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江堰是個旅游城市,“問道青城山,拜水都江堰”就是它的代言詞。岷江經紫坪鋪水庫沉淀后至都江堰景區魚嘴一分為二,稱為外江和內江,內江又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分別叫江安河、走馬河、柏條河、蒲陽河。整個整市就在這五條河兩岸錯落有致的分布,而每條河的兩岸均打造成休閑與觀賞為一體的綠道公園。
劉冰玥打電話與正在幸福路逛街的李沫欣約好六點半在柏條河西路“寬板凳串串”吃晚飯。
看時間還有一小時,李沫欣從幸福路走路過來和她們從二環路走路過去差不多。
辜俊超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劉冰玥一打扮更是光彩照人。兩人手牽著手從二環路上了柏條河綠道。綠道邊人工打造的綿延景觀和翠綠的岷江河水交相輝映,再與周圍的環境相融,猶如一副人與自然和諧共存的美麗畫卷。
辜俊超心頭暖暖的,與劉冰玥分手兩年,當時她那么決絕,本以為她可能已經另耍朋友了或者周圍單身的男人早已盯上了她,那曉得她只招了個服務員,兩人兩點一線的熬了兩年,既沒有惹上什么登徒浪子,也沒招惹什么俊男帥哥。沒有一個男人在身邊,她們該有多苦啊。
“咋不說話呢,還在生我當年的氣嗎?”劉冰玥扭頭,展顏一笑。
“那有。當年我手病了自暴自棄,你才那樣對我的,是吧?”
“也不全是,主要見你靠一個女人養著還不思進取,仗著手病變本加厲的欺負我,對生活還心滿意足,既不想法醫手,也不想法減輕我的壓力,把我的付出當成理所應當,讓我看不到一點希望了,我當然氣憤了。”
“是我的錯,以后我會全力以搏以彌補你這兩年多所受的苦。”
“好啊,你答應了我的,讓我出去好好的耍一年,反正我沒錢了就張口向你要。”
“你……你真要離開?”辜俊超停下了腳步,看著她那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剛和好就分開是很正常的事。
辜俊超這樣子,顯然反悔了。
劉冰玥為了緩和氣氛,漂亮的眼睛一眨,咧開嘴,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你去瀟灑了兩年,到我這就不行了嗎?下午你都答應的好好的,怎么轉眼就當屁放了不認了嗎?”
辜俊超臉微微一紅:“我……我舍不得你。你真走那么久,我會思念成疾,到時那還有心思掙錢。”
“耶,你多大了?26歲了還戀愛腦啊,沒女人你就沒法過了嗎?”劉冰玥生氣地抽出了她的手,真想抬腳踹到他身上了。
辜俊超心里一酸,這女人是要折磨死他才甘心嗎?下午情意綿綿銷魂纏綿熔為一體的美好才過去多久啊,她就要狠心地離去,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啊。
劉冰玥看著他一副情緒低落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我媽為什么看不上你們從農村出來的人,就是嫌棄你們是小老百姓的思維,在城里租著個房子,騎個電動車或者共享單車,一個月掙幾千塊錢還沾沾自喜地以為在城市立足了。她最看不起的就是男人不思進取,天天圍著女人轉,女人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就要死要活,沒有一點男人氣概。我想不到你竟然真是我媽眼中看不起的萬千在城市中安于現狀節衣縮食每年春節前拿著一兩萬塊血汗錢回到老家顯擺大方滿足下虛榮心然后又回到城里按部就班的掙那點小錢的男人。你就不能好好靜下心來思考下你的未來,打造一下你的面館,鉆營下其他的門路?”
辜俊超被懟的啞口無言,掙不到錢,男人連挺起腰桿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他一個農村出來僅有高中文憑的窮小子憑什么能吸引這位年輕漂亮、大學本科文憑、家境殷實的富家女的傾心?只不過,他撞了狗屎運才有緣跟她耍了朋友,難道就憑自己的愛就能錨定她,這不是扯蛋嗎?過慣了衣食無優生活的女人,為了愛情已經耗費了她三年的青春了,要是我沒有足夠的物質基礎和美好的前景,恐怕真的拴不住她的心。
他底氣不足,輕言細語的說:“冰玥,你不要生氣了。這兩年我太想你了,想到我們剛和好你又要離開我,心里萬分的不舍。其實我對我的人生已經有了規劃,本想晚上睡覺的時候才說給你聽的,那我現在就說說。”
劉冰玥想起兩年前自己對他的傷害,心里一軟,伸手在他的肩上一擰:“誰叫你惹我不高興的。”
辜俊超嘴一裂,一把將她的小蠻腰摟到懷里,兩人甜蜜一笑便偎依著走。
“你看啊,你如果去旅游,面館就剩我和李沫欣兩人,孤男寡女的長期在一起不好。我是這樣想的,當初我開這個面館投入四萬塊錢,當然沒包括房租。你看這樣行不,叫李沫欣出兩萬,她占股四成,反正她也把你的手藝全學會了,我們就把面館交給她打理,所得利潤五五分成。”
“哎呀,現在面館的生意也不好做,加上外賣才勉強弄得起走。要是讓她管理,還要招人才行,成本又增加了。何況合伙開面館,李沫欣主打,她肯定要工資的,不可能白干。除去她與服務員的工資,一年恐怕剩不了多少利潤。”
“沒事,五六萬應該還是有的。我們什么都不管,白拿兩三萬不好嗎?”
“說得也是,不過,這事晚上還要跟她商量下,看人家愿意不呢?那你準備做什么呢?”
“AB州十三個縣退休的老人在都江堰養老的太多了,那些縣要么處在高原上,要么處在濕氣較重的地方。這些退休的老年人各種病太多了,像心臟病、高血壓、糖尿病、風濕病、腰腿疼……常年折磨著他們,我準備開一個按摩店以減輕他們的痛苦。”
“什么?按摩店?都江堰大街小巷遍地都是,那有什么前途?你不是學了針灸嗎,開個針灸店還靠譜些。”
“冰玥,我不是正規大學畢業,也沒有行醫證和中醫針灸師證,沒法開這種店。到時錢沒掙幾個,罰款都承受不起。”
劉冰玥以為他有什么靠譜的掙錢方法,哪曉得說出來差點笑破她大牙。為了不澆滅他的信心,她饒有興趣的說:“那你準備把這個按摩店開在哪里?你的起動資金準備如何籌集?”
辜俊超伸出左手摸了摸腦袋:“你不是說要轉兩萬給我嗎?加上出賣面館股份給李沫欣,不就有四萬了嗎?我先開個小點的店,能擺上四張小床就行。房租是大頭,肯定不敢去找地段好的鋪子,萬事開頭難,先弄起來再說吧。”
“你有這種想法我支持,先弄個小店也務實,但你弄明白沒有,為什么窮人做生意那么難,而富人做生意卻風生水起呢?那是因為富人們愛學愛想,他們是一群敢闖敢拼的人,又善于總結經驗教訓,不斷的學習別人取得成功的長處和道理,吸取他們失敗的經驗教訓,豐富自己的見識,然后舉一反三為他們所用,最主要是他們有上一代或上幾代打下的根基不怕輸,而窮人往往固步自封,安于平凡,思想保守,打工就打工賣苦力就賣苦力,根本不會動腦筋去想如何才能擺脫這種生活,而打工中即使有想法,卻怕這怕那,還沒干起來就擔憂失敗,如何能成事,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們輸不起。你想想辛辛苦苦幾年掙的錢去創業全栽在里面了,那不是白辛苦多年嗎?你能有這種想法,也不怕虧錢,證明你已跟從農村出來打工的人有很大的差別了。這時代,能抓住機遇的人真不多,希望你選的路是正確的,也希望你將來無論面臨多大的困難,不要退縮,一門心思地把它做好,而且一定要把它當作事業來做,這樣才會做強做大。”
辜俊超聽到這言之有理的話,點點頭道:“冰玥,你當初為什么要學音樂,要是你去學經商管理肯定是一位商業精英。”
“拍馬屁也不是你這樣拍的。”劉冰玥格格笑道,“我要真行,這兩年面館都開分店了,還不是思維限制了格局,沒有你們男人那種說干就干的魄力。”
辜俊超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道:“謝謝老婆夸獎!你文化高,悟性強,以后給我掌舵,指點一二,我肯定走的一帆風順。”
劉冰玥嫣然一笑:“誰是你老婆,不要瞎叫。不過,小嘴挺甜的,只要你行事不刻板,削尖腦袋的鉆營你的營生,不怕吃苦、不怕挫折,過幾年有可能過的了我家人那一關。到時,我再看你表現了,考慮嫁不嫁你?”
“什么啊,耍朋友不是奔著結婚去的嗎?你這是要耍流氓啊。”辜俊超使勁摟緊她,“那你到了三十歲還嫁不出去,咋辦?”
“那就該我爸媽著急了,到時還是不認你這個女婿的話,我也學學你跑到峨眉山尼姑院去修行個一二年,急死他們。”
辜俊超沉默了,白手起家,如無貴人或商業精英幫襯,要想靠一個按摩店一年翻身達到她母親的要求,恐怕今生都無望了。一套房子一百多萬加上彩禮兩百萬,短短一年想實現,有可能嗎?
劉冰玥突感異樣,不僅感覺摟她的手松了,他連話也不接了。她扭頭看到沉郁著臉的辜俊超,問:“怎么啦?”
“你們家究竟是做什么的?對男方要求那么高?”
“哎呀,沒做什么,就在都江堰開有藥店而已,比城里的一般家庭好一點。就怪我媽勢力眼,看上了毛凱家有錢,所以就以他家給的彩禮做為標準了。”
“喔。”辜俊超喔了一聲,但臉上依舊一片陰郁。
劉冰玥把俏臉仰起,微笑著道:“你這不是規劃好了嗎?你看你面館幫你掙錢,你開按摩店如果掙錢的話,到時一年后把掙的錢投入股市,操作的好的話翻的快得很。”
“哎,你不要安慰我了。股市能掙錢的話,這幾年就沒有那么多跳樓的了,何況我只在青城山上聽人擺過,又沒實操過,可以說股市一竅不通,進去了不就是待割的韭菜嗎?”
“我爸炒股很少虧的,到時我幫你問問,讓他推薦幾只股。你不要再憂郁了行不?不然,說去說來,你規劃的事都要黃。不過,我得提醒你,最好找個有中醫理療證和中醫針灸證的醫生拜個碼頭,讓他收你為徒,這樣,你開店行醫才走得通,現在連赤腳醫生都要培訓取證,何況你是要開店的呢。”
“你知道的,我開面店那幾年就兩點一線,那有什么社會交際,更不用說認得到什么有證的醫生。我想的是先開個按摩店,按摩、推拿、艾灸、拔罐應該不需要證書,期間有相信我醫術的人可以試著給他們扎針,其他的先做起走再說。”
“這樣也好,拜醫生的事我給你想法。”
這時,劉冰玥的手機音樂響了,她接起,看了看地方,說:“我們到百倫酒店河邊了,還有幾分鐘,你先點菜,馬上到。”
李沫欣到了“寬板凳串串”了,打電話催她們了。
太陽已經落山,涼爽的微風拂過,輕輕吹起劉冰玥的幾縷細發,拂在辜俊超臉上。
劉冰玥真的舍得離開他一年嗎?這相伴相依一起逛柏條河是多么美好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