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請保家仙的儀式實際也是極為簡單,并不像電視劇中林老師那種開壇做法大操大辦,而就是洗凈雙手后,把常天信的名字寫在紅布上,掛在屋里的最東邊。因為仙家與佛家方位不同,仙家屬于東天,佛家屬于西方,所以供奉神佛也是這個道理。奶奶在張大姐的指揮下,又為常天信上了三炷香和準備了酒肉水果等貢品,然后就拉著我跪在地上給常天信磕了三個頭。
自那以后,我就經常看到那個黑衣男人來看我,他不茍言笑,卻總是輕輕地摸著我的頭。但我的爺爺奶奶似乎看不見他,因為每當我說家里來客人時,他們總是說我到處瞎說,弄得我一臉的無辜。
這樣開心的日子過了十年,一晃我就初中畢業了。在那個年紀,正處于青春期,叛逆
的思想慢慢爆發,這時的我也夢想著走出大山,看一看外面的世界。那一年我的中考成績很是不錯,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就能去市里看了看,然后過上三年高中生活,考一個理想的大學,找一個好工作,來好好孝敬我的爺爺奶奶。
可往往現實就是如此,你越是期待什么,就越會得不到什么,這意外就來了。
那年暑假,是我最大的噩夢,我的爺爺奶奶相繼去世,留下來一個孤零零的我。我爺爺就我爸一個兒子,自從我父母意外離世后,他們就剩下了我這個唯一的親人。而如今,這個唯一的親人,真的就剩下唯一了……
在一個月里,我家辦了相繼辦了兩場喪事,而且這還是在村里人的幫助下。爺爺奶奶生前人緣很好,誰家有個大事小情,他們都會主動上前,再加上他們和藹友善的性格,為他們贏下了良好的口碑。所以,在那兩場喪禮上,村里人來了不少,都幫著我這個毛頭小子忙來忙去,也給我留下了一筆費用,有的說是份子錢,有的說是欠我家的“饑荒”,其實這里面更多的是對我的同情。
接連的打擊,使我變得更加沉默。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其實確實如此,很早我就懂事了,明白了許多的道理,經歷這一系列的打擊之后,我更加成熟,也更加內向,變得更不愛說話了,也使我更能體會到我這個百鬼之身的天煞孤星確實是個倒霉蛋、掃把星,害人害己。
似乎我變得自暴自棄,人生中第一次出現彷徨和迷茫,變得不知所措,也不知應向何方。空蕩蕩的房間里笑聲消失,剩下一片沉寂,與黑夜融合在了一起,靜靜悄悄。
“這都是命,但又如何!”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這突然的聲音并沒有嚇到我,因為我再熟悉不過了,是常天信,他來了。
常天信走到屋里,在我的身旁坐下。由于我并未開燈,所以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久沒看到你了。”我輕聲說道。
“是好久了,我才醒過來。”常天信也輕聲說道。
“你怎么了?”
“吞了一個妖物的內丹,陷入了沉睡。”
“你是保家仙,可你怎么不保保他們!”我有些憤怒地指著我爺爺奶奶的遺像喊道。
常天信似乎感覺到很驚訝,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命中定數,這非我能保的。”
是啊,這都怪我,埋怨人家有什么用呢?是我克死他們的。
“其實所謂命運,又非不得干預。”
“什么意思?”
“人定勝天,你說,修道算不算逆天而為呢?世間萬物本應都入輪回,可總有少許人、少許物借天改命,突破正常生死,這天煞孤星的命也并非不能更改。”
他的這些話對于當時的我而言,有些深奧,我聽得也是似懂非懂,又何況我當時心亂如麻,又能聽進去幾句呢?
常天信見我并未接話,他又繼續說道:“其實你的命,在你出生時就有人干預了,若不是如此,你出生就會孤苦伶仃。父母陪你五年,祖父母陪你十五年,已然不易了……”
我瞪大雙眼,問道:“你說的是什么意思?誰在干預?”
常天信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不是那樣,你會百鬼纏身,很早夭折了!”
“就連你也不知道是誰?”我吃驚地問道。
常天信點開了燈,昏暗的屋子瞬間明亮起來,只見他滿臉苦笑道:“確實不知道,此人修為絕對在我之上!”
常天信是個不茍言笑的人,他絕對不會開玩笑甚至調侃的,我知道他很認真。以東北野仙的傲氣,他能承認比他強上太多的人那也是實屬不易。在柳仙一脈中,常天信的實力那絕對是上游,以他的話說,在這片地區,就算是大部分地仙也要看他的臉色,更何況是那些野仙呢?他似乎早已具備了飛升上界的能力,但為何不離開塵世,我暫時不能得知。
“他會是誰?胡三太爺不成?”
我把心中的想法一下子說了出來,當然,在我當時的認知里,我也僅僅能想到這么多,能比常天信等一路野仙實力強的,再東北這片地區,恐怕也只有那東北野仙之王——胡三太爺了吧!不過常天信接下來的話很快就打擊了我。
“哼!小子,你也太異想天開了吧!你有多大的機緣才能讓胡三太爺他老人家下凡助你?”常天信冷哼一聲說道。
不過他說完此話后,便也陷入了沉默,因為他深知,若不是胡三太爺那等上仙真神,又有何種人物能壓制得了這百鬼之身、孤星之命呢!他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來,看得我有些害怕。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當時的我還不敢與之對視。
過了大約兩分鐘,常天信抿了一口桌子上的米酒后,輕嘆一聲便消失在我的眼前。
往事的回憶告上一段落,因為這種平靜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原因是我的手機響了,我拿起手機后臉色一正,看著這個叫做“蹬蹬跑腿”的軟件上出現了一張訂單。
“你有一張訂單,請及時處理。”
這又是哪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