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回來了”顧綰的聲音不自覺帶上顫抖,握著攝像頭的手下意識往身后藏。
已經快要到凌晨,顧征墨穿了一身黑色西裝,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
“找到了嗎?”顧征墨一邊解開領帶一邊問,說話時語氣很平靜,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如同早就知道了一樣。
顧綰心里一驚,低聲說“哥,你…什么意思?”
顧征墨停下動作,低頭直直地盯著顧綰,那種既不帶慍色也不見溫情,毫無波瀾的眼神。讓顧綰心里直發抖,她想起來了,許多年前,她第一次鼓起勇氣,扯扯他的衣角,顧征墨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她,仿佛在打量一件與他毫無關系的物品,最后顧征墨遲遲地揚出友好的微笑。
顧綰不敢與他對視,眼神落在他微微敞開的襯衫領口,露出一小片緊實的胸膛。
房間里的氛圍可以有種微妙的詭異,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無數迷題通通涌進腦子,為什么一向視她為空氣的顧秉英會把全部財產留給她,為什么信任的人要拍下照片,為什么要刺激顧秉英?
其中一些問題其實答案十分明顯,顧綰真的不知道嗎?不,每當殘忍的真相隱現,很快就被顧綰扼主。不可能,顧征墨不會傷害自己的。
想到這顧綰抬起頭,顧征墨的眼眸是深邃的黑色,猶如一泓深不見底的幽潭,讓人永遠也看不透。
沉寂過后,顧征墨突然重重地嘆口氣順勢把手放在顧綰側腰將人帶過來,“沒有保護好你,是我的錯”
“嚴昱有沒有嚇到你”
顧征墨抬手,輕輕地抹去顧綰臉上的灰印,聞言顧綰感到驚悚,顧征墨既然知道嚴昱帶走她,奇怪的是不過問嚴昱告訴她什么。
“哥,這個是誰放的?”顧綰顫顫巍巍地攤開手掌,冰冷黑色的監視器在手心里格外顯眼。
“是我放的。”
顧綰不死心地追問道:“那張照片是你拍的?”
“是我。”
顧綰的臉像下完雨的天空,一會比一會蒼白,她想繼續問,張口的瞬間卻傳來一陣哽咽。
見顧綰不說話,顧征墨忍不住補充:“照片也是我發給顧秉英的。”說完做勢想靠在顧綰的頸窩里。
顧綰毫不猶豫地推開他,“哥,你瘋了嗎!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知道你這么做意味著什么嗎?”
顧征墨站直身子,眼神深沉幾分:“顧綰,你不懂,這件事很復雜以后我會慢慢告訴你的好嗎?”
“哥,你是不是想要遺產?”顧綰突然想起被她塞進包里的遺書。話落,不等顧征墨回答便急匆匆地翻出那一個白色信封遞給顧征墨。
“哥,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會給你的,可是……你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呢?”顧綰覺得自己已經將真心剝開,擺在顧征墨面前,可是顧征墨仍然無動于衷,視若無睹。于是她說這番話時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講完。
顧征墨低頭盯著眼前顫動的一抹白色,冷笑一聲,隨即伸出手指夾住,拋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顧綰,不要讓我說第二次,乖一點。”
顧綰怔住,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么?”
“不是……顧征墨你有病吧,這些事是我想知道的嗎?你拍照片的時候問過我嗎?你發出去的時候想過我嗎?”顧綰像是被萬斤重的鐵塊捶了一下,委屈的情緒如荊棘纏繞,刺痛且掙脫不開。
顧綰發紅的眼神中滿是哀怨,以至于顧征墨攀上肩膀想要安撫的手都被狠狠拍開。
“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冷靜下來”
顧征墨面色一沉,帶上顧綰不熟悉的嚴肅和漠然冷冷地關上門,然后揚長而去。
聽著漸漸消失的腳步聲,顧綰慢慢向下倒,直到把下巴藏在膝蓋里,她才發現手心里仍緊緊握著那個冰冷的小機器,就這樣縮在門后。
就這樣縮在門口……
外面的人進不來,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窗外大雪悠揚,路燈散發著黯淡的光,無力穿透那重重雪幕,在地上暈出一小片模糊的光影。
雪花像是迷失了方向的魂靈,飄忽著,找不到歸處,最后被這寂寞大雪深深掩埋。
沾水的睫毛粘成幾簇,顧綰不愿再想,也不敢去觸碰那些心碎的事情。
恍惚之間,顧綰迷迷糊糊聽見一陣腳步聲,接著就是敲門聲。
顧綰呆呆地,揉揉眼睛才確認是真的。
“顧綰,開門”
顧綰沒出聲,但當她聽到顧征墨開門的滴滴聲,快速站起來沒走幾步,腿卻傳來坐久的麻感,整個人不可控制地向門口方向摔去。
“誒”
于是,顧征墨一開門就看到顧綰可憐兮兮地趴在地上,她凌亂的發絲和紅彤彤的眼睛全都落在顧征墨眼底。
顧征墨皺眉“摔疼了嗎?”說罷,伸手想給人抱到床上,因為顧綰的掙扎只能半拎半抱的放到床上,然后強行掀起褲腿,說到:“紅了一片,沒破皮”
“行了,不用你假惺惺的關心我”顧綰難堪地別過頭,自然沒看到顧征墨手里拿著的東西。
“我本來想以后找機會慢慢告訴你的,來,看看這個”
顧征墨突然把一個堅硬的物體塞到顧綰懷里,她懵懵地掏出來一看,是一本已經泛黃的日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