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也來？

怎么沒聽商離提過？

昕撇了一眼劉韻如，低聲詢問：“姐姐可知道劉仁這么個人？”

“劉仁？”劉韻如眉頭一皺，“是姨夫的侄子。”

“我聽說姨夫似乎有意將他過繼。”劉韻如刻意壓低聲音，生怕走在前面的宋夫人聽見一星半點。

多年無子，一直是姨母過不去的坎兒。

難怪劉仁如此囂張，感情將來會有一個應天書院的夫子做爹。

席昕嗤笑一聲。

劉仁美夢早晚碎的徹底，且不說正在崛起的宋夫人會不會有孕，后面還有一個姜柔妙等著呢？

“宋夫人？”

有人試探性喊了一聲，只見宋夫人側眸疑惑望向聲音來源。

確認身份無誤，舒夫人緩步上前，不可置信說，“多日不見，宋夫人愈發光彩奪目。”

她丈夫和宋夫子同在應天書院任職，兩家情況都心知肚明。

宋夫人抬手撫摸臉頰，眼里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是嗎？”

“是的。”舒夫人使勁點頭，“方才我瞧見宋夫人，都不上前確認呢？”

宋夫人揚了揚唇角，拉過身后兩位小美人，“可能是一直和這些小家伙待在一塊兒，心下舒朗，看著都年輕許多。”

聞言，舒夫人嘴角一撇，誰人不知宋夫子要納妾。

宋夫人留下劉韻如招待舒夫人，帶著席昕朝前走去。

“剛剛過去那個是宋夫人嗎？我怎么瞧著不像？”張夫人道。

李夫人回，“那是宋夫人，只不過是年輕了很多的宋夫人。”她見過年輕之時的宋夫人。

“是哩是哩，你看那身段，簡直回到生孩子之前，好不讓人羨慕。”

周遭投來羨慕的目光，宋夫人視若無睹。

“宋夫人身后是哪家公子？”有人開始打聽。

生的唇紅齒白，出現在宋家定然出神農書香世家。

姜柔妙遠遠看見人群中央榮光煥發的宋夫人，一時間晃了眼。

這還是她熟悉年老色衰的宋夫人嗎?

“娘，您這是？”

饒是親生女兒見了也為之一顫，宋盈蒙著面紗，眼底閃過愕然。

宋夫人走上前拉著宋盈手，低聲哄著，“今兒是你爹大日子，姜柔妙放在后面，有什么事等到晚上再說，千萬別鬧出脾氣，讓你爹面上過不去。”

父女兩性格強勢，好面子。

“我懂。”宋盈頷首，目光落在席昕身上，公子面若桃花，眼底劃過一抹失落，低下頭。

宋夫人面露擔憂。

她膝下唯有一女，多年前不慎破相，多年自卑。

“阿兄？”

席昕側身看去，“阿離，你怎么來了？”

商離為宋夫人見禮，走在席昕跟前，“和夫子帶我們來參加宋夫子壽辰，讀書得張弛有度。”

“劉仁呢？”

她其實是想問劉仁死了沒，下手不注意人死掉怎么辦？

身體屬于這個時代，靈魂卻不是。

現代教育讓她無法心安理得背負一條人命。

“他沒事，還跟著我們一起來了，現下正在宋夫子那邊。”商離努了努嘴，對劉仁沒能死掉仍舊遺憾。

席昕松了一口氣。

“承義？”

宋盈看見許承義，揮了揮手，領著裙子一蹦一跳跑了過去。

宋夫人看見未來親家上門，迎了上去。

許承義瞅見未婚妻，不由想起臨行之前父親的話。

許承義面上閃過一抹愧疚。

“承義，你怎么不高興？”宋盈如同小鹿似的眼眸一動不動看著未婚夫，似是想從他臉上找到答案。

許承義抬起頭，“其實，我們······”

“承義，等會兒再說。”

許夫人出聲阻止，宋盈自由嬌生慣養，知曉他們此行目的，只怕現在就能鬧起來。

到時，兩家都收不了場。

宋夫人心中一個咯噔，“咱們這邊請。”

“阿兄，宋夫人宛若新生，你是怎么做到的？”商離不解，一個人頓時間變化怎么可能如此之大？

席昕豎起食指擋在嘴中央，“秘密。”

商離翻了一個白眼，秘密他遲早都知道。

“不行，我不同意。”

姐弟兩人尋了一處僻靜之處，飲茶吃點心，干巴巴的點心噎人的慌，尖銳響亮的聲音響徹云霄。

“怎么回事？”

席昕倉促拍了拍胸口，嚇得她一哆嗦。

商離幫著順氣，也不明所以，微瞇了瞇眼睛，是宋盈。

杯盞碎了一地，茶水滾燙落在裙擺她也沒有一點感覺，腦海不斷回想方才許承義親口說出那句，“伯母，我們今日前來是為退婚一事。”

許家不日北上，前往南朝京都。

宋家婚事雖好，腦海盤旋著父親義正言辭的話，“你將來必定榮登高位，怎么能有一個面容有損的妻子？”

是以，他們將宋盈支走，提前給宋夫人通口氣。

沒成想，被宋盈正巧撞上。

“退婚？為什么要退婚？”宋盈三步并作兩步站在許承義面前，“當時求娶的是你們，如今想要退婚的也是你們？”

“你們好大威風？宋盈在你們眼里是什么？”

許承義垂在身側的雙手猛地攥起，身體劇烈顫抖，“你容顏有損，不堪為我許家婦，今日特來退婚？”

宋盈不可置信猛地朝后退去，執拗再問，“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我們退婚。”許承義挺直腰桿。

宋瑩嗤笑一聲，“我，我真想殺了你。”牙齒都在顫抖。

抬手掀開面紗，藏在面紗之下的臉頰有一塊疤痕，她指著那塊兒疤，“許承義，你還記得這塊疤是怎么來的嗎？”

許承義眼底浮現一抹深切痛意。

“是你為我擋住火油。”他艱難說著，似是回想起兒時貪玩跑到廚房偷東西吃，不甚打翻火油，是宋盈擋在他面前。

“原來你都記得。”

宋盈再次站在許承義面前，毫不猶豫揮手朝他臉打去，怒聲道：“你求親之時，我曾以面容有損不堪為婦拒絕過，是你跪在我爹娘面前一天一夜。

懇求他們將我嫁于你。

而如今，你竟然那我之前的話來······”

‘啪’掌聲清脆。

許夫人自知理虧，倒也沒阻止宋盈打人，只是一巴掌之后將許承義緊緊護在身后。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許家有錯在前，我們認，只是這婚事······”

宋夫人晦朔不明的眼神看向宋盈，“盈兒······”

此事受傷最重的是宋盈，在宋夫人看來，哪怕將許承義拉出去千刀萬剮不足為過。

她更關心宋盈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