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東風西風
- 傳奇女帝
- 陌上閑人
- 2013字
- 2015-02-12 09:00:00
自古妻妾少有和睦相處的,方義這對妻妾也是如此。妻是奉父母之命迎娶進的,妾是他衷情之人。這二人,一個仗著身份,一個仗著丈夫的寵愛,多年來爭斗得不可交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以前方義的父母還健在的時候有他們二老彈劾,妻妾兩個雖然斗得厲害倒也能維持平衡,如今方義父母已逝數年,余威漸消,方義的一顆心啊全偏向了小妾那一方,這二年大有寵妾滅妻之勢。
方義正室夫人柳氏出身豪門大族,是個見慣了風雨爭斗的女子,雖然明知自己所處之勢微劣,卻也不是一個甘愿坐以待斃之輩。
元春剛過,從京城長安就傳來旨意,說圣人來年四月將駕幸揚州,猶如一聲驚雷不知道活泛了多少人的心思,不知繁幾的人想要借此一舉得貴。方義年方四十就當上了一方使君,主政一方,到這時候也免不得有些心動,也是想要更進一步的。
自古“升官”、“發財”便是連在一起的,升了官便能發財,要升官就得有財,這是千百年的定律,到了方使君這里也概不例外。
于是,方使君府中的那對妻妾又有新的戰場了。
正室柳氏出身為河東郡柳氏,那是一個大士族,不說她向娘家借勢了,就單她十幾年前嫁進方家時帶來的十里紅妝,只需要舍其十之三四就足以給方義活動一個好的前途了。而小妾姚氏則不然了,她雖也出身世家,卻是一個旁支,又是幼年失怙,財力根本就談不上個“有”字。
妻妾爭斗得你死我活,最高興的便是她們爭的這個男人了,縱使方義對妻子沒有多少情義,可當她把錢拿出來的時候他總會給她些好臉色、好言語的,這叫姚氏見了又如何能忍得?偏生她又拿不出這許多錢來。方義見愛妾整日愁眉不展,不少得好言好語地寬慰一番,將他種種的理解說與姚氏聽,聽著愛郎對自己這般情深義重姚氏更覺有愧,越發地想要做點兒什么替愛郎爭口氣。
姚氏有一兄弟,全名叫姚金鎖,因自幼失了父母少了些教養,整日里東游西蕩,不學無術,跟些個地辣流氓廝混在一處,染了一身的邪門氣兒。這人是壞得頭頂長瘡,腳下生膿,卻有一點兒不馬虎,那便是對自己相依為命的姐姐是十二分地上心。姚金鎖見姐姐整日愁眉不展,便留了心,下來細打聽后知道了原委。他一思量:長姐如母,姐姐養他成人多有不易,何不知委身別人做妾,整日受那大婦的氣也是為了自己之故?如今自己長大成人,正該是報答姐姐大恩的時候。
只是姚金鎖雖是有這心意,卻也知道自己這一身的骨頭有幾斤幾兩,他是空有那個心,沒有那個力啊!
就在姚金鎖一籌莫展的時候,他有一個狐朋狗友也走了霉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強。
那時候艷娘剛倒,陳強一下子就失了主顧,哄騙到手的女孩子全砸在了手里,也不是找不到下家,實在是給的價錢太不合心意。賣又覺得虧舍不得,留著吧,就算全劃拉到自己榻上去睡了,可也睡不過來啊!當然,關鍵還是睡不出錢來!
爛兄爛弟碰在了一處,少不得喝酒互吐口水,沒有想到這二人吐著吐著就吐出了一條生財之路來。——他們決定了自己開個妓倌。
依著二人的本景開個妓倌掙點錢是很容易的事,但是要在很短的時間內掙到大錢卻是不易,若是沒有艷冠八方的名妓壓場,只靠那些睡一晚三五兩銀子的普通貨色根本就沒用。可是,艷冠八方的名妓又哪里那么容易得的?可不是只要長得漂亮就行了,要造就她艷名就先得培養她,就拿筱娘來舉例吧,當年花娘把筱娘弄到手里,也是養了三四年的,請了無數的名師來教導,每日的用心打磨才造了她現在才藝雙絕的坯子。后來成名,也是花娘花了大把大把的錢為她造勢,這才讓她聲名雀起的。且不說那些錢了,單就“時間”二字就是姚金鎖耗不起的,至于急功近利的陳強就更沒有那個耐性了。
本來依陳強的意思是叫姚金鎖借助方義的勢,想辦法把伊人樓再搞倒,他們就近水樓臺先得月,到時候名動江南的名妓有了,就連場所、家底也都有了。姚金鎖雖然讓陳強說得心動,但他知道這事不能亂來,姐夫現在謀的是大事,他之所以做這些是為了給他添一助力的,不是來給添亂的。姚金鎖雖然不學無術,但也知道現在的伊人樓后面站著的是楊都尉,他動伊人樓無疑便是挑起了姐夫和楊都尉起爭端,這是添亂,他不能這么干。
一計不成,陳強又生二計。
陳強雖是個不良帥,也算是個官身,卻是個不入流的,眼界還是跟著艷娘身后才有所見識。與艷娘來往之中,陳強將妓坊的各種玩法了解了個通透,知道有些人很有些怪癖,譬如說:狎幼童。別看這是喪盡天良的行止,可干這些種事的多是那些有身份的,不是這個世家的公子,便是那個豪門的少爺,他們出手闊綽,只要讓他們玩得高興了,多少銀錢都不在乎。
姚金鎖的良心就只剩下對自己姐姐和姐夫那么一點兒了,旁的才不管呢!而陳強,更是個無良之輩,更是沒有話說,兩個人一拍即合。只是這“狎童妓”到底與普通的狎妓有所不同,他們這才把買賣開得偷偷摸摸的。
開這宅子陳強是一心求財,旁的什么也沒有想,可姚金鎖考慮得就比較多了。這些來玩的人出身都不錯,若是能結交一兩個,姐夫的事情說不定還能事半功倍。
在姚金鎖的有意拉攏下,寂寂無名的宅院雖然只是短短數月,所關聯的干系已經是難以想象的復雜,早不是老安父子剛開始了解的那樣子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