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局凌厲的目光瞬間射向蘇雅馨，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疤K法醫，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老黃的死，你脫不了干系！現在立刻跟我回局里，接受調查！”蘇雅馨還想辯解，卻被何笙一把拉住，他沖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F在這種情況，越描越黑，只會讓張局更加懷疑他們。

“張局，這件事我會給您一個交代，但不是現在，請您相信我，老黃的死絕對不是意外，這背后一定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一定會查清楚，給老黃，也給警隊，一個交代！”何笙直視著張局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張局看著何笙那雙充滿了血絲的雙眼，他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沒用，這小子認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身后的警察將何笙和蘇雅馨帶走。

“何笙，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警車呼嘯著駛離酒吧，留下趙虎站在原地，嘴角那抹冷笑卻愈發明顯。他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著遠去的警車，輕輕地搖晃著，仿佛在慶祝自己的勝利。

“何笙啊何笙，你真以為你是誰？正義的化身？救世主？我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強者才能生存，弱者，只有被玩弄的份！”

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猛地將酒杯砸碎在墻上，發出刺耳的爆裂聲，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警車內，何笙和蘇雅馨并排坐著，誰也沒有說話。車窗外的夜景飛速倒退，卻帶不走他們心中的陰霾。

“老黃，你到底想要告訴我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不肯告訴我真相？！”何笙在心里一遍遍地問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蘇雅馨，這個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個冷靜、理智，甚至有些冷酷的女人，此刻，她的臉上卻寫滿了擔憂和焦慮，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蘇雅馨，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蘇雅馨身子一顫，她不敢去看何笙的眼睛，只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蘇雅馨，你知道我這個人，最討厭被人欺騙，尤其是自己人！”

“對不起，何隊，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蘇雅馨帶著哭腔，她抬起頭，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你到底在隱瞞什么？老黃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何笙一把抓住蘇雅馨的肩膀，怒吼道。

蘇雅馨被何笙的怒火嚇了一跳，她用力地搖頭，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不，不是的，何隊，您聽我解釋……”

“解釋？還有什么好解釋的？！難道你要告訴我，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嗎？！”

何笙松開蘇雅馨的肩膀，無力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仿佛在逃避著什么。

蘇雅馨看著何笙痛苦的樣子，心里像是被針扎了一樣難受，她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隱瞞，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何笙！

“何隊，您說得對，這一切都不是巧合，老黃的死，的確和我有關，或者說，和我真正的身份有關……”

何笙猛然轉過頭，警車急剎的慣性讓他差點撞到車窗上，他顧不得疼痛，一把抓住蘇雅馨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捏碎。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的真實身份？你到底是誰？！”

蘇雅馨吃痛，卻不敢喊出來，她咬著嘴唇，任由何笙抓著，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著一顆地滾落下來。

“何隊，對不起，我……我一直都在騙你，我不是普通的法醫實習生，我是……我是國家安全局的特別行動組成員，我的代號是‘夜鶯’……”

“國家安全局？特別行動組？夜鶯？”何笙仿佛聽天書一般，這些詞語對他來說，既陌生又遙遠，像是只存在于電影電視劇中的東西，怎么會突然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你……你在開玩笑吧？這怎么可能？！”何笙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那個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何隊”的蘇雅馨，竟然會是國家安全部門的人！

蘇雅馨搖了搖頭，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卻更加堅定了她坦白一切的決心。

“我沒有開玩笑，何隊，我這次來富明市，就是為了調查一起跨國販毒案，而這起案件，就和趙虎有關！”

“什么？！”何笙如遭雷擊，他松開蘇雅馨的胳膊，無力地靠在椅背上，腦海中像是有一團亂麻，怎么也理不清頭緒。

蘇雅馨是國安的人，她來富明市是為了調查跨國販毒案，而這起案件，又和趙虎，和老黃的死有關……

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么驚天秘密？

“你把話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黃的死，是不是和這起販毒案有關？還有，你接近我，接近老黃，到底有什么目的？！”

蘇雅馨深吸一口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何笙。

原來，早在幾個月前，國家安全局就接到線報，一個代號為“幽靈”的國際販毒集團，正在計劃將一批大宗毒品，從東南亞走私到國內，而他們的交易地點，就選在了富明市！

為了徹底摧毀這個販毒集團，國家安全局成立了特別行動組，由蘇雅馨擔任組長，代號“夜鶯”，潛入富明市，暗中調查“幽靈”的行蹤。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蘇雅馨發現，“幽靈”的幕后老板，竟然是富明市赫赫有名的黑社會老大——趙虎！

為了不打草驚蛇，蘇雅馨決定以法醫實習生的身份，潛入警局，利用警方的資源，暗中調查趙虎的犯罪證據。而她之所以選擇接近何笙和黃俊仁，是因為他們都是警局里最正直、最優秀的警察，她相信，他們一定會幫助自己，將趙虎繩之以法！

“我本來是想等收集到足夠的證據，再向組織匯報，將趙虎一網打盡，可是，我沒想到，老黃他會……”

蘇雅馨說到這里，哽咽了，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

何笙沉默了，他終于明白，老黃為什么會死，也終于明白，蘇雅馨為什么要隱瞞身份，接近他。

“老黃他，也是為了幫你？”

蘇雅馨點了點頭，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往下掉。

“老黃他，早就發現我的身份了，但他沒有揭穿我，還暗中幫我調查趙虎，他……他是在幫我收集證據的時候，被趙虎發現的……”

何笙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老黃那張慈祥的臉龐，他總是笑呵呵的，對誰都那么好，沒想到，他竟然為了幫助自己，為了這個國家，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該死的趙虎！我一定要將他碎尸萬段！”何笙猛地睜開眼睛。

“何隊，您冷靜點，現在還不是和趙虎撕破臉的時候，我們必須從長計議！”蘇雅馨連忙勸道，她知道，以何笙現在的狀態，根本就不是趙虎的對手。

“從長計議？難道我們要眼睜睜地看著老黃白白犧牲嗎？！”何笙怒吼道，他一把抓住蘇雅馨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捏碎。

“不，當然不！我們要為老黃報仇，要將趙虎繩之以法，但我們不能沖動，要理智，要找到他犯罪的證據，才能將他徹底扳倒！”

蘇雅馨直視著何笙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她的話音雖然很輕，卻充滿了力量，像是黑暗中的一道閃電，照亮了何笙迷茫的雙眼。

何笙沉默了，他知道，蘇雅馨說得對，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他必須冷靜下來，才能為老黃報仇！

“你說得對，我們不能沖動，要理智！”

何笙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松開蘇雅馨的肩膀。

“蘇雅馨，我答應你，我會幫你，幫你完成老黃未完成的任務，將趙虎繩之以法！”

警車在夜色中疾馳，車內的兩個人，都懷揣著各自的秘密和目標，卻因為同一個信念，走到了一起。

警車駛入夜色中，路燈的光芒飛快地從車窗劃過，在何笙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復雜而沉重。蘇雅馨的話語在他耳邊回響，像是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層浪，將他原本熟悉的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他用力地搓了搓臉，試圖將那些混亂的思緒趕出腦海，卻發現那些思緒如同跗骨之蛆，緊緊地纏繞著他，讓他無法呼吸。

“老黃，你為什么要瞞著我？你到底在計劃些什么？”

何笙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帶來一陣鉆心的疼痛，卻也讓他更加清醒地意識到，事情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復雜，也更加危險！

“何隊，現在怎么辦？我們回警局嗎？”

何笙轉頭看向蘇雅馨，昏暗的車廂內，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那雙清澈的眼眸。

“回警局？回去干什么？等張局把我們倆都關起來嗎？！”何笙自嘲地笑了笑。

蘇雅馨沉默了，她知道何笙說得沒錯，以張局的性格，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絕對不會相信他們的話，反而會認為他們在編造謊言，包庇罪犯。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蘇雅馨問道。。

“去……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何笙深吸一口氣，當機立斷地說道。

他知道，現在他們已經陷入了危險的漩渦之中，稍有不慎，就會被吞噬得尸骨無存！

“安全的地方？去哪兒？”

何笙沒有回答，只是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我，幫我個忙……”

“怎么了？這么晚打電話，出什么事了？”

“我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能避開所有監控和追蹤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你過來吧。”

何笙掛斷電話，報了一個地址給蘇雅馨。

蘇雅馨愣了一下，驚訝地問道：“去那里干什么？”

何笙沒有回答，只是發動了車子，警車再次駛入夜色中，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

這是一個破舊的老城區，街道狹窄，樓房低矮，到處都是垃圾和污水，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爛和發霉的味道，仿佛時間在這里停滯了一般，讓人感到壓抑和窒息。

何笙帶著蘇雅馨七拐八拐，終于來到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前。這棟樓看起來至少有七八十年的歷史了，墻皮斑駁脫落，露出灰黑色的墻磚，樓道里的聲控燈也壞了，只有幾盞昏黃的燈泡，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將樓道映照得如同鬼蜮一般陰森恐怖。

何笙走到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前，用力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沉悶的敲門聲，在寂靜的樓道里回蕩，像是敲打在人的心頭，讓人心驚肉跳。

片刻之后，鐵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一個身材高挑，穿著黑色緊身衣的女人出現在門口。

女人一頭利落的短發，五官精致，皮膚白皙，但她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笑容，反而透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和疏離，如同黑夜中盛開的曼陀羅，美麗卻又致命。

“進來吧。”

何笙和蘇雅馨跟著女人走進房間。這房間比外面看起來還要逼仄，一張單人床占據了房間大半空間，床頭一盞昏黃的臺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床頭柜上擺放的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正對著鏡頭微笑，但何笙卻感覺那笑容中透著一股化不開的憂傷。

“說吧，到底出什么事了？竟然讓你不惜動用我這條線？”女人轉身，背靠著墻壁，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神凌厲地盯著何笙。

何笙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必須相信眼前的這個女人，就像相信他自己一樣！

“我需要你的幫助……”何笙剛開口，女人卻突然冷笑一聲，打斷了他。

“別跟我說你需要幫助，我可不是慈善家，你應該清楚，動用我這條線，是要付出代價的！”女人的語氣冰冷，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直刺何笙的心臟。

“我知道，我需要你幫我查一個人，一個非常危險的人！”何笙沒有理會女人的警告，他知道，現在不是談條件的時候，他必須盡快找到老黃的死因，揪出幕后黑手！

“查人？你警局那么多人，查個人還需要我幫忙？”女人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這個人，警局查不了，至少，現在還不能查！”何笙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般，充滿了壓抑的憤怒和無奈。

女人沉默了，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再次落在了何笙身上，這一次，她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玩味。

“說吧，你想查誰？”

“趙虎！”

何笙話音剛落，房間里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仿似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女人猛地站直了身體，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瞬間傾瀉進來，照亮了她那張冷艷的臉龐，也照亮了她眼中那抹一閃而逝的震驚和憤怒。

“你瘋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女人猛地轉過身，聲音尖銳得像是要刺破何笙的耳膜。

“我知道！”何笙毫不退縮地迎上女人的目光，“我當然知道！但老黃的死，陸子明的死，還有蘇雅馨的身份，這一切都指向趙虎，我必須查清楚真相，哪怕付出一切代價！”

“你這是在玩火！你知道趙虎是什么人嗎？你查他，就是在找死！”女人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卻充滿了警告。

“就算死，我也要拉他一起下地獄！”何笙的聲音，像是從地獄里傳來的一般，充滿了仇恨和決絕。

女人沉默了，她背對著何笙，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從她微微顫抖的肩膀可以看出，她此刻內心的掙扎和痛苦。

“你走吧，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良久，女人終于開口了。

“為什么？！”何笙猛地站起身，難以置信地看著女人的背影。

女人轉過身，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冰冷和凌厲，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悲傷和絕望。

“因為……趙虎，是我的哥哥！”

何笙頓時愣住了，像是被人當頭棒喝，整個人都懵了。

趙虎，竟然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哥哥？！

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