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探城隍起變故
- 聊齋:我有一本善果書
- 三兩塵
- 2744字
- 2024-09-23 08:30:00
幾人走進屋內的聲音,讓那身著綠衣的丫鬟驚醒。
趕緊起身,小臉上滿是驚喜:“老爺您回來了!”余光卻好奇地打量著宋年。
李員外給宋年介紹道:“這便是與我侄女一同幸存的丫鬟,喚作小柳,小真人若有疑問,盡可問她。”
宋年走入房內,上下端詳一番屋內裝飾,開口道:“此事不急,先讓我看看病人。”
小柳聞言,不待李員外吩咐,便走向內間。
眼見她手伸向床簾,旁觀的宋年卻突然開口道:“小柳姑娘,可否給我尋一些絲線過來?”
停下手中動作,小柳轉身疑惑地問:“道長為何要絲線?”
宋年捻起手訣,左踏一步站于門邊,笑著回答:“貧道雖然是方外之人,但男女之間多有不便,用絲線懸絲診脈,既不壞你家小姐清譽,又無礙病情診斷,兩全其美之法也。”
小柳恍然大悟,點頭道:“我來時帶了些,這就去拿!”
隨后便小跑著出了房門。
目光追隨著丫鬟離開,宋年收起手訣,對著李員外道:“還請居士將床簾撩起,醫者講究望聞問切,眼下時間卻是浪費不得。”
李員外聞言快步走到架子床邊,掛起兩邊床簾,露出了李家小姐的真容。
平心而論,李家小姐確實是一位美人。
但此時雙眸緊閉,墨云披散,嬌軀被一張厚厚棉被蓋住,卻顯得美感全無。
宋年走近些許,鼻子輕嗅,只有一陣脂粉清香,無其他怪味。
隨后便目運金光,瞳孔中隱隱泛起一抹金色。
自善果書中所得的《金華凈明真訣》,既是一本修行真法,又多有一門步法和一門練眼之法,此時宋年便是運行著名為‘流金’的法眼。
之前在遠白山上,也正是這門瞳術,讓宋年發現了李員外二人被霧魘附身。
金芒流轉下,宋年眼中的李家小姐既無陰氣纏身,氣血也并無損耗。
唯有專屬于生人的陽火卻在絲絲縷縷地逸散,若不是有法眼在身,宋年也看不出這點差別,只當是離魂之相。
眼中金芒褪去,丫鬟小柳也面帶焦急之色,風風火火地進了門,手里捏著一團細線。
沒等她開口,宋年便揮手將這團絲線攝來,一頭飛往李家小姐皎白的手腕系住,宋年則是捏住另一頭,三指懸絲,細細查看起了脈象。
隨后神色微變,卻很快遮掩了過去,面色如常。
又過幾息,宋年揮手撤掉絲線,回頭對李員外笑道:“李小姐的病癥我已明白,無甚大礙,我今晚回觀內煉丹一副,明日她便能醒轉。”
隨后取出一張符紙,手運劍指在其上劃過幾道,將其貼于床頭。
“此符可保今晚無事,待我明日攜帶丹前來,便可全消此癥。”
李員外感受到周身突然溫熱了一些,知道是宋年使了手段。
不禁鼻頭微酸,雖已年近半百,卻哭的涕泗橫流:“云心自幼與我這二叔極好,這回又是在看我時遭了劫難,要是真的……謝小真人出手!”
丫鬟小柳早在宋年說話時便輕聲啜泣起來,屋外等候的家眷仆人聽到李員外之言抽泣之聲更是此起彼伏。
一時間,場景頗為混亂。
好在李員外知道事情未完,很快平復了心情,引著宋年走出了院外。
李府門口,宋年跨出大門,腳步停頓片刻,回頭問道:“居士,我還有一問題想問你。”
李員外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小真人請問。”
“李小姐可有拜師修行過道法武學?”
李員外一時愕然,思索片刻:“云心在郡城確實學過一些武術來做防身之用,平常壯漢三五個近不了身。”
這也是李員外認定此次乃是妖鬼作祟的原因之一,不然以商隊護衛和李云心的武力,若只是遇到匪類,斷不會一人無存。
宋年點點頭,隨后一步跨出,消失在李員外的視野之中。
“真乃神人也!”
見宋年眨眼間消失不見,李員外吸了吸鼻子,感慨一聲,轉身走入院內。
他今晚也有許多事要安排下去,如此大恩,定要好好報答!
宋年自然不是真走了。
外出之時,他便將各類物品攜帶于身,說回觀煉丹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此時的宋年,正在前往城隍廟的路上。
身影在路中出現,下一瞬就出現在幾步之外,這是便是《金華凈明真訣》所帶的那門步法,名曰縱地法。
今日正巧,三月十五,明月當空。
雖然滿月將夜晚照的通明,但此時天色已晚,除去更夫外無人走動。
不然常人見此情景也與撞鬼無異,定是要被驚嚇一番。
此時的宋年卻無暇思考這些細枝末節,他此次下山的目標之一就是解決這紅衣厲鬼。
這第一嫌疑,就是這李家小姐。
宋年生怕這李家小姐已然生變,在丫鬟要撩起紗簾之時還特意手捻驅邪訣作為試探。
萬幸李家小姐無甚動作,說明一切還有轉機。
在查探之后,宋年就肯定了那夜晚上山的紅衣厲鬼定是李云心所化。
因為這李云心根本不是什么魂魄離體,乃是被人拘魂而去!
氣血兩足、心脈沉穩、內息自行,種種現象都表明這李小姐也是一修行中人,修行有成,怎么會如常人般受驚之后魂魄離體呢?
思慮再三,宋年謊稱回觀,用六陽時劍留下一道劍氣作為警戒,直奔城隍廟。
他需要在城隍這里得到一些信息,來佐證他的猜想。
城隍之法,歷史悠久,代代傳承下更是與負責輪回轉生的陰司互為表里,難分彼此。
相比于修士力從身起,修持自我;城隍卻多有掣肘,大部分部分城隍出了所轄之地便沒了實力,調動也得服從上官管理,若是碰到國朝崩滅,那城隍也要有災劫降身。
但不論如何,本地城隍都是當之無愧的地頭蛇,即便是縣城隍也相當于筑基修士。
再加上國朝氣運與整個地府陰司作為靠山,掂量一下招惹城隍的后果,就足以讓心懷不軌之輩收起歹心,安穩做人。
所以這次善果書中鬼門大開一事就頗為詭譎,在這等龐然大物下得手,可見背后推手的厲害。
思索間,宋年便已經到了城隍廟內,面前就是頗為宏偉的城隍主殿。
上前拍了拍椒圖獸首所銜的黑油鐵環,一絲法力透入獸首,椒圖獸首仿佛活了一瞬,看了看面前的宋年,隨后便恢復了尋常獸首的模樣。
不稍片刻,大門打開,從中走出一面容僵硬,青面獠牙的佩刀鬼差:“來此何事?”
宋年手掐法訣道:“尋真觀宋年,來此望一見張城隍。”
鬼差保持著那副鐵青的臉色,語氣生硬:“城隍大人日理萬機,你不過一野道士,也想城隍撥冗會見?”
雖然鬼差言語間多有諷刺,但宋年卻并未生氣,只將腰間長劍解下遞給他:“將這把劍遞與王通判,你家大人自有定奪。”
鬼差盯著宋年看了幾息,依然是那副不茍言笑的鐵青面色,上前接過長劍走入廟內。
不多時,一位戴幞頭的中年文士,在一隊鬼差的簇擁下朗笑出門:“遠方貴客,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宋年也笑著回道:“今天倒是勞煩王通判大駕,出來接我一接。”
王通判將劍遞還給宋年,臉上有著溫和笑容:“道友此話可就生分了,尋真觀乃是云山郡名門,今日確實是我等怠慢了。”
隨后便示意身后的鬼差:“這鬼差乃是新兵,不熟悉云山郡內風土人情,望道友海涵。”
那鬼差沉默著上前,向宋年鞠躬示歉,隨后開口道:“職責在身,道長見諒。”
宋年擺擺手,他本就沒想與這鬼差較勁:“盡職盡責何錯之有?”
隨后看向王通判:“貧道這次來,是想見張城隍一面,有要事想與他一談。”
王通判聞言,負手而立,臉上卻依然掛著笑容:“不知道友尋大人何事?”
宋年稍作猶豫,想起善果書中所言,還是開口拒絕道:“事關重大,請通判讓我一見張城隍才好言說。”
話音剛落,王通判身后鬼差抽刀上前,將宋年團團圍住。
王通判臉上沒了剛剛的笑容:“既如此,便請道友入殿一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