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睜大眼睛,死不瞑目。
林修遠面具下的臉沒有什么波動,提刀又朝剩下幾個土匪追了過去。
這些土匪早已經嚇破了膽,兩條腿癱軟,根本跑不快,只有一兩個氣血一境的武者還算有點速度。
林修遠追過去,一刀一個,但卻并沒有全部殺光,而是故意留了跑得最遠的一個氣血一境的武者。
他的目標是整個黑虎幫,而不僅僅是一個王鐵柱,讓對方活一個人回去通風報信,有利于他后面的計劃。
朝陽在東邊的天空中緩緩升起,寒風將地上的雪吹起來,宛如一層白色迷蒙的霧氣。
林修遠開始搜刮這些悍匪,或許是因為他們都是下山去玩的,嫖資都帶在身上,故此收獲不小,加起來竟然搜刮出了現銀二百多兩,再加上銀票,足有一千零四五十兩。
其中以王鐵柱和老刀、獨眼龍身上最多,三個人加起來,搜刮出了七八百兩。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今天下山應該是要在燕春樓好好玩一天,過一夜,再去賭場瀟灑瀟灑的。
林修遠收了東西,心中也并無愧疚。
這些人平時燒殺劫掠,每個人手里都有平民百姓的性命,衙門無能,不管百姓死活,他殺了,便是替天行道。
林修遠提著刀,走過三尺寬的橋,寒風越來越大,卷起地上的積雪,很快就將尸體掩蓋了多半,鮮血也凝固成了冰塊。
他先去山洞將衣服換回來,血煞真氣回收,高大威猛的身軀也立刻小了一大圈,讓他看起來判若兩人。
隨后才回了長山縣,去肉鋪里買了不少肉,這才回懸壺藥莊。
黑虎山。
依山而建的山寨隨著山體的起伏錯落有致,屋頂都被白雪覆蓋,和山體幾乎融為一體。
某些房子里煙囪冒出煙霧,煙囪周圍的積雪便融化成水,沿著屋檐往下流淌,但很快又被凍結成了冰,讓屋檐掛上了幾條長長的晶瑩剔透的冰條兒。
黑虎堂內,中間的虎皮椅上坐著一個虬髯大漢,他身體極其粗壯,兩條胳膊如同水桶一般粗細,即便是坐著,也宛如常人一般高大。
粗獷的臉上此刻滿是怒氣,眼里更是殺意閃爍。
他便是黑虎幫幫主,林黑虎。
旁邊一排椅子上坐著兩個人,正是二當家林豹,三當家張烈。
下面跪著一個人,戰戰兢兢,身上還有凍結的血跡,便是被林修遠故意放回來的那一人。
此刻林黑虎幾人已經聽了他的敘述,知曉王鐵柱一行人除卻他一個,其余人全都被殺了。
林黑虎臉皮抽搐了幾下,盯著跪在地上的人,粗嗓門說道:“殺了老四的人,可留下姓名?”
“沒,沒有,那人從頭到尾都不說話,體型壯得像頭牛,高大威猛,使一把五尺長刀,刀法極其兇悍,臉上還戴著一張伶人面具,無從知曉他到底是什么人。”
跪著的人聲音顫抖,戰戰兢兢,回想起當時的畫面,還嚇得兩腿顫栗,渾身發軟。
“體型壯碩,刀法兇悍,還戴著伶人面具,此人和前些日子在雙水村斬殺長生教的神秘人封于修很像。”
下首的林豹沉聲說道。
林修遠斬殺長生教十幾人的消息,早就隨著雙水村村民的閑談傳開了,加上云智長老乃是氣血四境的高手,故此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匪幫也并不例外。
張烈道:“恐怕還不止于此,更早之前,大龍幫五當家趙鐵也被人殺了,據傳殺趙鐵的也應該是一個用刀的高手,極有可能也是這個封于修。
此人究竟是誰,竟然如此了得!我們與他無冤無仇,他又為何會找上門來?”
一陣沉默。
良久之后,林黑虎起身道:“此人為何動手已經不重要,既然他殺了老四,那就是和黑虎幫開戰,必須要殺!
且他既然會主動劫殺老四,也極有可能找上門來,或者暗中尋找機會,對我們逐個擊破。
從今天起,整個黑虎山戒嚴,你們二人也每日巡山一次,不要分開,一起行動,別給他逐個擊破的機會。”
林豹咬牙道:“若是讓我撞見他,便一棍劈得他腦漿迸裂!”
這一日,黑虎山死氣沉沉。
正午時分,林修遠劫殺土匪的地方,幾個獵人經過,發現了雪層中的尸體,于是這件事便也開始傳開,幾天之后,就傳遍了長山縣。
“聽說黑虎幫四當家也被人殺了,一行十幾個人無一幸免,不知道這又是哪位好漢干的。”
“不管是誰干的,那都是好人,這些匪幫平時欺壓百姓,衙門又只知道欺上瞞下,如今有人來收拾他們,只盼他們早點死光了才好。”
“早知道我以前也努把力,說不定也能成為一個和這個人一樣的大俠。”
懸壺藥莊,不少人也對這件事津津樂道,就連平時沉穩的李志文,也都忍不住露出一臉向往的神色。
林修遠聽在耳中,心中有時候也會暗自竊喜一番,不過時間一長,也就沒什么波動了。
如今他手里有一千多兩銀子,能買上百份增氣散的藥材,調制出五十到六十份增氣散,足夠他用很久了。
現在他最需要做的,就是借助這一筆錢盡快突破到氣血四境,氣如長龍的境界。
達到氣血四境,再加上血煞真氣的肉身增幅和真氣本身爆發的力量,他在長山縣中也應該能算得上名列前茅的高手了。
也許面對氣血五境的高手,也有一戰之力,不求取勝,但保全性命應該可以。
天氣越來越寒冷,接連的雪天之后,天氣放晴,太陽高照,但空氣卻并沒有多少暖意,融化積雪帶走的熱量,讓空氣更顯得寒冷。
融水將泥土打濕,也讓路變得更難走。
不過這些事對林修遠來說都無足輕重,接著一段時間,他每天都是調制藥劑,然后就是練拳,練功。
如今他調制藥劑已經是懸壺藥莊當之無愧的第一人,李志文也要甘拜下風,不過李志文卻并不嫉妒,反而樂得高興,每當跟人提起林修遠,都要搖頭晃腦夸贊一番。
因為技術高超,所以林修遠也無需跟其他藥師一樣成天都泡在藥劑室里。
他小半天的功夫,調制的藥劑價值就能達到其他藥師好幾天甚至是十來天的成果,所以周泰對他也沒有硬性要求,只要他每天都出手就好了。
即便如此,他帶給懸壺藥莊的利潤,也遠超其他藥師,周泰給他的月俸,也漲了幾次,如今已經達到了一個月二十兩。
當然這對林修遠而言,根本不算多,不過聊勝于無,況且如今他也明白,調制藥劑也能讓多一條捷徑,否則購買藥劑修煉的話,花銷還會更多。
時間飛快,轉眼一個多月過去。
日落月升,院子里,林修遠光著膀子在寒風中練拳,周身血煞真氣彌漫。
一拳打出,竟是發出驚雷一般的音爆之聲,隔空將前面的墻壁都震得裂開了一片細碎的裂痕。
周身氣血彌漫,宛如血色濃霧,隨著他的動作滾蕩,宛如要化成一條長龍。
但眼看長龍就要凝聚成型,卻又突然“砰”的一聲消散了。
“氣血四境,還差了一點,就一點!”
林修遠卻不惱怒,也不失望,反而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他知道距離氣血四境氣如長龍,他就差最后半步之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