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褪去一身泥漬的江璃，美的不可方物。

“你可有發(fā)覺，池水有異？”

“有異？”李易面色如常，“想必是水中礦質(zhì)，對皮膚產(chǎn)生了刺激？”

“是么？”

江璃用手護(hù)著燭火，點燃了爐子里的香，問道：“聽聞李公子出身尋常農(nóng)戶，卻身懷這等內(nèi)功武藝，不知師從何方神圣？”

李易早料到她要問，立馬搬出編好的理由。

“先前在山中拾柴，不小心迷失了方向，忽見池心一座亭臺，老者擺開棋盤，于是玩心大起與他對弈，下著下著云開霧散。”

“回家后，便好似開竅一般。”

上一世，他癡迷古典仙俠，看過不少仙人奇遇，對其中橋段信手拈來。

江璃微微頷首，輕笑道：“原來李公子也是棋友，日后若有機會，你我對弈一番。”

“好說。”

下棋么，上一世還是全區(qū)幼兒比賽冠軍來著。

與此同時。

爐中香氣飄出，江璃下意識吸了一口，眼中微微一亮。

“好香！”

“比之宮中御用的龍涎，氣味清淡三分，卻多了一絲出塵的味道。”

腌入味了，好上鍋？

李易深吸了一口氣，盤膝打坐，調(diào)息運功。

……

午時。

劉青送來了齋飯。

自穿越以來，李易也算是吃上了細(xì)糧，看著瓷碗里白花花的米飯，只覺感觸良多。

未入門前，農(nóng)戶出身，好米送去了地主家，整日吃粗糠野菜；入了門，好容易吃上口自己種的米，結(jié)果要用小命來換……

這世上的福，都被誰享了？

“細(xì)糧！還真是香！”

三兩口扒完一碗，李易把碗遞給劉青。

“再來一碗。”

劉青一愣，顯然沒想到，死到臨頭了，李易還有心思吃飯。

“哪來的餓死鬼？”

嘴里嘟囔一聲，他還是將盆遞了出去，幽幽嘆了口氣，“吃飽了，等會兒好上路。”

見李易狼吞虎咽的樣子，江璃噗嗤笑了出來，原先還眉頭緊鎖，驀然間便放松了。

李易呵呵一笑，道：

“江姑娘，你可知道，這世間之絕味，便是一日辛勞之后，吃下自己種出來的米。”

“那叫一個香，一個甜吶！”

江璃心中微動，夾起一小團飯送進(jìn)嘴里，細(xì)細(xì)咀嚼了一番后，當(dāng)即眼中一亮，也似李易一般，大口大口吞咽。

見二人狼吞虎咽的樣子，劉青咽了口唾沫。

區(qū)區(qū)齋飯，真有這么美味？

他暗自捻了幾粒米，送進(jìn)嘴里嚼了嚼，只覺枯燥無味，沒半點油水，旋即搖了搖頭。

這二人多半是瘋了……

“我在外頭等你們，莫給老子耍什么花招！”說著，劉青推門而出。

一連干了三大碗飯，吃的肚子鼓鼓的，李易能清晰感覺到，柔軟的食物充滿胃部，渾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逐漸變得充盈。

這段時間，體內(nèi)積蓄差不多全部化為內(nèi)力。

有了靈谷補充，又恢復(fù)了些許。

“不愧是靈土培育，靈水澆灌，此谷大補。”

一旁的江璃，也放下了碗筷。

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劉青帶他們二人向北走，走過遮眼的成片弟子住所，便見一片連綿山峰拔地而起。

山脈之中，一座黑黢黢的洞口。

鉆進(jìn)洞口后，視線豁然開朗，入目一座四通八達(dá)的溶洞，奇異藥香撲面而來。

一抬眼，便見一座古香古色，青煙裊裊的高大煉丹爐矗立在前方洞中。

爐頂直戳洞頂，爐身通體發(fā)黑，仿佛一只匍匐在地的兇獸，巨大的陰影將他淹沒，讓李易呼吸一緊，幾近喘不過氣來。

“你們二人，先在書房候著。”

劉青伸手，指向桌案上一冊發(fā)黃書冊，道，“師父說了，讓你們熟讀這本土木丹經(jīng)，待會兒煉丹之時有用。”

李易這才意識到，他們已經(jīng)進(jìn)了書房，只是丹爐太扎眼，沒注意到周圍書架林立，鼻中鉆入一股子墨水味兒。

說完之后，劉青心有余悸看了眼丹爐，旋即大步離開山洞。

看那樣子，逃也似的。

二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深吸了一口氣。

李易才在案牘前坐下，又見劉青回頭，提醒道：“江姑娘是識字的，莫忘了將經(jīng)文念給李易，不然恐怕要誤了煉丹之事。”

聞言，江璃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李易，并未多言，拿起經(jīng)文便要誦讀。

見狀，李易面露尷尬之色。

九年義務(wù)教育，他到底還是讀了書的，這兩輩子還是頭一遭，被人懷疑不認(rèn)識字……

咳嗽了一聲，道：“江姑娘，在下上過私塾，大字還是識得一筐的。”

“如此甚好！”

江璃松了口氣，將經(jīng)書遞到李易手中，眨了眨眼，說道：“那就麻煩李公子，將經(jīng)文念出來。小女子在家時，便習(xí)慣了書童在旁念誦。”

“……”

見李易面露為難之色，江璃豎起兩根手指。

“加十兩，如何？”

面對江璃誠摯的目光，及誘人的條件，李易想也沒想，端起經(jīng)文，大聲念誦起來。

“欲得在山林石室、幽靜避隱無人之地……又忌見死傷人血，慎之……既神藥常當(dāng)獨居一室中，神仙玉女侍官來往……”

通讀一遍之后，李易發(fā)覺這經(jīng)文光明正大。

無非就是遠(yuǎn)離人煙，污穢之物，找個清凈之處，奏請各路神明，用諸多靈材煉丹。

玄陽子怕是不認(rèn)字，把經(jīng)文看岔劈了，這才抓活人煉丹吧？

讀了一遍，只留了個印象，正準(zhǔn)備讀第二遍，江璃拽了拽他的袖口，閉目開口道：

“我已記得七七八八，不必再讀出來了。”

這……

記憶力，當(dāng)真驚人哪！

李易沒有天分，只好一遍又一遍默念，直到腦海里留下個輪廓，再一遍遍地默背。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他將近千字的全文背了下來，古文寫出來的經(jīng)文也不再生澀，心中生出些，自己的理解。

“煉丹之道，外用火術(shù)，煉化土木二氣，再造自身根底；而土木二氣，蘊于草藥，及萬物生靈體內(nèi)，靈智越高則二氣越濃……”

如此說來，用活人煉丹，豈不是上上之選？

他似是明白，為何玄陽子要抓人煉丹……

正思索間，忽然聽見咔嚓一聲開鎖聲，繼而便聽見江璃驚異的呼喊。

“這……只有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