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聞言,迷糊的腦袋在努力清醒,慶幸于自己回到了生日之前,日期剛剛好就是紅巖山之戰(zhàn)的前幾天。驚訝于老太太竟然知道了自己穿越的事情竟然還能這樣的淡定。
等等!
“婆婆你沒跟其他人講吧?毅哥,明陽他們……”
楊婆婆放下碗:“沒有。要不然我就給你送醫(yī)院去了。你跟著楊毅其實不用瞞著我的。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不會做違法的事……你剛來的時候我就知道的?!?
原來是這件事,還好沒有其他人知道。周同瞬間松了口氣。
“毅哥……也沒做違法的事?!敝芡瑥娦姓f服自己,至少在今天,楊毅還是以前的楊毅。
本以為楊婆婆會即刻反駁。畢竟他最討厭自己兒子的原因就是他加入了余城幫,在她眼里,余城幫的人每天都做著違法的勾當(dāng)。就等于他這個兒子每天都做著違法的勾當(dāng)。
楊婆婆嘆了口氣,起身又去給那對無名靈位上香。
“婆婆,他們到底是誰???”
“是這片地的守護神,是人間安寧的守護神,能保佑你快點好起來?!睏钇牌胚叞葸吇卮稹?
看著楊婆婆略微佝僂的背影,周同微微一笑:“婆婆您力氣真大。能把我這死尸扛回來?!?
這是楊婆婆上完了香,正好轉(zhuǎn)身:“你也是命大。要不是遇著我去割薺菜,要不是遇到你叔叔。你肯定得死在紅巖山腳?!?
“我叔叔??”他周同自從奶奶去世后就沒有親人了。就連同村的叔叔輩對他們祖孫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怎么會有個自認(rèn)是他叔叔的?
“是呀。我開始都不信。你從來都沒提過,后來看他不但叫得出你的名字。知道你歲數(shù)。跟你還長得很像咧。就是他把你背回來的。他自己說是你遠(yuǎn)房的叔叔?!?
“那他人呢?”周同一腦袋迷霧,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是怎么出現(xiàn)這樣一號人的,楊婆婆不認(rèn)識就說明不是余城幫的那幾個,但在這個世上就沒有他認(rèn)識的,還是叔叔輩的人了。
“我也納悶?zāi)?,他也好像受了傷,但是剛把你放下。我一轉(zhuǎn)身他就不見了,跟沒來過似的?!睏钇牌诺?。
“他……穿什么,長得怎么樣?有什么特征嗎?”明陽追問。
“自己的叔叔你不記得了?不是你叔叔?”
明陽搖了搖頭:“我……我也不清楚,我離家很多很多年了?!?
楊婆婆了然的點了點頭:“肯定是你叔叔,跟你挺像的,眼睛鼻子都像,頭上有個疤”她指了指了指自己額頭的位置,接著說,“看著四十來歲的樣子,帶著個帽子。穿著黑色衣服。黑色的褲子?!?
周同似乎想起什么:“他是不是傷了右手?”
楊婆婆皺眉:“背你的時候。他是有個肩膀沒大能使力。那肩膀還鼓鼓的。左右我記不得了……”
難道真是那個在生日跟他說奇怪話,追殺自己的黑衣人?
周同起了床,楊婆婆倒不像其他人約定俗成一樣要將這個發(fā)著低燒的病人按回去休息。沒攔著他起身,就默默跟在旁邊。
“小同啊,要不等你傷好點了你回家看看。我聽他的口語是你們東潯人,也是他讓我別告訴明陽的,說對你不好,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替楊毅辦什么事呢,我本來也不告訴別人的。還有……他自己也受傷了,說是要回家去的,不知道有沒有人照顧……”
“他知道明陽?”
楊婆婆“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周同一股不安的感覺騰上心頭,額頭冒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此刻滿腦子的都是那黑衣人,還有那個莫名出現(xiàn)的叔叔……
此時外頭有個熟悉的聲音喊著楊婆婆,屋里的兩個人都很驚慌,深怕周同被她看見。
她看見了,明陽也就知道了。
周同猝然一轉(zhuǎn)身想躲門后,卻因著轉(zhuǎn)頭突然天旋地轉(zhuǎn),不偏不倚撞在了供桌上,供桌上的無主牌掉落了一半,掛在一側(cè)墻上的畫卷也落了下來。
外頭明陽婆婆的聲音越來越近,已經(jīng)到了里屋:“勤芳啊,你是不是摔了……”
“沒有。笤帚倒了……我們出去說去,屋里頭冷……”楊婆婆將將把周同拉穩(wěn)在供桌前,拍了拍他的背即刻轉(zhuǎn)身迎了出去,捎帶關(guān)了門。
周同緩了緩,慢慢蹲下,先拾起那卷軸,細(xì)看是一幅國畫,躺在床上病入膏肓的老父親,一側(cè)衣桁上掛著閃閃盔甲,幾個孩童跪在床邊,顏體書寫的《示兒》字正方圓,入筆蒼勁。
而后一個個空白的靈位被他撿起,一個底面朝他的靈位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回頭看看其他立于桌面的靈位下都有這么一道細(xì)細(xì)的凹槽。朝里看了看,似乎塞著明黃色的東西。
他知道楊婆婆對這些靈位向來虔誠,又抵不過心底的好奇。
于是擺正了靈位焚香拜了拜,敬告自己只是想知道供奉的是誰,以顯誠心。
而后找了楊婆婆的真心將其中一塊挑了出來。
是一張黃紙,上面是毛筆字寫著一串?dāng)?shù)字,旁邊一看就知道是一串生辰八字。
他連著挑了三張。
Y0136206
Y0551406
YFJ620306(為了表達敬畏。不沖撞英雄我多加了一個英文和一位數(shù)字)
……
看到這幾串?dāng)?shù)字,回想起楊毅在先生處留下的那一串,他掏出手機,打開了搜索……
原來楊婆婆一直都知道,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英雄,和這些人一樣,默默無聞地守護著這一方百姓.
他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有的身披冰霜戰(zhàn)甲,卻依舊手執(zhí)神兵,與邪惡血戰(zhàn)到底,直至自己呼出在這世上的最后一口氣;
有的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陷落那狂傲的畜生之手,被剝皮削肉,十指被砍,挖眼割鼻,依舊在黑暗中挺起我民族脊梁。
有的在一刀又一刀落下后,身上純凈的藍(lán)色硬生生開出了一片又一片37度的刺目鮮紅的花。
……
他們隱秘卻璀璨。渺小而又強大。
這一個個用熱血和忠誠書寫卻被永久封存的警號,早已是一座座不朽的豐碑佇立在這片土地上,佇立在每個族人的心里。
楊婆婆說的對,他們是這片地的守護神,是人間安寧的守護神,
萬代不朽!
周同趕緊將黃紙塞了回去,用一旁楊婆婆給他打好的水洗了洗手,恭恭敬敬的擺好靈位,又重重的跪了下去,狠狠磕了幾個頭。
“既然給了我機會,我一定會保護好毅哥,你們放心吧!”周同在諸位“神明”的面前鄭重發(fā)誓。
他不能再讓楊毅出事,也不能再讓那個暗中的黑衣人追著自己到處躲藏,暗中使壞!
思及此他突然想到了難道那個黑衣人是從紅巖山就開始跟蹤自己,那么他到底是什么時候介入的,又會不會跟楊毅有關(guān)?
那個送自己回來的“叔叔”,是不是就是那個黑衣人,他一定要弄清楚!
他感謝先生給的那半條不明所以的蛇能讓他回到六天前,雖然昏迷了三天,但還有時間……
想起先生……還是遲些再去找他吧。
明天先回趟東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