就是他提出來的。你在面館干了兩年了,知道它的利潤吧。你心里掂量一下就知道了。要不是怕我家人隔三差五的來鬧,我們不會把店讓出來的。”
李沫欣高興地道:“姐,我同意。我本來說再在你這里干兩年,我就到其他地方開個面館,到時自己這兩年存的工資以及向家里借點錢應該可以開店了,想不到,你讓我當老板的計劃提前了。那……那你們準備去哪里?”
“什么我們,只我走,你辜哥不走,他準備開個按摩店。”
“什么?開按摩店,這行業競爭那么大,辜哥腦袋秀逗了嗎?”
“耶,小美女背后說哥哥壞話索?”辜俊超端起兩個佐料碗走過來,笑吟吟地遞一個給劉冰玥,扭頭看著李沫欣道。
李沫欣秀眉微皺,尷尬的一下就說不出話了。
劉冰玥笑瞇瞇地道:“俊超,不僅是我對你開按摩店質疑,就連欣妹也認識到這行掙錢不易。你不要到時創業失敗哭鼻子喲。”
辜俊超坐下,拿起筷子攪了下佐料,說:“不會的,你們看嘛,現在年輕人天天耍手機打游戲,上班還一個勁的用電腦,腰椎、頸椎不得病才怪。為什么按摩店、理料店、疼痛醫院越開越多就是這個理。你們呀,只看到街上開的店多,就沒想過潛在的人群更多啊。如果掙不到錢,這些店早垮了,為什么越開越多?”
李沫欣嘟嘴道:“你們男人總是把一切都想得挺美好。聽說開按摩店的好多都是盲人,人家落得下那個面子掙錢,你辜哥這么年輕干這個吃得消嗎?不怕背后的唾沫口水嗎?”
辜俊超想不到這個小女孩心底有些瞧不起干按摩的人,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說:“在我眼里,工作不分貴賤,只要是靠勞動所得就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我即尊重大街上掃地的大叔大媽,也尊重坐在辦公室吹著空調喝著咖啡的工作人員。何況按摩是為人們解乏去痛,是功德之事,何來丟臉之說,何來怕別人背后嚼舌根之說?”
“不要說這些了,你們還不餓嗎?趕緊下菜,老板,老板,來三打啤酒。”劉冰玥見兩人有爭論之嫌,趕緊插話沖店內老板喊叫。
辜俊超拿起一大把肉串下到鍋里:“你們也要喝酒嗎?”
“當然,我們一年都難得出來嗨皮一下,這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有個護花使者肯定要喝個痛快吃個安逸才行。”
“那要得喲,我長了這么大第一次和兩位美女喝酒,這機會可不多,今天我得敞開了喝。”
“姐,我還是不喝了吧。”李沫欣覺得自己跟兩個正在熱戀的人一起喝酒有些不好,到時喝醉了鬧出笑話可不光彩。
“假什么,在你辜哥面前不用裝矜持。咱們逢年過節忙完了不是在家里喝得東倒西歪,還一起唱歌搖擺嗎?咋,辜哥在,你就拘束了?”
李沫欣尷尬地垂下了頭,臉一下紅到脖頸。
劉冰玥看著李沫欣第一次如此靦腆害羞的樣子,哈哈一笑:“我不跟你開玩笑了,你愿喝就喝,不愿喝呢看我們喝。”
服務員送上來三大杯啤酒,李沫欣伸手就拿一杯,臉上的紅暈尚未散去,給人一種害羞甜美的感覺。
“哈哈,我說你假打吧。俊超,你別看欣妹瘦弱的樣子,喝酒那可不是吹的。我們兩個喝過幾次,我醉了她點事都沒有。”
李沫欣聽到也不反駁,只是纖細的眉毛微微一皺,白晰的臉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緋紅。
辜俊超頗感有趣,這個在面館當了服務員兩年的女孩應該什么人都見過吧,肯定不會動不動就臉紅,何況還是被熟悉的人調佩,怎么,我在這她就臉紅了幾次,還是因為我時刻注意到她,她覺得有些尷尬不經意間就臉紅了?
“冰玥,不要再逗她了,你看她都臉紅幾次了。”
“呵呵……”劉冰玥笑道,“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隨便說什么她都不曾臉紅,她可能不習慣當燈泡吧。”
“姐,你討厭,人家本沒這種感覺,你直直的說出來,我才覺得真不該跟你倆一起出來吃飯。”李沫欣尷尬地攪她的佐料,頭垂得像倒掛的柳枝了。
辜俊超抿嘴一笑,看李沫欣如此害羞單純的樣子,有些樂了,打趣道:“冰玥,欣妹臉薄,證明她單純可信啊。你想啊,咱們找的合伙人要誠實可信才行。如果一個人連臉上都看不到一點喜怒哀樂的表情,那定是城府極深的人,她們往往腦海里全是算計,與這樣的人合作生意是不可能長久的。雖然我與欣妹才認識不久,但是給我的感覺她就是一位直率而且沒有私心的人。”
李沫欣抬頭,看著辜俊超,輕柔地說了聲“謝謝。”她的俏臉并未因為他的夸獎而出現喜悅之色,端起桌上的酒杯,說:“姐,哥,我讀書笨,在職業學校學的是幼師,可讀了三年連教師資格證也沒拿到,畢了業只能在館子或酒店找服務員的工作做。幸好遇到劉姐了,不僅教我如何應對客人,還教我面館的所有技術,讓我有信心管理或經營一個面館。辜哥雖然剛認識我,但是對我不了解的情況下卻認可我的人品。我有幸認識你們,也感謝你們能想到與我合作。我在這里向你們保證,無論將來面館生意如何,我絕不欺騙你們。我知道,你們從開面館起到現在都是盈利,我相信我接手也絕不比你們差。來,我敬你們,為我們以后的合作愉快地喝一下。”
劉冰玥和辜俊超趕緊拿杯,三人咣當一聲碰杯,各自喝了一大口。辜俊超放下杯子,微微一笑,說:“欣妹,你姐她要離開一段時間,我又要著手全城尋鋪子的事,面館的生意就顧不上了,以后全靠你了。不過,生意上我幫不上忙,但是如果有人在店里鬧事,你不要怕,直接給我打電話,我來處理。”
“謝謝哥。”李沫欣看著辜俊超削瘦的身板,心里暗笑,如真碰到有鬧事的混混,憑你這身板不被幾下打趴下才怪。但轉念一想,今天下午看到他手只輕輕那么一捏,劉冰豪就痛得縮下了身,難道他真不是一個可以輕瞧的人。
“你逞什么強啊?”劉冰玥不屑地道,“欣妹,不要聽他的,你如真碰到事了叫他沒用,直接報警。這幾年,都江堰的社會治安已經很好了,一個小小的面館誰會沒事在這里鬧。何況咱們兩個女的干了兩年了都沒遇到過什么事,能有多大的事發生?”
“冰玥,你不要那么肯定。”辜俊超瞪了她一眼,“不管做什么都會有糾紛,你運氣好并不代表欣妹跟你一樣有好運氣。我們要有這種預判事故和應急的能力。她一個女孩子,就算招了兩名服務員,萬一那天碰到有鬧事的人呢。現在看來,我得在面館周圍找個鋪面了,距得近,有一個男的鎮場應該好的多吧。”
劉冰玥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側方的李沫欣,說:“俊超,咋不往好的想呢,欣妹還沒單干你就危言聳聽,不怕嚇倒她嗎?我們店又不賣酒晚上又不營業,就中午忙,而客人大多都是周圍上班的,做生意的,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不過,我贊成你就在面館周圍幾百米尋店,這樣彼此有個照應而且距咱們的租房也近。”
“啊!”李沫欣有點懵,劉冰玥一走,我不就跟辜哥一起同居了,這怎么行啊。
劉冰玥看到李沫欣那樣子,猜到了她傻愣的意思,大大方方地說:“欣妹,我就走一年有可能還不到一年。沒事,你和辜哥合租房一樣平攤房租,就跟與我合租一樣。”
哦買噶,這能叫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