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秘書明顯很關注這件事，話變多了不少。

整個飯局，交流中心漸漸轉移到蘇雨晴在“馬維迦”班的優異成績上，蘇父看出陳彥對馬院士的重視，雙眼微露精明。

一直到散場，他口中女兒常年名列前茅的轉述，讓陳彥潛意識相信，蘇雨晴或許真能成為FIDE-02課題的參與者之一。

他對蘇家的定位也高了些，不似之前態度冷淡。

回程的車上，蘇父十分滿意女兒飯桌上的表現，夸贊之余，細細打探“馬維迦”班分組的大致情況。

蘇雨晴并不把其他小組放在心上，三言兩語草草帶過，看得出她對這次較量信心十足。

蘇父也不多說，女兒和陸儀同組，他很放心，這兩個孩子強強聯合，拿到最高分基本沒懸念了。

沉吟片刻，他忽然想起什么，緩聲問：“你們上次考試的第一名，那個叫姜璇的學生，沒跟你們一組？”

聽到這句話，蘇雨晴默了默，本來挺好的心情一落千丈，淡淡開口：“我和陸儀聯手已經足夠拿下最高分了，要她干什么？”

蘇父不贊同她這話，“姜璇能超過你和陸儀取得第一，實力必不在你二人之下，這樣的同學，你應該爭取和她成為隊友，而不是競爭對手。”

蘇雨晴捏著袖口，不屑地哼笑，“您忘了，姜璇就是我以前跟您提到過的女混混，她和她同桌姜挽都是走后門才進的‘馬維迦’班?！?

“當然，我不否認姜璇有真才實學。但她才拿了一次第一，就目空一切，不把其他同學放在眼里。”

“今天陸儀親自開口，好說歹說，邀請她進組，她理都不理，跟沒長耳朵一樣。尤其她那個同桌姜挽，考試倒數第一，就十五分，也好意思耀武揚威，用削鉛筆的小刀砸同學，差點鬧出人命！”

她想想就來氣，“要我跟姜璇一組，做夢！她也配？”

蘇廷玉在前座聽完蘇雨晴滔滔不絕的指控，想了想，再次叮囑，“你以后少招惹姜挽跟她同桌?！?

蘇父就在旁邊，蘇雨晴不甘示弱，怒氣沖沖地回懟過去，“你在學校就護著姜挽，現在還要護著她？”

“什么意思？”蘇父眼睛微瞇，聽出端倪。

蘇雨晴就把下午在教學樓下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他。

蘇廷玉沒多解釋什么，只說是蘇雨晴誤會了。

蘇父知道兒子的眼界眼光，不相信他會色令智昏，看上一個沒教養還成績差的大學生。

只讓他多把心思放在公司上。

倒是姜璇他有點惋惜，原以為是個異軍突起的才女，沒想到品行那般低劣。

更讓他無言的是，“馬維迦”班這樣重要的數學超能班，居然也能靠走后門進。

京大自從被南大打下云端，一蹶不振。昔日舉世聞名的神州第一學府墮落至此，令人扼腕。

＊

次日。

如馬維迦所料，有人順著“紅糖姜茶”這個匿名，很快找上了京大。

一輛接一輛的黑車駛進校門。

南大數學教授楊凈秋、復大數學系三位博士，幾個高校的研究生導師先后下車。

一行人走到一起，面帶微笑地寒暄兩句，交換一下來意，無形中打響了戰爭的前奏。

大家都想要“紅糖姜茶”，但“紅糖姜茶”只有一個。

先到先得。

紛爭開始，幾隊人馬按照各自掌握的情報，計劃的路線，涌入京大校園。

三位博士和幾個研究生導師直奔“馬維迦”班，搶占先機。

楊凈秋抬了抬眼鏡，看他們匆忙的背影一眼，帶著助理，不緊不慢地轉向走廊另一側，教師辦公室所在的位置。

＊

“師弟，好久不見?！睏顑羟锒Y貌地伸出了手。

他一進門，露出那熟悉的微笑，李教授便將他此來的目的猜了個七八分，皮笑肉不笑地與他握手，“兄臺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到此想必不是來找我喝茶敘舊的?！?

都是千年的狐貍，楊凈秋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把來意擺到明面兒上，“紅糖姜茶那篇文章是你找人幫她發的，她是你的學生嗎？”

李教授松開了他的手。

轉身，走回辦公桌前，緩緩坐下，一雙眼睛微瞇，警惕又戒備的，“是。你想干什么？”

楊凈秋攏了攏西裝外套，端莊且得體地坐到他對面，嘴角上揚，“我想跟他交個朋友。”

“慢走不送。”李教授端起保溫杯，走到飲水機前，背對著他接水。

楊凈秋也不惱，雙手交叉置于胸前，不急不緩道：“我只是想見見這位天才，你何必這么大敵意？我又不會對他做什么。”

李教授看著他，“你知道學術圈里的人為什么都叫你曹賊嗎？”

“那都是污蔑。”楊凈秋伸長了腿，哄騙道，“我們是同門師兄弟，讓我見見你的得意門生有何不可？”

李教授不聽，伸直胳膊指向大門，無語到極點，“出去。”

楊凈秋扭了扭手腕，抬起頭，在他的辦公室里環視一番，“當年你為了追弟妹，在她的——”

“她請假了，不在這里?！崩罱淌诶淅涞啬曀?，冷冷地道。

＊

“馬維迦”班。

學霸們聚在一起，前排后排渭涇分明，就分組一事討論地熱火朝天。

杜媛媛擠不進去，也沒打算硬往里湊。

陸儀蘇雨晴那一組戰力太強，其他小組說白了全是陪跑。

跟誰組隊都一樣，反正拿不到魁首。

后排冷冷清清，姜璇一人在那看筆記本電腦，冷酷又認真，對班級激烈的討論充耳不聞。

眼鏡少年鼓起勇氣，抱著一大袋零食往后座走，中途被姜璇的大佬氣場鎮壓，不自覺彎下膝蓋，蹲著挪到她旁邊。

滿臉堆笑，獻上貢品，“小小心意，璇姐請笑納?！?

姜璇姿勢不動，微微偏頭，垂下鳳眼盯著他，面無表情。

像在看游戲里的小蝦米。

眼鏡少年放低聲音，笑著詢問：“璇姐，我看姜挽同學經常黏著你，你們關系那么好，你一定有她微信吧？能不能推給小的，小的想——”

“滾?！苯栈匾暰€，冷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