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致安存藝
- 無法寄出的信
- 仁科禮奈
- 1294字
- 2024-09-10 04:48:00
晚安。
不要睡這么晚。
已經很多次看到了你睡得很晚,1點、2點。
我更晚所以,能在閑魚上看見你的“剛剛來過”、“2分鐘前”,每當這些時刻,我就覺得心和你緊緊貼在一起。像你批過的作業本,被我單薄地緊緊摟在懷里。
早就忘記了吧。那一天的夢想,那一天的愿望。明知不可能,近在咫尺,更為絕望。
只因為那時我們只有十五歲。所以沒辦法,放學后回到同一個家的同一張床上。
恭喜你,“find the real things”代替。
你看到我寫的信,毫無疑問,會拉到最后署名處,然后皺眉頭,“這女人有完沒完”。
然后默想“我愛著丁嵐”。把不曾讀完的信,不讀而刪。
我又不是只給你一個男人寫過信,也不是只被你一個男人拒絕過。
也不是只被你一個男人喜歡過。
說不定,到頭來我只是喜歡好看外表的膚淺女生。哦對,還有錢。還有你家在上海似乎不止一套的房子。
緊緊抱著貞操幻想得到真愛,怎么就比學生時代隨隨便便牽手睡覺來到高貴呢。
想起來一句歌詞“It matter how it ends”,然而相當于ending如何開始卻并不重要。
恭喜你,也恭喜她。
恭喜,不祝福。
你變了,變胖了變丑了,雙眼皮和大臉盤子還在。笑起來是壞笑也一如既往。
被壓力去找工作了,找到第一份工作后,所有夢想都打破了,幻想事業上努力上進升職加薪,踩著小高跟黑西裝當女強人的夢想,對于我而言破碎了。現實世界,人只是一顆顆螺絲釘,名字、長相、學校,都是螺絲釘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不夠標準化。總而言之,拿著三百一天的實習工資,我受夠了被要求每天寫報告、被同僚故作友好的“請多關照”還有被大兩歲多的男上司明里暗里暗示“你這年紀也不小了啊”,別誤會,他也只是指我碼寫的不夠好,積累的基礎不夠罷了。
就是有點惡心不適,我走在四月份的陽光之下,舊式上海的街區,整整一站路。步行到分公司的時刻,我感到不適的頭暈目眩。
提籃橋。
想起你和我說過你的外公曾經是提籃橋獄卒的事情。
在那個地方實習讓我感覺人生像是一場漫長的懲罰。
一樓大廳有瑞幸咖啡,姑且算是上海本地人的我實習期間毫不心疼的每天一杯冰拿鐵,最愛點的是隕石晶球拿鐵,因為糖分足夠壓制不安。
我想說什么呢?其實是我對不起那份工作的老板,他信任了我,給了我工作給了工資,我沒做下去。無論他們如何壓力我們實習生“你們的工位一天就要200租金”。
那一天我失眠了,然后從工位上逃跑了。我走出大樓,買了一份麥當勞,吉士堡配牛奶。那一天,陽光很好,特別溫暖,我開了一輛共享單車,然后在一個建材城的門口,我學會了騎自行車。
二十四歲,我終于學會了騎自行車。
高考完的夏天,二十歲,我學不會。回國的第一個暑假,在四川大學,我學不會。
今天終于會了。
回過神來,那份工作也完蛋了。或許一個不適合我的地方,從一開始就隱隱約約讓我覺得不適吧。總之,2021的上半年,我在實習和間隙性的發作抑郁癥中度過。
而你,在那一年的六月,向她求婚。
我覺得我寫作沒有任何意義。
我寫的不好。
打動不了你。只能引來嗜血的蝗蟲,高呼“我也是,我也是”。
“任可梨她只是想……”
聽著他們毫無意義的分析。在“他人”的口中淪為客體。
所以我不應該回來的。拿著stem專業的opt在美國再工作三年。或者說,賴三年就好了。
不應該,有那樣的夢想。
至今未實現的夢想。
找一份工作,自食其力,和你結婚,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