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還是年輕,俞至月遭了這么大的罪,身體竟然沒留下什么后遺癥,幾天的功夫就生龍活虎起來。
剛好休沐日期限也到了,俞至月收拾了一下,拗不過俞母,帶走了一些家里做的咸菜臘物,即刻去了軍營。
為了更快的作戰御敵,軍營是駐扎在城郊外,附近有零散的幾個鄉村,一般互不干擾。
當然了,離青州城也不遠,幾百里的路程。
交看了對牌,核查完畢,俞至月被放了進去。
她原是火灶房的,本來能一直安安穩穩的,上面突然派了人來,要把她替換了出去。
俞至月也就趕快收拾好包裹,拜謝了其他人,離開了火灶房。
火灶房是安全,可只有出去了,才能得到她想要的,都不用運作一番,輕而易舉就出來了。
俞至月真是高興。
現在的她歸屬于十二旅,不知道前景如何,但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有什么事能打倒她俞至月。
一路走來,除了守著營的兵,俞至月未見其他人。
心里暗自疑惑,突然聽到了遠方傳來一陣陣喝彩聲。
“彩!”
“鎮兄,這功夫越發精進了,真是讓我等望塵莫及了?!?
“你家伍長都快不如你了。”
“…”
順著聲音,俞至月來到了練武場,一處臺上,兩個精壯魁梧的男子在那里打斗,你來我往,好不精彩。
而在臺子下,一眾的士兵圍著,一聲又一聲的叫好,又有幾個在一旁聚著起哄,好不熱鬧。
弱了半招,伍長李志往后退了幾步。韓田鎮見此,迅速收手,抱拳,爽朗一笑。
“伍長,承讓承讓?!?
“不錯不錯,你小子這幾個月的努力是沒有白費,功夫見長了。看來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
走過來重重的拍了拍韓田鎮的肩膀,李志也是哈哈大笑,嘴里連聲的夸贊。
韓田鎮知道李伍長是什么性格,連連擺手,謙虛的低頭:“那也是伍長栽培的好,沒有伍長,我也不能有這樣的長進?!?
明顯的心情愉悅起來,李志揮了揮手,“好了好了,都去操練吧?!?
話說完,他背著手,悠哉悠哉的走了。
“去去去。”撥開了瞎起哄的一群人,韓田鎮從臺子上跳下來,在其他人都要涌上來把他圍住時,趕緊跑開,一邊跑一邊說,“別胡鬧,別胡鬧,趕緊操練了,被抓到還在懶散,小心那個杖刑打下來,躺個十天半月可有你們受的。”
眾人皆打了個寒顫。
剛剛升起來的興趣都消了下去。
冬天天冷,時不時還有大雪紛飛,再加上身體疲懶,這些個兵一個個蔫頭巴腦的回到各自的站位。
混在人群堆里的俞至月熱鬧也看的差不多了,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自己屬于哪個隊伍,就隨便找了個地,也跟著操練。
看著這一群小子練武的那手腳,跟殘廢了似的,不協調不說,還東倒西歪,沒有幾個是正經練好的。
前來查看訓練程度的卒長——李銀雷很是不滿,手里拿著教棍,一個個的抽了過去,場上頓時一片求饒之聲。
喊的太慘了。
俞至月被聲音嚇得一抖,更加是好好的盯著前面的伍長,手腳認真努力的比劃,生怕下一個挨打的就是自己。
“那個小子,你過來?!?
莫名的,李銀雷看俞至月順眼。
環視了四周,俞至月發現叫的是自己,心里嘀咕了一下,她小跑著過去。
她以前動作戲比較多,對于這類的操練,有形無力,光是動作到位就可以的,那她是手拿把掐。只要不與人動手,她完全不帶害怕的。
就怕這個李銀雷想探探她的底。
至于為什么知道叫自己的人是李銀雷,完全是因為火灶房的總灶頭是個大碎嘴子,無事的時候就喜歡說哪個旅里有什么人,大概都是什么性格,喜歡做什么之類的。而李銀雷因為火爆的脾氣,雷厲風行的手段出了名,時不時的要被他人說上一嘴,大部分兵都是懼怕的。
果然,還沒等俞至月站穩,他手里的教棍就迅速地朝她的下盤攻去。
下意識的用手去擋,鉆心的痛意迅速的漫及全身,俞至月疼的心里直罵人,可面上還要裝作什么事也沒發生,迅速的跳到一旁,面不改色的行禮。
“卒長。”
被打了也毫不吭聲,甚至鎮定自如,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還是清楚的,李銀雷面露欣賞。這小子有點骨氣,不像那些軟腳蝦,以為來了這里便可高枕無憂了,凈是會偷奸耍滑,懶散的不成個樣。
李銀雷問:“你叫什么名字,哪個伍長帶的?”
能在十二旅,且看著面生的,不用說就是新兵蛋子。
“回卒長,我叫俞至月,在錢回錢伍長的麾下?!庇嶂猎虏恢览钽y雷問這個做什么,想她剛來也沒什么壞處可找,便老實的回答了。
操練的時候動作規范,認真努力,氣力雖有點不足,但可以加練,這樣一個積極向上的,不能錯過了。
是個好苗子,那就真真不能錯過。
要是這樣被忽視掉就可惜了,暗自點頭,李銀雷想了一下,道:“今日起,你便到李志那里。”
咦。
俞至月愣了一下,但還是迅速的大聲回答:“是,卒長?!?
中氣十足。
不錯不錯。
連嘆了兩聲,李銀雷讓俞至月繼續操練,自己則滿意的拿著教棍,一邊走著,一邊毫不留情的揮打在那些渾水摸魚的混小子身上。
不打不成氣候。
到了寅正,操練的時間也就結束了。
練武場上的隊形一下就散了,有的唉聲嘆氣,有的沉默不語,有的哎呦喊叫,那叫個人生百態。
一堆士兵,猶如脫韁的野馬,紛紛沖向了食堂,俞至月也隨大流。
吃飽喝足以后,各自都回到自己的兵舍。
兵舍很簡陋且略顯狹窄,也就是比俞至月初次醒來時看見的那屋子大一點,靠墻有五張床,擠擠挨挨著。想要在這屋子里住下五個男人,五個還都是人高馬大的,那要伸展一下身體都不行,更別說完全的舒展了,簡直是讓人為難。
俞至月一直秉著隨遇而安的心態,來到陌生的地方也不膽怯。其他人都還未來,她快速的把床鋪整理好,行李放好。剛收拾完,正要打算端著木盆去外面打水洗漱時,其他四個人回來了。
他們回來的時候,有三個人是結伴著的,明顯是頑的好,還有一個是落后了他們一步,顯得形影單只。
這四個人她都見過。在食堂吃飯時,她看見了前面結伴的這三人,他們旁邊有一個伍長,就是今兒俞至月見到在臺上比試的那個——李志李伍長,他在旁邊說著什么,其他人都在笑著附和他。還未正式見識,俞至月不想就這樣冒然的去攀談,免得人以為她是上桿子爬。
而落后了一步的這個人,就是今天在練武臺上與李志切磋的那個兵——韓田鎮,來軍營的時間好像比俞至月多了幾天。
都有點印象,可沒有摸透其他人的性格,俞至月也不強出頭,簡單的介紹一下自己就出去了。
其他的人也都各自介紹了一番,就是那三個人看她的目光充滿了侵略性,明顯是不單純。
他們也沒出聲或做些什么,俞至月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但也不怕,只待日后他們露出腳,便知道是馬還是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