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漫天飛舞的雪花,人們的心中滿溢著對新年的殷切期望。期望在新的一年,如同這潔白的雪花滌蕩盡世間的塵埃與污濁,讓生活處處充滿清新宜人的芬芳與美好;渴盼家人身康體健、平平安安,親情愈發醇厚濃郁,如陳釀的美酒般醉人;希冀事業蒸蒸日上、風生水起,心中的夢想如同璀璨星辰逐一實現;祈愿世間少些紛爭擾攘,多些和諧安寧與溫暖友愛。在新的一年,愿每個人都能懷揣著熾熱的希望,勇往直前,無畏無懼地迎接生活饋贈的美好與挑戰。
樊淵伯一邊包餃子,一邊向窗外張望,他心不在焉的樣子都看在了沈玲玲的眼里。
“聽說京都除夕熱鬧非凡,你帶公主去逛逛吧。”沈玲玲把餃子整整齊齊碼在了案板上,又用抹布抹了抹自己身上的面粉,“省的你在這里心猿意馬。”
“師父說哪里話?”樊淵伯尷尬地笑笑。
“去吧師弟,我在這里陪著師父。”陸機拿過樊淵伯手上的餃子皮,一臉壞笑。
樊淵伯又看了看沈玲玲,沈玲玲點點頭,他跪下道:“徒兒提前給師父師兄拜年,希望新的一年師父和師兄的劍術突飛猛進,希望我們都開心順遂。”
“就你小子嘴甜,快去吧!”沈玲玲寵溺地說。
樊淵伯走后,陸機看他歡愉的背影,對沈玲玲說:“師父,你有沒有覺得,自從師弟受傷后,似乎變了一個人,我從沒有見他如此開朗過。”
“開朗點,不好嗎?”沈玲玲微微一笑,心想,亦揚,師父希望你像他一樣,想笑就笑,想追求什么就追求什么,小小年紀,為什么要背負那么多?
樊淵伯駕著馬車駛到云淺依身邊,向她伸出了手,云淺依會意,搭上他的手,他把云淺依拉上了馬車,
寒冬除夕夜,京城的大街小巷彌漫著一層銀裝素裹的靜謐氛圍。簌簌飄落的雪花,如同精靈般在空中翩翩起舞,給這座古老的城市增添了幾分祥瑞與神秘。
繁華的市集在雪中依舊熱鬧非凡,喧囂聲此起彼伏。街道兩側,商鋪林立,幌子在寒風中搖曳。朱紅色的樓閣與潔白的雪相互映襯,彰顯出一種別樣的莊重與繁華。
貨郎們的叫賣聲在空氣中回蕩,此起彼伏,充滿了生活的韻味。他們或挑著擔子,或推著小車,車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商品。熱氣騰騰的包子、香氣四溢的烤紅薯,為寒冷的冬日帶來了絲絲溫暖。精致的手工藝品、絢麗多彩的綢緞布匹,令人眼花繚亂。
鐵匠鋪里,火星四濺,鐵匠師傅們揮舞著鐵錘,打造著各種農具和兵器,叮叮當當的聲音宛如一曲激昂的樂章。茶館中,坐滿了休憩的人們,茶香裊裊,大家談笑風生,驅散了冬日的寒意。
孩子們在雪地中嬉笑玩耍,紅撲撲的臉蛋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他們或是追逐著五彩的毽子,或是擺弄著可愛的小糖人。
不遠處,賣藝人的表演吸引了眾多圍觀者。雜耍藝人展現著驚險的技藝,引得眾人陣陣喝彩;變臉藝人神奇的變臉絕活,令人拍案叫絕;還有那拉著二胡、彈著琵琶的藝人,悠揚的樂曲聲在空氣中飄蕩,動人心弦。
在這冬日的京城市集中,人們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都能在這里感受到濃濃的煙火氣息,仿佛一幅生動而鮮活的古代生活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
樊淵伯和云淺依將馬車停到街角,二人步行于繁華的市集,樊淵伯沒想到這里的夜晚亮如白晝,大贏果真民生開放。
“這里原來有烤紅薯賣!”樊淵伯走到賣烤紅薯的攤位,挑選了兩個最大的,讓商家稱一下,付錢之后,遞給云淺依,“公……姑娘,嘗嘗吧,可好吃了!”
云淺依接過烤紅薯,淺嘗一口,笑道:“果然香甜。想不到風公子這樣的富家公子,也愛吃這些。”
“紅薯雖然是粗糧,但在食不果腹的困難時期,可救人性命!”樊淵伯試探地問,“公主,您是第一次吃嗎?”
“當然……我今天第一次吃,以前見也沒見過。”云淺依把沒吃完的烤紅薯還給樊淵伯,往前走。
樊淵伯拿著烤紅薯,不僅想起了往事。在現代的時候,他帶著云淺依逛街,遇到買烤紅薯的攤位,云淺依好奇地問這是什么。樊淵伯就給她買了一個,云淺依吃了一口就愛上了這香甜的味道。
“難道,這個時代的淺依不是那個淺依,還是她徹徹底底地忘了我?”樊淵伯自言自語說。
云淺依被一個買首飾的攤位吸引過去,樊淵伯也緊隨其后。雖然是個流動攤位,但賣的首飾都很精良。
“公子,我們這里都是精品,給姑娘選幾件吧!”攤主熱情地說,“我家鋪子在城東,除夕之夜,我們來湊個熱鬧。”
云淺依拿了一根碧玉發簪細細打量一番,肯定地說:“這確實是真品,做工也算精良,但毫無新意。”
“一看姑娘就是識貨之人,姑娘稍等,”攤主從攤位下面拿出一個木匣,“這是我從一個窩國商人處買的,看姑娘是否喜歡?”
攤主打開木匣。一道刺眼的粉光射出,樊淵伯喜不自勝,難道就是那條粉寶石金鏈?
如果真是那條粉寶石金鏈,他現在就可以帶著云淺依走,云淺依就不用嫁去窩國,也就沒有往后的種種……
當看清楚盒內只是個粉寶石手釧的時候,樊淵伯的眸子里充滿失望,他不由得長嘆一口氣。
“這個東西倒是個極品!”云淺依饒有興趣地拿在手里把玩起來,還嗅了嗅,“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呢,老板幫我包起來吧!”
“一看姑娘就是個識貨之人。”攤主得意地收下云淺依遞過來的銀票,認真地把粉寶石手釧包起來,還送了她一個香囊。
“老板,我問你,你有沒有一條跟這個手釧顏色相同的粉寶石金鏈?”樊淵伯問的是攤主,觀察的確實云淺依。
云淺依面色平和,毫無波瀾。
攤主說:“沒有見過,這也是我偶然從窩國商人購得,要不然我下次如果再遇到窩國商人,幫您留意這?”
“不必了!”樊淵伯拂手道。
二人離開了攤位,站在河邊,云淺依拿起裝著粉寶石金鏈的木盒,遞給樊淵伯,“風公子,幫我戴上吧!”
在樊淵伯給云淺依戴上粉寶石手釧的時候,云淺依偷偷地吻了吻他的臉頰,他一下子愣住了,一抬頭對視她那熾熱的雙眸。
“公主,不要嫁去窩國好不好。”樊淵伯情難自禁地將云淺依攬入懷中,哀求道,“不如今天晚上,我們就遠走高飛,只要公主還沒有到窩國,一切都有轉機。”
“絕對不行!”云淺依一口回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逃不掉。而且你知道你這么做的后果嗎?不僅你風家會被牽連,還會連累客邱山上,你的師父和師兄,你真的忍心,因你的沖動,讓他們送命!”
“我沒想那么多。”樊淵伯唏噓道,“為什么選擇自己想要的,會那么難?”
“因為人生本就艱難,你是富商之子,我是天潢貴胄,我們從沒有為生計發過愁。”云淺依喃喃道,“可是底層的老百姓呢?耕作的百姓們,靠天吃飯,還得交沉重的賦稅,為了免稅,他們不得不冒險去捕蛇去抵,許多人因此喪命……”
“這……”
“亦揚,是老百姓的賦稅供養了我,身為公主,我也不能為老百姓做什么。如今大贏需要我和親,我還能不去嗎?”
云淺依說的大義凜然,這一世的她不再是養在深宮的妃嬪,而是心懷天下的公主。
為了大贏,她可以付出一切。
雪越下越大,卻絲毫不影響集市的繁華。云淺依拍了拍樊淵伯肩頭的雪,笑道:“你放心吧,窩國儲君為人厚道,我又是嫡出公主,肯定不會苛待我。”
“可我們以后可能再也見不到了。”樊淵伯的雙眸蓄滿淚水,委屈地仰著頭看著飄飄灑灑的雪花。
“所以,我們要珍惜當下。”云淺依緊握樊淵伯的雙手,“但未來誰能預料,說不定過個一年半載,我們就能見面了。”
云淺依掂起腳尖,親吻著樊淵伯的唇瓣,樊淵伯多么希望時光就停在此刻,不要在往前走。
公主出嫁那日,樊淵伯沒有相送,而是留在客邱山,練了幾個時辰的劍法,樊淵伯是個悟性極高的人,劍術突飛猛進,沈玲玲都贊不絕口,說不出兩三年,他就能練到受傷前的程度。
沈玲玲親自跟樊淵伯對練幾招,知道他心情不好,故意輸給他,他將劍背到身后,拱手道:“師父,你不必如此,故意輸給我。”
“亦揚,師父知道你心情不好,來。”
沈玲玲把樊淵伯拉進他的屋子,拿來一堆窩國文字的書,對他說:“既然放不下,那就去窩國找她,但是去之前,你得學習窩國文啊!”
樊淵伯尷尬地翻開一本書,發現上面竟然畫著粉寶石金鏈,他大吃一驚,立刻只給沈玲玲看粉寶石金鏈下面的一行文字。
“師父,你看這寫的是什么?”
沈玲玲仔細一看,隨意道:“這是窩國的鎮國之寶粉寶石金鏈!”
“鎮國之寶?”樊淵伯問,“那它現在在窩國皇帝手里?”
沈玲玲說:“粉寶石金鏈是儲君代代相傳,現在應該在窩國儲君的手里。”
樊淵伯奔出竹屋,騎上陸機的快馬。一路狂奔,他要追上云淺依。他心想,淺依啊淺依,你根本沒有忘了我,你是要裝作忘了我,你要一個人去窩國拿到粉寶石金鏈,淺依,你不該如此啊。
無論什么,我們都該一起面對。
結果樊淵伯剛出城門,就被一群人攔了下來,這群人的首領是一個三十多的男人。
首領遞給樊淵伯一封書信,對他說:“風公子三思,公主說,若您追過去,就會牽連很多無辜的人,不值得!”
“不值得?”樊淵伯冷笑一聲,“事到如今,我顧不了那么多了!”
“公主說,你要是戀愛腦,一意孤行的話,公主生生世世都不理你了!”首領騎著馬擋住了樊淵伯的去路,“風公子,你看過信,就回去吧。好好在客邱山待著,你和公主自有重逢之日。”
戀愛腦是現代詞匯,云淺依如此說,就是承認了她還是曾經的那個淺依。樊淵伯只能調轉方向,騎馬返回客邱山。一路上,樊淵伯心如刀絞,淺依還是曾經的淺依,那么她看見如今的云鄴和云危藍……
曾經的父兄對她極盡寵愛,不顧一切地救她,甚至為她犧牲……而現在的父兄,為了巍巍皇權,對她只有謀求算計,她該多么傷心。
沈玲玲見他去而復返,以為他懸崖勒馬想明白了,就親自下廚給他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可樊淵伯卻沒動筷子。失落地回屋鎖上了門。
沈玲玲與陸機對視一眼,皆嘆著氣,拂袖而去。
風亦揚親啟:
淵伯,見字如面,對不起,這一世我不能跟你相認。父兄讓我嫁去窩國,我本不愿,但我偶然發現,粉寶石金鏈就在窩國儲君手里。只有拿到粉寶石金鏈,我們才能回去。因此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只有和親才能接近窩國儲君。
這一世的父兄,讓我心寒如冰,不過我還是高興,能再次與你相遇。樊淵伯,如果我順利拿到粉寶石金鏈,我還是想跟你回去,回到那個令人向往,科技發達的世界。
如果我去窩國一去不復返,你就過好風亦揚的一生,風亦揚是自由的,你也是自由的。
云淺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