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不清,頭疼欲裂,任易扶著額頭看向四周,這癡癥每每發作后就像酒后初醒,整理了下思緒,還是有一些癡癥的記憶的。
一想到那記憶,任易又是頭疼,他想起那中年人看他傻呵呵的,以為是被嚇傻了,之后就是從開天辟地給任易講起,講完后又扶著任易到處翻閱書籍,從小到大,從里到外。
任易哪見過這陣仗,講了會武學又繞到仙道上,他是一會清醒一會癡傻。
任易調整好,準備偷偷溜走,誰知那讓他害怕的聲音又是傳了來。
“任弟子,你終于醒了,咱們剛講到……”
任易緊忙堵住了中年人的嘴:“管事,我想起來了袁老爺子交代給我有些事情還沒辦,咱倆改日再聊,改日再探討哈。”
說完,任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嗖”的一下就跑了,留著那管事凌亂。
“急什么,才要跟你說這開始該如何呢,也罷也罷。”
中年人看人一走,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然后走到桌前,寫了封信,扔進了一個盒子里,關上再打開,信就消失了。
任易不回頭的跑了很遠,看了看后邊沒追上來之后,才緩了口氣,誰知讓他有些在意的聲音卻傳了來。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個小烏龜啊,踢兩腳就不來的縮頭龜哈哈哈。”
任易捏緊了拳頭,這聲音他熟悉不過了,田剛!
“田剛,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你那倆條哈巴狗呢,啊,對對對,有娘生的孩子,肯定幫你父親看家呢吧。”
田剛一聽,眼神瞪了任易一眼:“你小子不會回家就學了幾句臟話吧,可惜對你田爺爺沒用!”
任易捏緊的拳頭又松了下,看著田剛臉上的表情,暗爽的不行。
“咱就是說了,總有孫子想當爺,我可受不起,你爹當我兒子,那能行嗎,我可受不了。”
田剛氣的咬牙,心中暗想:“這小子和袁家那老頭有點關系,不然我非得罵死你。”
任易看那田剛開始啞巴了,也覺得沒意思,就準備走了,本來任易內心如火中燒,學了靜心后,總是能壓制得住,這才讓他說出了點憋著的話。
田剛從小嬌生慣養,頭一次有人這么罵他,頭一次被人打,看著任易要走的背影直接開口:“任易!跟我決斗!看我打死你!”
任易就假裝聽不見,繼續走著,他知道回話了這田剛才爽的不行,田剛看著任易還在走遠,又接著說:“三天后,有一場擂臺賽,為首房堂主大人選一名管事!你別告訴我,你個慫包不敢!”
任易還是走著,那沉寂很久的聲音確是突然開口:“小子,答應他吧,那首房不是說有六欲劍嗎,你難道不想……”
聲音沒說完,任易就回復了那田剛:“一言為定,我贏了你就見我就滾開懂嗎!”
田剛有一絲絲抿嘴得意:“好!我贏了,你就退出武堂。”
任易遲疑了一下,握緊了拳頭:“好!”
之后田剛也心滿意足了,轉過身就我走了,田剛走遠后,任易看著田剛的背影,說是小孩,也只是聲音像小孩罷了,這體型卻是都要比任易高出半個頭,也不多說,便也回頭向學廳走去。
進入學廳,每天僅有兩個時辰的文解時間,所以這個時辰也是武堂快要閉門的時刻,便沒什么人,任易坐在室內袁老爺子的案牘邊,翻看著上課的書本,他進了村子,袁老爺子沒少教他識字,任易也是個喜歡識字的人,此刻他深刻的知道,自己這武學也僅是會山君的武功罷了,進了武堂被人冷眼相對,被人集體欺負,總沒有自己學習的時間。
看著書本上的內容,一頁一頁翻著,突然書本上一段話讓任易很感興趣,那是段描述武道境界的話,任易雖然不能聽看仙方面的東西,但武功縱是對他無礙,這境界寫的俗氣,看了并沒癡傻。
手指順著字一個一個的走,也就讀了出聲來:“武功由心來,由身悟,方為成。”
由心來,由身悟,方為成。
任易皺起了眉,這畢竟就相當于告訴你了一個題目,而自己就是解題人,說來說去自己又不是天才,只好接著向下讀,看看有沒有說的通白的解釋。
緊接著又是下面一段話:“心為萬物之本源,尋得方法悟其根本于其身,待明既成。”
任易又是無奈了,這跟境界有半點關系嗎?看了半天也沒看懂什么意思,任易平時不會求自己身體里的聲音,因為每次這聲音出來都是先冷嘲熱諷一番再說話,自己本來煩得很,就不想麻煩。
正這時,門外傳來了上了年紀的聲音,任易也是熟悉不過了,袁老爺子。
“小易啊,今日去了文廳,那管事沒為難你吧。”
任易先是拱了拱手,畢竟袁老爺子平日里倆人斗嘴無數,但是還是很尊重他的。
“沒有,講了堆沒有用的,沒聽到一點能讓我眼前一亮的。”
袁老爺子笑了笑,看著任易,心里是厚愛的很,自己的孫子對文鄒鄒的東西都是一竅不通,反而自己還是個喜歡這些的人,任易來到村子里,袁老爺子就老給任易講些書本上的,任易每次都是認真聽著,還能有所見解。
“剛才你看的書里的內容,其實很容易懂,只是本來這武功的階段沒人去定義,所以這書上也不會直接告訴你。”
任易剛想請教,只看見那老爺子倒是漏了個狐疑的表情,任易明白了,又是請他吃飯,這老爺子和袁清倒是祖傳的了,表里不一,滿滿的兩種形態啊。
“好好好,老爺子,您講,回去就買點好菜,剛好我還有些酒。”
袁老爺子一聽,好嘛好嘛,知他者任小易也,坐到了自己的案牘前,哈哈笑道:“小易就是強啊,比我那孫子強不知道多少。”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目光,然后打了個冷顫:“不說他了!你看,這心便是一階,學什么都要用心,所以當你學武的那天,便是站在了心階的門檻上,但想進去,便是要有成熟的體魄和心境,至此后武功或心境有所體悟,便是進了身階,習得武功,熟練使用。”
袁老爺子又指在了書本上成字上:“而如何大成,能否大成,皆看自己,你是悟出新的武功也好,還是將原有的武功加上你獨有的操控方法也好,若你能悟的更高,悟的更遠,你便成了,便能坐上武師的稱號,出門遠歷了。”
任易認真仔細地聽,是一字不敢落,語畢,他回想自己過往,怕是才入心境,這山君教他的絕學‘勁拳’,自己也只是能照搬過來揮舞出去而已,想了山上的五年都只是在門檻外,就有些落寞。
那袁老爺子看的出來任易的表情,想來是覺得自己境界低下,故而一腳將任易踢出了學廳,任易沒反應過來,袁老爺子卻開始寬衣擼袖,扭了扭脖子,握了握拳頭:“小易啊,不必感傷,老夫就來試試你到底登了幾階了!”
說罷,揮拳起風,飛蹬而起,空氣中有很重的破空聲,任易抬手格擋,那老爺子卻是變了路數,近處提膝,任易雙手并對下壓擋下,老爺子的拳頭卻猛地向任易太陽穴揮來,任易一腳踢向老爺子準備起跳躲避,誰知道老爺子另一只手抓住腳踝,用力一甩,扔了幾米遠。
任易看得出來,袁老頭呢,收了幾次手,沒有直接攻下,袁老爺子正得意,任易卻擺了個姿勢,老爺子沒見過,但也擺好姿勢,空氣凝結了幾秒,任易是殘影而馳,掌拳混息,力道不減。
老爺子沒見過這路數,只好是被動防守,任意又是一拳,緊忙擋住,老爺子感覺五臟六腑都被震動,也是動了真格,只見手掌猙獰,一爪飛出,攻向任易胸膛,任易將爪向右順勢推去,自己又是一掌推出,藏得隱蔽,老爺子正用肘頂任易的臉,直接被任易這突如其來的一掌打了一米遠,一掌排出,那老爺子后邊的空氣都吹的幾米遠。
老爺子誒呀伏地,吐了口血:“你給老夫打壞啦,打壞啦,不賠我幾頓飯不好使啊!”
任易正大口喘著粗氣,每次使用這勁拳都讓自己消耗很大,像是跑了幾十里地,正去扶老爺子呢,這老爺子,一個飛踢,本就精疲力盡的任易被踢倒在地,在起不來。
“你這老片子,不講武德!”
袁老爺子則是一臉關我什么事的樣子:“你跟你那怪拳講武德去吧,臭小子!”
任易本來抬著頭看著袁老爺子,那老爺子啥事沒有,蹦蹦跳跳的,衣服緊了緊,就走了,留著任易躺在地上喘著大氣。
任易感受到了滿滿的爽感,這不是心靜帶給他的,而是實力帶給他的,若他再強些,老爺子必定手下敗將!
少年的氣傲,總是青春的美好,故而,老爺子也沒說任易是第幾階了,但知道的是,書本那頁后邊還有一段話“若人分不出,待身不虛力便達成。”
………………
袁老爺子踉踉蹌蹌的回到了家里,袁清嚇壞了,一看袁老爺子那胸膛下一掌印,深紫色。
“爺爺,你這是干什么了,自己打自己啊。”
袁老爺子沒說話,只是哈哈笑著。
袁清是也不急,老爺子平時不動武,動的時候就會這樣,打不疼不結束,以為是又跟堂主去打架了。
袁老爺子簡單處理了一下之后,才對正整理床鋪的袁清說:“任易這小子,入武堂前都去哪里了。”
袁清有一言沒一搭的,就當袁老爺子嘮家常:“能去哪啊,瞎溜達唄,他一個人,就是那百年山這幾年他總去,那地方村里人都說有妖怪,平時除了他沒人上去。”
一聽這話,袁老爺子是高興了,閉著嘴能看見那微翹的嘴角:“百年山?有意思,有意思!”
袁清也沒再理他,老爺子是兩眼冒著金光,后邊說了些沒有什么用的,也就安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