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之石

松雞公對松雞母咯咯叫著說：“如果我們?nèi)ツ抢铮绻覀內(nèi)ツ抢铮苍S我們能找到它。”

松雞母回答他說：“如果我們找到了，如果我們找到了，勝利之石對我們有什么好處呢？”

松雞公又對松雞母說：“勝利之石對那個被稱為‘腳踏灰燼’的青年，對那個僅僅是養(yǎng)豬人兒子的青年，又帶來了什么好處呢？”

松雞母回答他說：“告訴我，告訴我，然后我就知道了。”他們一起咯咯叫著穿過石楠叢，而那個懂得鳥語的小男孩跟在他們后面。

他躺在一塊巖石上，松雞公和松雞母在他下面交談，松雞公的聲音總是蓋過松雞母的。男孩聽到了他們的話，并且記住了每一個字。現(xiàn)在，讓我用口中的舌頭，來講述他聽到的故事吧：

“咯咯咯，咯咯咯。”愛爾蘭國王站在城堡的大門外，他強大的隊長們和孔武有力的守衛(wèi)們圍繞著他。其中一個隊長走到他面前的土丘上，他向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大喊了一聲。當國王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時，隊長說：“我想讓世界的四個角落都知道，愛爾蘭國王站在這里，帶著他強大的隊長們和孔武有力的守衛(wèi)們，沒有人敢從東、西、南、北任何一個方向來，對他動一根指頭。”當他說完這些話時，其他的隊長們揮舞著他們的劍，守衛(wèi)們則撞擊著他們的盾牌。愛爾蘭國王說：“我確實被忠誠而堅定地保護著，我比世界上任何其他國王都要幸運，因為沒有人能從東、西、南、北任何一個方向來，對我動一根指頭。”

但他剛說完這些話，就看到一個巨人從山上走來，朝他們所在的地方靠近。當巨人走到他們面前時，他抬起手，握成拳頭，狠狠地打在愛爾蘭國王的嘴上，打掉了他的三顆牙齒。巨人撿起國王的牙齒，放進他的口袋里，然后一句話也沒說，就從他們身邊走過，朝海邊走去。

愛爾蘭國王說：“誰來為我所受的侮辱報仇呢？我的哪位隊長愿意為我奪回我那三顆最好的牙齒呢？”但他的隊長們沒有一個邁出一步去追那個巨人。

“我現(xiàn)在知道了，”國王說，“你們是如何為我服務和保護我的。好吧，如果你們都不愿幫助我，都不愿為我報仇，那我會找到愿意的人。現(xiàn)在我要發(fā)布一個宣言，我鄭重聲明，無論誰為我報了所受的侮辱，并且除此之外，還能把我頭上那三顆最好的牙齒帶回來，即使他是一個仆人，或是仆人的兒子，我也會把我的女兒嫁給他，并給他四分之一的王國。而且不僅如此，”他說，“我還會讓他成為我所有守衛(wèi)的總隊長。”

這個宣言傳遍了整個城堡，最后傳到了被稱為“腳踏灰燼”的養(yǎng)豬人兒子的耳朵里。當他聽到這個消息時，他把頭發(fā)上的灰燼蹭掉，對他的祖母說：“如果世界上有什么東西是我想要的，那就是國王的女兒做我的妻子，以及四分之一的王國。我需要為我的旅程準備一些食物，”他說，“所以，祖母，請為我烤一個蛋糕。”他的祖母說：“如果你要去奪回國王的牙齒并嫁給國王的女兒，我會為你做得更多，親愛的。我有一些我自己的東西，沒有人知道，我會把它們和你的蛋糕一起給你。看，”她說，“這是我的拐杖。你跟著巨人的腳印走，直到你走到海邊，把拐杖扔進海里，它就會變成一艘船。你跳進船里，就可以駕著它駛向巨人統(tǒng)治的綠島。還有這罐香油，無論劍傷或矛刺有多深多致命，只要你用這香油一抹，就能治愈。這是你的蛋糕。留下好運在你身后，帶著好運與你同行，現(xiàn)在就開始你的旅程吧。”

松雞母對松雞公說：“那個青年為什么被稱為‘腳踏灰燼’呢？”

他被稱為“腳踏灰燼”，是因為他從小能站立開始，就一直坐在煙囪角落里。所有叫他“腳踏灰燼”的人都認為他太懶了，什么都不會做。好吧，他留下好運在身后，帶著好運與他同行，他帶著蛋糕、拐杖和香油開始了旅程。他跟著巨人的腳印走，直到它們延伸到海邊。他把祖母的拐杖扔進海里。它變成了一艘有桅桿和帆的船。他跳進船里，自己完成了船上需要做的一切——

他升起船帆——紅色的帆、黑色的帆和斑駁的帆，他把船頭對準大海，船尾對準陸地，藍色的海浪在閃爍，綠色的海浪在拍打，但他們乘著他自己挑選的微風繼續(xù)前進，海里的小生物都翹起尾巴觀看他的航行。

就這樣，他一直航行到接近綠島，那個奪走了愛爾蘭國王三顆牙齒的巨人“長腳山姆”就在那里的城堡和要塞中。

他把船停泊在應該停泊的地方，然后穿過島嶼，直到他來到一座高大的灰色城堡前。城堡周圍沒有人，他穿過城堡的大門、庭院和大廳。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房間，壁爐石上燃燒著火焰。他高興地走向火爐。他環(huán)顧四周，看到了三張床。“至少這里有個地方可以讓我休息一下，”腳踏灰燼說。

夜幕降臨，他離開火爐，上床睡覺。他拉過一張柔軟的皮蓋在身上。就在他剛要側(cè)身睡覺時，三個青年走進了房間。腳踏灰燼在床上坐起來看著他們。

當他們看到他時，開始呻吟和哀嘆。當他仔細觀察他們時，發(fā)現(xiàn)他們身上都布滿了傷口——有矛刺和劍傷。他在床上的出現(xiàn)，比他們的傷口更讓他們呻吟和哀嘆。當他問他們?yōu)槭裁磿@樣時，三個青年中的第一個說：

“我們?nèi)齻€來這里是為了和巨人‘長腳山姆’戰(zhàn)斗，并從這個島上帶走勝利之石。我們昨天來到這座城堡，在這個房間里鋪了三張床，以便戰(zhàn)斗后我們可以休息并治愈傷口，這樣我們就能在明天或后天再次與巨人戰(zhàn)斗，因為我們知道在多次戰(zhàn)斗之前我們無法戰(zhàn)勝他。現(xiàn)在我們從第一場戰(zhàn)斗中回來，卻發(fā)現(xiàn)你占了我們其中一張床。我們無法把你趕出去。我們中的一個必須留在床外，而留在床外的那個今晚就會死去。那么我們就只剩下兩個人對付巨人了，而當我們再次戰(zhàn)斗時，他會殺死我們。”當?shù)谝粋€人說完這些話后，三個青年又開始呻吟和哀嘆起來。

腳踏灰燼從床上下來。“你們?nèi)齻€可以休息了，”他說，“至于我，我可以像以前一樣坐在火爐旁，把腳放在灰燼里。”三個青年爬上了床，腳踏灰燼則拿出祖母給他的那罐香油，給他們每個人抹了一些。過了一會兒，他們的疼痛和疲倦就消失了，傷口也愈合了。然后三個青年在床上坐起來，向腳踏灰燼講述了他們的故事。

松雞母咯咯叫著說：“他們講了什么故事呢？”

松雞公咯咯叫著說：“等等，你會聽到的。”

第一個青年說：“在這個島上有一片荒野，在荒野上有一塊石頭，那塊石頭和其他石頭看起來沒什么不同，但它就是勝利之石。巨人‘長腳山姆’自己一直沒能找到它，但他會與所有來這里尋找它的人戰(zhàn)斗。今天我們?nèi)チ嘶囊啊Ｎ覀円坏侥抢铮奕司蛷幕疑潜だ镒叱鰜砼c我們戰(zhàn)斗。我們打了一場又一場，但他把我們傷得那么重，我們差點死于傷口。我們回來這里休息。多虧你的香油，我們的傷口已經(jīng)治愈了。我們明天去和巨人戰(zhàn)斗，也許他會因為我們這么快就出現(xiàn)在他面前而感到驚訝，這樣我們就能戰(zhàn)勝他了。”

“除了驚訝之外，還有一樣東西會幫助你們，”腳踏灰燼說，“那就是我。我也要和同樣的巨人‘長腳山姆’戰(zhàn)斗，我與其一個人戰(zhàn)斗，不如和你們一起。”

“如果你不是來這里尋找勝利之石的，我們很歡迎你的幫助。”

“我不是為了勝利之石而來的，而是為了奪回被從愛爾蘭國王頭上打掉的三顆牙齒，并為他所受的侮辱報仇。”

“那么我們會很高興有你的幫助，好戰(zhàn)友。”三個青年從床上下來，和腳踏灰燼一起圍坐在火爐旁，四個人用了三分之一的夜晚愉快地講故事，困倦和疲憊根本沒有靠近他們。

松雞母咯咯叫著。

松雞公說：“別說了，因為現(xiàn)在我要講到我故事中的奇妙部分了——”

四個青年圍坐在火爐旁時，一個小人走進了房間。他手里拿著一把豎琴。他向四個人深深地鞠躬。“我是麥克德勞伊，巨人的豎琴手，”他說，“我來為你們演奏音樂。”腳踏灰燼說：“我們不想聽你演奏任何曲子。”豎琴手說：“不管你們想不想聽，你們都會聽到一首曲子，那就是催眠曲。我現(xiàn)在就要為你們演奏它。如果整個世界都在我面前，如果里面的每個人都深受重傷的痛苦，我豎琴的演奏也會讓每一個人陷入沉睡。”三個青年中的第一個說：“我們絕對不能聽那首曲子，因為如果我們陷入沉睡，巨人就會確保我們永遠醒不過來。”

麥克德勞伊，巨人的豎琴手，把豎琴放在胸前開始演奏。坐在火爐旁的四個人開始感到眼皮沉重。三個人跳了起來，但其中一個人坐在凳子上死死地睡著了。另一個人打著哈欠倒在地上。剩下的兩個人中，有一個人朝豎琴手走去，但在途中他絆倒在一張床上，留在了那里。然后，在四個人中，只有腳踏灰燼還醒著。

豎琴手繼續(xù)演奏。腳踏灰燼把手指放進嘴里開始咬。他把前兩根手指咬到了關節(jié)處。但他的嘴仍然張開著打哈欠，眼皮仍然沉重。他又咬了第三根和第四根手指。然后他把右手放進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大拇指，疼得他幾乎恢復了所有的意識。他一腳踢掉了豎琴手手中的豎琴。然后他抓住麥克德勞伊，把他頭朝下腳朝上地倒掛起來，讓他懸在房間橫梁上。然后他徑直穿過大廳，走出了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