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啪!
高澄面無表情,左右開弓,每一巴掌都在小嬰兒白白胖胖的屁股上留下一個巴掌印。
【懷朔鎮臟話!】
【還敢打朕?你這個廚蘿卜朕宰了你!】
……
奶聲奶氣的咒罵聲在高歡腦海中響個不停。
當然了。
還有婁昭君。
他倆面面相覷,兩臉懵逼。
“所以,你聽見了什么?”
婁昭君滿臉遲疑,很是不確定的問道。
高歡一言不發。
婁昭君:“……”
狗男人又開始了!所以,大概率真的是高洋重生了唄……婁昭君滿臉生無可戀,然后吩咐婢女把面無表情的高澄拖出去。
畢竟再打下去,高洋的屁股就該變八瓣了。
而這時。
那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再度在高歡腦海中響起。
【朕這是怎么了?】
【四肢無力,口不能言,莫非昨晚那酒里有毒?】
【此地是何處?】
【皇后何在?吾兒道人(高殷小名)何在?】
【剛才的聲音為何如此耳熟?】
【阿惠兒?這是兄長的名字,那人為何要提起這個名字?】
【裝神弄鬼,等朕酒醒之后定然要親手砍下爾等的頭顱當酒盞!】
……
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高歡滿臉生無可戀。
婁昭君也是。
畢竟他倆作為曾經的網文愛好者,知道網文有個流派叫做‘心聲流’,很明顯,高洋加載的正是這樣的系統……
因此,他倆現在屬于是能不說話盡量不說話。
無他。
腦海中高洋的碎碎念魔音灌腦。
婁昭君心中浮現一個想法。
那就是當高洋發現他重生后,父母依舊是高歡、婁昭君,不知道會說出怎樣的心聲……
她望向高歡挑挑眉。
高歡秒懂。
兩個老六相對而笑。
高歡甚至很貼心的將婁昭君額前汗水擦掉,整理了一下她凌亂的發絲,力求讓高洋能一眼看到婁昭君的模樣。
很快。
在高洋不斷地罵罵咧咧中,幾個穩婆將他清洗干凈,抱到了高歡面前。
【父王?】
【朕一定是在做夢!】
【哈哈,看來剛才被人毆打乃幻覺!想想也是,朕乃英雄天子,誰敢動朕分毫!】
【這個夢該醒了,道人若無朕,必然會如夢中一樣被阿母所廢,為三郎(高演)所殺!】
小嬰兒用力眨巴著眼睛。
高歡先是嘆了口氣。
婁昭君眼神滿是躲閃。
畢竟高殷是高洋的太子,然而被歷史上的她廢黜,另立高演為帝。
但是,昨天的她和今天的她有什么關系呢?
婁昭君的眼神堅毅起來,有些虛弱的笑著問道:“郎君,這孩子長得既不像我,又不像你,究竟是像誰呢?”
高歡:“……”
【朕已有計策,只待明日頒行,三年內可滅亡黑獺,十年內當掃平江南,為吾兒留一個鐵桶一樣的江山社稷!】
【等等,這聲音好生熟悉!】
【阿母?】
【不可能,阿母為何如此年輕?】
【夢!】
【對,一定是夢!】
【快快醒來!】
小嬰兒奮力掙扎。
但他畢竟剛剛出生,四肢軟綿綿如同面條,整個人也柔若無骨,根本沒有力氣可言。
于是。
他果斷暈了過去。
高歡的腦海中清靜了下來。
婁昭君壓低聲音:“睡了嗎?”
高歡搖頭:“應該是暈了。”
婁昭君一臉黑線。
高歡解釋道:“你想啊,小嬰兒才有多少精力,他小嘴叭叭叭半天,不累暈過去才怪!”
“所以,你也能聽到他的聲音!”
婁昭君一臉雞賊的笑。
高歡:“……”
好吧,他暴露了。
不過這不重要。
高歡有些事情會抵死不認。
他先是點點頭:“聽到了,但有些話語我很是費解……”
婁昭君眼神躲閃。
嗯,就是另一個她為了鮮卑武人的地位,廢黜更加支持漢人士族的高殷,最終導致這個孫子死在了高演手中。
不僅是高殷。
還有高紹德。
所以,等下先掐死高洋,將來再掐死高演……婁昭君捏著拳頭,輕聲問道:“郎君有何費解?”
“此子為何自稱為朕?”
高歡假裝滿臉疑惑:“須知此字從秦時起就是天子專用……”
婁昭君一言不發,手指房門。
滾就滾……高歡拂袖而起,氣呼呼走到外面。
婁昭君這才有時間細細打量著躺在身邊的高洋。
高洋長得確實不像她和高歡。
但若仔細看去,高洋的五官又哪哪都與她和高歡很像,只不過高澄屬于是挑著她倆的優點在長,而高洋專挑缺點不說,繼承下來的優點還被他擅做主張的進行微調。
比如下巴。
窄而尖就是瓜子臉,圓一點就是鵝蛋臉,方一點就是國字臉。
高洋這長相……
嗯,有點搞笑……婁昭君輕輕點了點高洋的鼻頭,眼眸中是濃濃的母愛。
掐死?
開玩笑的,誰傷害她的兒子,她就跟誰拼命!
婁昭君像只母獅般呲牙。
直到,她看到了高澄探頭探腦的趴在門框向內看,目光四下逡巡,殺氣騰騰……
婁昭君:“……”
高歡去而復返,拎著高澄的后脖頸走出房間。
…………………………
翌日。
高歡再添一子的消息傳開。
修業里門庭若市。
目之所及全是前來送禮的賓客。
尤其是鎮守四方的南、北、東、西四中郎將,更是毫不避諱的用士兵押送著幾十車財物入京。
路上行人紛紛側目。
但大家只是羨慕。
畢竟貪腐是北魏的風尚,縱然現在官員有俸祿,可大家不為撈錢,不為那點權力誰愿意當官啊?
所以,大家只是鼓勵自家子侄,讓他們也像高歡學習,拜個有權有勢的干爹,然后平步青云過上嬌妻美妾駿馬任騎的奢靡生活!
高徽望著眼前川流不息的車隊,默默嘆了口氣。
嗯,他被比下去了。
在他身后,同樣是浩浩蕩蕩的送禮車隊,只不過和四大中郎將一比就相形見絀。
畢竟他剛上任不久。
片刻之后,他下馬走入修業里,迎面而來的是正送客人離開的高岳。
高岳見到高徽,立刻快走幾步迎了過來:“伯父!”
高徽輕輕頷首:“多日不見,沉穩了一些。看來多讀些書總是好的……”
說完,他摸出一塊細膩滋潤的羊脂玉佩掛在高岳腰間。
高岳滿臉受到長輩獎勵的傻笑。
嗯,他裝的。
其實他和高徽一點都不親近,當年他們家窮的叮當響的時候,高徽從未接濟過分毫,如今大家都富貴了,錦上添花又有何用?